第37章 選擇

不知是不是錯覺，徐旭陽感覺這弔死鬼下降了一些。

呼出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拿出紙筆簡略地畫了十個長方塊，豎直排列。

按陸景升的說法一共有十層，俱樂部是最上面的三層樓，而下面還有七層，但是在電梯裏顯示最高層是十六，不過還不清楚那忌諱的三層樓是不是真實存在的。

“這裏的物件都是幾十年前的樣式，難道這裏是最先被淹的樓層？”看了看窗外，雖然樓道里的燈光亮起，但依舊看不清窗外的任何事物。

“不應該啊，如果是最初被淹沒的那一批，這裏應該是被海水淹沒的。”但是只有這種說法能解釋這裏老式的桌椅電器。

海城原先的背水淹沒前建築是普通材質的，建立水上都市后建築才材質換成了隔水的，還組建了海下建築維修隊定期檢查維修水下的建築防止房屋倒塌。

“按電梯標識的是B1、1、2、3、5、6、7、8、9、10、11、12、15、16，如果那少的三層是不存在的，各個樓層真正的編號應該是B1、1、2、3、4、5、6、7、8、9、10、11、12、13，陸景升說的是完整的一到十，但他的探線不能往下探······等等！”

徐旭陽想起他有一次陪陸景升到他大哥的公司，那裏的電梯上沒有四樓的按鈕，但電梯走是屏幕上會顯示四樓，那就表示這四樓存在但不開放，所以陸景升應該也認為這裏的電梯是有四樓的，他所探到的應該是重建后的樓層，到底是十層還是九層還需要確認。

不過，他現在所處的地方肯定不是改建后的樓層，這上方至少還有九層。

再次往電梯裏看了看，徐旭陽發現他身後的弔死鬼右下降了一些，最初它的腳與他的肩膀水平，但現在卻是手與自己的肩膀水平。

再次來到會議室門口，會議室的門牌是唯一一個還能看清楚字跡輪廓的門牌。

用手指颳了刮，會議室編號處銹跡斑斑，號碼已經毀了。

泄氣地打了一下門牌，門倒了下來。

“這！”徐旭陽震驚地看着眼前的場景，最初他看到的會議室不是這樣的！

會議室的大圓桌旁依舊整齊擺放着破損的椅子，但是那些椅子的正上方吊著風化的骨架，室內不知何處吹出妖風，讓骨架輕輕晃動，發出咯咯咯的聲響。

“呃。”徐旭陽看着肩膀上乾枯的手掌，那弔死鬼的手在他打開門的時候搭上了他的肩膀，伸手想將其揮開，但那手指就像要扎進他的肉里一樣，無論他怎麼掰都無法掰動。

這性質已經不一樣了！

徐旭陽回到辦公室，他最初以為這只是怨靈的怨念，幫它解除怨念再進行升魂，但現在他看到的，絕對不是怨靈能完成的。

怨靈雖有怨念，但它們的執念沒有惡靈這麼強烈，讓它們最多只是驚嚇他人，會造成人命的肯定是惡靈！

在電腦桌下他找到了那縷幽藍色的身影，悄悄地將鐵塊握在手上。

“刻······”剛想進行刻印，肩上的雙手傳來陣陣寒意，將他體內調動的力量擊散。

先前買的黃紙還沒有處理，徐旭陽打算直接刻印，但是他發現自己竟然無法使用言靈控制生靈，也無法調動體內的靈魂因子，回頭看了眼弔死鬼扎進自己身體的手，這肯定與它有關。

幽藍色的靈魂從桌子下爬了出來，這靈魂是成年男子的模樣，站起身子比徐旭陽還高了一個頭，他俯視徐旭陽呆愣地說道：“告訴我這裏是幾層我可以放你出去，不過你只有一次機會。”

這空洞的雙眼讓徐旭陽的意識有些模糊，他甩了甩腦袋讓自己清醒一些，身後弔死鬼的雙臂已經抱上了自己的脖子。

他走到另一張破舊的辦公桌前，繼續畫圖，現在他不能使用魂術，靈能對這種東西無效，他只能聽它的話，乖乖推理這裏是幾層。

頭好沉······

徐旭陽扶住腦袋，趴在辦公桌上，從剛才開始他的注意力就無法集中，而身後的屍體已經站到了地上，趴在他的身後，在他的耳邊發出刺耳的笑聲。

“不去幫他嗎？”孔憶瑤推了下眼鏡。

“不用，這種程度的惡，他可以解決。”祺雲盤腿坐在地上。

在徐旭陽下二層的時候，祺雲就拉開了一個空間，把孔憶瑤困進去，孔憶瑤原本想反抗，但在祺雲的空間裏，他的結界完全施展不出來。

“說好的，前面讓我來教他。”

“不用分的這麼清楚啦。”祺雲揮了揮手。

孔憶瑤皺眉，表情有些不悅，“你這種教法會讓他浪費不少時間。”

如果說孔憶瑤是督促型，慣用循序漸進地方法教導學生，那祺雲就是放養型，讓徒弟自己自由發展。

“時間‘浪費’得值得，吃一塹長一智，虧吃多了，他會清楚下次再遇到這種情況自己該怎麼辦。”

“你就不怕揠苗助長嗎？”孔憶瑤先一步進入地下開設結界的時候，就發現這底下還有一隻惡靈，稍稍得把自己的氣息放了出去，希望那隻惡靈知難而退，沒想到這隻惡等級太低了，‘腦子’還不好使，還是纏上來了。

他原先的安排是把產出惡靈放在後面的訓練中，讓祺雲指導徐旭陽，雖然這隻惡等級低，但從他看來徐旭陽要對付它還是很勉強的。

“這小子只是看上去弱，其實他厚實得很，多給點壓力才能長得好。”祺雲笑道，眼神中充滿了驕傲，經過一年的相處，他清楚自己的小徒弟不簡單，背後可能藏着他都不清楚的東西。

“你既然這麼看好他，為什麼還要找預言中的那個人，直接選擇他不就可以了嗎？”先前祺雲找上他就說過“統界者”計劃，而自己是他選出的指導者，現在先教授徐旭陽，將來再指導那個人。

祺雲閉眼沉默，似在思考。

他看到的未來中沒有徐旭陽的身影，但他現在為了讓那個人提早出世找上了徐旭陽，改變了他的命運，未來早就在自己接觸徐旭陽的那一刻改變了，他按自己最初的計劃還是可行的嗎？

“你也說過，你定的統界者成長的時間不多，但我們現在選擇這個比他早了十幾年的孩子呢？時間就不是問題。”

看祺雲沒有回復他，孔憶瑤輕笑了一聲，“他是我見過悟性最好的孩子，你可以繼續等那個人，但是我的選擇就是他。”

雖然答應祺雲幫他一起完成統界者”計劃，但他有自己的打算，他的時間也不多了，徐旭陽是他認為最好的選擇。

“將棋，相。”意識越來越渾濁，徐旭陽使用相的能力讓自己的頭腦清楚一些。

對於這種小學生都能解決的計算問題，用相的能力真的小材大用了，但現在他的思考能力在一點一點得被剝奪，讓他連這種簡單的問題都完成不了。

“現在的問題只剩下那三層到底是不是真實存在······”徐旭陽的腦袋磕在桌子上，儘管使用了相的能力，他的頭腦並沒有清醒太多。

此事，乾屍已經完全趴在徐旭陽的身上，乾枯是雙手在他胸前輕輕地撫摸，而那幽藍色的靈魂不知何時來到了他的身旁。

醒過來······醒過來······不能睡······

徐旭陽的雙眼快合上了，右手使勁握住筆桿拄在紙上。

它是惡靈······肉體······肉體······產生影響的是我的靈魂！

徐旭陽閉上雙眼，內視自己的靈魂，發現自己體內的靈魂因子在一層一層得被染黑，立刻控制靈魂因子迴轉，將已經染黑的從靈魂中剝離出去。

“嘿嘿嘿。”乾屍笑着，將乾枯的手指扎進徐旭陽的胸口，正要撕下一塊心頭肉。

突然，徐旭陽身上發出淡淡的幽光將其震開，握住先前準備好的鐵塊，“刻印，破滅！”

徐旭陽的周身浮動這鐵灰色的顆粒，彙集在弔死鬼的額頭上形成一個‘破’字，黑霧從它身上散出，而它的身體也化成一灘污水。

“咳咳咳。”徐旭陽扶牆，雖然能使用靈魂因子，但惡靈對他意識的限制並沒有解除，現在的狀態也只比剛才好了一些。

轉身看着那幽藍色的男子，“接下來輪到你了。”

弔死鬼消失了，似乎並沒有影響到它，依舊是呆愣的神態，只不過嘴角受到拉扯露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告訴我這裏是幾層，我放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