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遭罪將戲弄

第六十四章 遭罪將戲弄

水龍寨一戰,韋世豪帶領的鄉勇團和女兵團沒有傷及一兵一卒,就大獲全勝,不但粉碎了陸大海的陰謀,還收穫了其父親生前的一支民間武裝,令他無比的興奮。

然而,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

第二天,韋世豪帶領着部隊和水龍寨的鄉親們一一道別,打道回府。

覃震輝和劉三爺依依不捨地送了一程又一程。

在一線天,韋世豪一再三強調,水龍寨的內部危機已經解決,外圍的危險依然存在,應當做好防護,不宜再送了。

但是,覃震輝和劉三爺還是堅要再送一程。

大家一路上有說有笑,仍沉浸在前一天打勝仗的興奮之中。

韋世豪再勸無用后,便用山歌來勸對方不要遠送了,唱道:

一別就是十六載,

今日再聚難分開。

寨主留步候佳音,

重置家業我再來。

充滿磁性的山歌傳來,猶如涓涓流水,泌人心碑,歌聲中既有對相別十六年的思念,又有重逢后依依不捨之情,更有報仇雪恨重奪土司之位的雄心壯志,令知情的人聽得津津有味又心曠神怡。

呃?莫懷仁土司曾明令禁止過民間唱山歌,韋世豪為何還要唱山歌?

覃震輝和劉三爺面面相覷,但轉念一想,當年莫土司執政時,其它方面的政策都得民心,唯獨禁止唱山歌這一政令傷了民心,這才令恩勝有機可乘。如今作為未來接班人的韋世豪用行動來證明,他並不會循規蹈矩,而是一位開明的接班人。同時,韋世豪還有推翻恩勝的雄心壯志,令兩人為之振奮。

不過不了解韋世豪身世的人,並不理解歌聲中真正的奧秘。

其實,韋世豪唱山歌純粹就是喜愛,並沒有想得太多,至於開明不開明,都是他倆生搬硬套的。

“韋大人的歌才了得啊!覃某佩服,佩服。”覃震輝笑道。

他也是壯家子弟,從小就喜歡唱山歌,但在忻城土司衙門當差時,顧及莫懷仁的感受,他就從來不敢當眾唱過一次山歌。到了後來,他帶領着十二個兄弟躲到水龍寨后,才又恢復了唱山歌。

既然老土司的公子都開嗓了,覃震輝也就沒有必須藏着腋着了,也唱了起來:

日夜期盼再重逢,

今日一別又幾春?

重置家業我來擁,

烏龜王八一鍋捧。

覃震輝做夢都想找到莫土司的後人,從而輔佐他推翻恩勝,重振莫氏土司的輝煌。

烏龜王八一鍋捧,明地里指,你重置家業的時候,我煮烏龜王八來慶祝,但是暗地裏指將恩勝的黨羽一鍋燴。

韋覃二人之前認識?

一些不清楚韋世豪身份和水龍寨來由的人聽了兩人對的山歌,都一頭霧水,自然不知道其中的玄機,只能理解為兩人久別重逢,以後韋世豪成家了,覃震輝就做好吃的來慶祝,僅此而已。

覃震輝和劉三爺等人聽了韋世豪要求留步的山歌后,這才與韋世豪道別,但是仍遠遠地目送着,一直到隊伍消失在他們的視野中。

覃震輝等人剛剛回到一線天,就接到秘報:陸蠻帶了兩千精兵前來清剿水龍寨,目前在石別圩場宿營。

覃震輝先是一驚,但是掃了一線天一眼后,便露出了笑容。

區區兩千精兵就要攻打水寨,那就要看他們到底能不能跨過一線天一步了。

覃震輝非常清楚慶遠府里錯綜複雜的關係,而且又聽了韋世豪和莫青蓮的介紹,他大概清楚了這一次陸蠻的意圖,因此他根本不把對方放在眼裏。

韋世豪的部隊要趕回慶遠府的話,可以從小路走直線,不必經過石別圩場,但是他們走到半路時,也收到情報,就臨時改變了行軍路線。

陸蠻在石別圩宿營,企圖等韋世豪的部隊和水龍寨的勢力戰成兩派俱傷后,再一舉殲滅之,從而坐收漁翁之利。

韋世豪命令部隊朝石別圩場進發,想去會一會陸蠻。

當看到整編的鄉勇團和女兵團正朝石別圩場靠近時,在外圍放哨的士兵都傻了眼了,立刻向陸蠻稟告。

“怎麼?韋世豪的部隊毛髮未損?”陸蠻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屁股像被火燙了一樣,突然從大椅上彈了起來。

這怎麼可能?

前一天傍晚,陸蠻派出的探子回來說,水龍寨里正打得熱火朝天,他還打算等會吃完早飯後,就對水龍寨發起總攻,所到之處會喘氣的一個不留,尤其是想借刀幹掉韋世豪和莫青蓮。

他沒想到鄉勇團和女士團竟然毫髮未損地回來了。

“哎,大哥!這個可是好消息啊!”鄧遷徒在一旁卻為這一消息感到興奮起來。

“這還好消息?怎麼說?”陸蠻問。

鄧遷徒故意清了清嗓子,以便讓別人注意到他,見識一下他多麼高明的洞察力,道:“韋世豪的部隊毛髮未損,這就證明他根本就沒攻打水龍寨,更沒嚴懲賴八筒。你想想,這不是違抗軍令嗎?那違抗軍又是什麼後果呢?”

陸蠻頓悟,笑道:“我怎麼沒想到這一點呢?哈哈,韋世豪啊韋世豪,你膽敢違抗軍令,看來你是活到頭了。”

旁邊的一些軍事要員也都覺得鄧遷徒分析得有道理,給他舉起大拇指。

“大哥,按戰時條例,你完全可以當場砍了韋世豪的頭。”鄧遷徒再添一把火。

“嗯!”陸蠻點了點頭,便揮手道:“走,咱們出去看看。”

韋世豪帶領着自己的部隊已來到營地外,並原地恭候,讓守衛進去通報。

他跨在馬背上,左手提着一個包裹,右手提着青龍偃月刀,氣勢如虹,威風凜凜。

陸蠻走出軍賬便看到鄉勇團和女兵團排着整齊隊形地站在營地門口,據目測的確毫髮未損仍是一支滿編的隊伍。

陸蠻大怒,一邊急匆匆地朝營地外小跑,一邊又指又罵,道“罪將韋世豪,你裝什麼威風?還不快快下馬來謝罪?”

韋世豪早就料預到陸蠻會這麼說,一副輕蔑的笑容,根本不理他。

“來人啊,給我把罪將韋世豪拿下。”陸蠻大聲喝道。

二十多名護衛便一馬當先,向韋世豪衝去,其他士兵們也迅速向營地門口靠攏過來。

這劍撥怒張的架勢,令鄉勇團和女兵團們警惕起來,個個欲亮出兵器以防不測,但是韋世豪作了手勢,讓他們收起兵器。

“我看誰敢上來?”韋世豪雙腿夾,戰馬往前走了幾,他右手的青龍偃月刀往後一擺,作出橫掃一切的架勢。

沖在前面的護衛的確被他這一架勢嚇住了,都停了下來,不敢貿然出擊。

韋世豪畢竟是州官老爺面前的紅人,沒有鐵的證據,就上前抓人的話,被砍死就白白死,毫無價值。

陸蠻擠過護衛,走到前面,道:“韋世豪還逞什麼威風?還不趕快下馬謝罪?”

“請問我何罪之有?”韋世豪道。

還沒等陸蠻發話,鄧遷徒就指着韋世豪,道:“你違抗軍令,還不有罪?你犯的可是死罪!”

韋世豪已習慣處處為難他的鄧遷徒的作派,問道:“你哪隻眼睛看到我違抗軍令了?”

死到臨頭了還囂張?

陸蠻道:“你沒按總兵的命令去攻打水龍寨,除掉殺人惡魔賴八筒,就是違抗軍令。來啊,給我拿下!”

“慢着!”士兵們蠢蠢愚動之際,韋世豪又道:“照你說,我砍了賴八筒的人頭才不違抗軍令了,對吧?”

就憑你三五百的鄉勇團外加兩三百個女兵,就能砍了賴八筒的人頭?你們當水龍寨的民間武裝是吃素的嗎?

陸蠻不信,他獲得的情報是,賴八筒已除掉覃震輝,成功地當上了寨主了,韋世豪能幹過水龍寨?

“那當然!軍部的命令就是限你三天之內砍下賴八筒的人頭,但是你現在都做了些什麼?到這裏來遊山玩水嗎?”陸蠻道。

韋世豪沒有理他,左手將包裹朝他一扔,道:“好好看看,這個是什麼吧?”

陸蠻隨手一抓,便雙手捧在胸前。

鄧遷徒好奇,立刻圍過來看個究竟,並打把手,將包裹打開。

“啊,媽呀……”

鄧遷徒一聲驚叫,猛地往後退了幾步,被嚇得臉色發白,腳底一滑便一屁股坐到地上,瑟瑟發抖。

“啊……”陸蠻一看,包裹中竟然是賴八筒的人頭,正猙獰地瞪着他,極極恐怖。

他驚出一身冷汗,立刻將人頭丟在地上,醜態百出。

此子是怎麼做到的?

現場所有的士兵都看清楚了,正是賴八筒的人頭,這麼說,韋世豪並沒有違抗軍令,便自找沒趣地散了,空留呆若木雞的陸蠻和瑟瑟發抖的鄧遷徒在那裏。

等二人回神來的時候,韋世豪已領着隊伍走遠了。

“大哥,這小子是怎麼做到的?竟然真的不費一兵卒,就砍了賴八筒的腦袋了,而破壞了我們周密的計劃。”鄧遷徒道。

“你問我,我問誰?”陸蠻憤憤地道。

“那我們還打不打水龍寨?”

“打你個頭,你有幾條命啊?”陸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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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歌如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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