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3』

日落黃昏,大觀園新村,小路無人。

一輛出租車從城中駛來,停在小路邊,走下來一個人,一個穿着牛仔褲,戴着黑色口罩長發飄飄的女生。

她拿着行李,就走在無人的小路上。

路兩邊,樹木叢生,樹影婆娑。

忽然,樹林裏串出一個人來,一個猥瑣的光頭男子,手拿着一把明亮的刀,笑淫淫地擋住了她的去處。

男子道:“想活命,就不要反抗。”

姑蘇容站住,沒有反抗,就定定地看着他。

男子道:“你很鎮定。”

姑蘇容道:“你也很鎮定。”

男子露出不解的神色。

姑蘇容道:“劫財還是劫色?”

男子忽又笑淫淫地道:“有區別?”

姑蘇容道:“有。”

男子又露出不解的神色。

姑蘇容道:“劫財可活,劫色必死!”

男子聽了大笑起來,捧腹大笑,笑得連眼淚都流了出來。

姑蘇容道:“這是個笑話?”

男子笑道:“這不僅是個笑話,還是個大笑話,簡直是我聽到過的最好笑的大笑話。”

姑蘇容道:“哦?”

男子道:“你可知我是誰?”

姑蘇容道:“不知。”

男子道:“我是光頭。”

姑蘇容道:“我看得見。”

男子道:“我光頭三縱橫江湖,劫財劫色從未失手,也從未有女人敢和我如此說話。”

姑蘇容道:“現在有了。”

男子道:“沒錯,是你。”

姑蘇容道:“也只有我?”

男子道:“只有你。”

姑蘇容道:“如此,你該感到幸運。”

“我很幸運!”

“很好。”

男子道:“很好?”

姑蘇容道:“很好就是不錯。”

男子道:“不錯?”

姑蘇容道:“不錯就是,你可以了斷了。”

男子在笑,大笑,“你不識我這人,可識得我手中的刀?”

姑蘇容識得,這是把水果刀,看起來很普通,還生着銹。

男子撫摸一尺長的刀,就像撫摸一個赤着身的女人一樣。

男子道:“它已跟了我七年。”

姑蘇容道:“不短。”

男子冷冷地道:“它已饑渴難耐,今日必定要飲血。”

姑蘇容道:“它能殺人?”

男子道:“能,它已殺過兩人,還是都美人,今日又將多了一個。”

姑蘇容道:“那個人會是我?”

男子道:“必定是你。”

姑蘇容道:“未必。”

男子大笑,只是笑到一半,笑聲就戛然而止,他手中的刀已到了姑蘇容手中。

姑蘇容道:“它今日不會殺人,只會閹豬。”

豬字一出,她手中明亮的刀,已化為一道明亮的光,射向男子的褲襠,男子只覺早已堅挺的東西,忽然空空如也,又忽然一陣撕心裂肺的痛席捲他全身,他就倒在地上,雙手捂住已沒了東西之處,鮮血淋漓地染紅了下半身,他身體在不停地痙攣,他在不停地失聲的慘叫,然後就昏死了過去。

血流了一地,還在流,在落日餘暉下,又是那麼紅得妖艷。

姑蘇容沒有看,一直都是冷冷地注視着前方漆黑的林子,似眼前之人從未在此。

她忽然冷冷地說道:“看夠了嗎?”

很久,漆黑的林子裏果然有了回聲,“很精彩,可惜沒看夠。”

於是,一個穿着黑色精裝的男子,就從漆黑的林子裏慢慢地走出來,看着倒下的男子,又看着戴口罩的身材高挑的姑蘇容,拍着雙手道,“你很厲害。”

姑蘇容道:“他很弱。”

黑衣男子笑道:“不錯。”

姑蘇容道:“你也是。”

黑衣男子笑容僵住,退了一步,卻道:“未必。”

姑蘇容手中不知何時,又多了一把刀,一把原本還在地上的刀,明亮的水果刀。

“你已心卻。”

黑衣男子見到這一幕,心驚膽寒,又退後三步,卻還堅定的說道,“我已卻,人卻未死!”

姑蘇容道:“你想什麼時候死?”

黑衣男子道:“我……我什麼時候會死?”

姑蘇容道:“你什麼時候說出你的密碼,就什麼時候可以領死。”

黑色男子臉色慘白,他已想跑,卻發覺身體突然僵住,再也不能退後,哪怕半步。

“請……請給我一天。”

“你還有遺言?”

“有。”

姑蘇容沒有立刻動手,她在聽。

黑衣男子道:“我要去一個地方報信,任務完成就自絕,絕不會沾了姑娘的手。”

姑蘇容道,“什麼地方?”

男子道:“滇池湖畔,煙柳茶莊。”

姑蘇容道:“向什麼人,報什麼報信?”

男子道:“茶莊之主柳香如。棋盤山帝王墓已現世。”

“你沒有其他通訊?”

“只能本人前往,這是規矩。”

姑蘇容道:“帝王墓現世,還有誰知道?”

黑衣男子道:“目前只有你我,和一個導遊。”

姑蘇容道:“導遊可靠?”

黑衣男子道:“他已是個死人。”

姑蘇容當然知道,沒有什麼比死人更可靠的,她又問道,“什麼時期的帝王墓?”

男子道:“傳說是大周時期,甚至更早。”

姑蘇容冷冷地說道:“那個時期,豈有人稱帝?”

男子道:“國雖小,奇物甚多。雖稱皇,可比帝。”

姑蘇容道:“帝墓里有什麼?”

男子忽露出振奮,又悲哀的表情,卻又期待的道,“我告訴你,你會放過我?”

姑蘇容道:“請說?”

男子道:“傳說人類文明中,有太古、遠古、上古三個時代,每個文明都不同,都盛極一時,卻又忽然消失在歷史中,那些寶藏都深埋在地下。這個帝墓有可能是大周皇墓,也有可能是三皇五帝中的某人,也有可能是某個時代文明的帝王之墓。”

姑蘇容聽了微微吃驚,她自從在浮島上遇過那些事,又身懷修真頂尖真經,領悟一些陰陽之道,對這片天地便有了深一層的理解。何況她還見到浮島上的女墓,及碧湖下的帝王墓,那個些墓就絕對不是這個時代的帝王之墓。那麼,黑衣男子所說帝王墓,就極有可能了。她心中一喜,葬帝王墓之處,必有靈氣,如此,修鍊又有了方向。於是道:“你可以走了。”

黑衣男子吃驚的看着她,忍不住問:“你……你真的放過我?”

姑蘇容道:“你有沒有殺過人?”

男子臉色慘白,還是承認,“有。”

姑蘇容道:“我沒有。”

男子已聽明白,她不想手中沾血,讓天道人理來制裁自己。

男子道:“我殺的都不是好人。”

姑蘇容道:“所以,你才活到現在。”

男子道:“多謝!”

說完,就要轉身離開,忽然聽到姑蘇容冷冷地道,“既已來,不留下點什麼?”

男子咬了咬牙,左掌猛然向右肩用力一擊,只聽得骨頭咔嚓一聲脆響,他的肩骨已碎裂,右手垂下,已廢。若無醫術高明之醫醫治,怕就算進院治療也沒有幾年是好不了的了。

姑蘇容冷冷地看着黑衣男子,快速融入漆黑的林子,忽又道,“你聽夠了嗎?”

很久,果然,有個聲音回道,“很精彩,可惜還沒聽夠。”

漆黑的暮色之中,就忽然出現一個幽暗的人影,他就站在不遠處,定定地站在一棵小小的枯枝上,看起來只有一團黑影,沒有人看得清他的面目,只可惜姑蘇容有靈識,靈識之下,他的整個人都無所遁形。

這是個中年男子,臉削消瘦,目如天鷹,一雙比女人還修長的手,正負在背後,曉有興緻地看着姑蘇容,盯着她宛若明月的星眸。

他忽然道,“你很強。”

姑蘇容道:“你很弱。”

這人聽了也不動怒,只是臉無表情的道,“你不該放了他們。”

姑蘇容冷冷地道:“我放了他們,你卻沒有放過他們。”

這人道,“你很聰明,他們已經死了。”

地上的流了一灘血的光頭三,原來已經氣息斷絕,鮮紅的血中有有幾處暗黑,沒有仔細看,誰也不知道他竟然是中毒身亡的,而下毒的人,就是眼前這個人。

去報信的那個男人呢?他走入漆黑的林子,黑暗籠罩他的那一刻,他已倒下,全身沒有什麼傷痕,也沒有中毒的跡象。

他被誰殺死的?自然也是這個黑霧一樣的男人殺死的,只是怎麼死的,也只有姑蘇容和這個殺人兇手知道。

姑蘇容道:“你有劍?”

黑影人道:“你有刀?”

姑蘇容道:“請出劍。”

黑影人道:“請出刀。”

忽然,一道白色閃光一閃而逝,朝黑影人極速飛去,只聽得當的一聲,黑影人已不見,枯枝下竟已多了柄劍,一柄漆黑如墨的三尺長劍,劍上已有幾滴血,暗黑的血。

姑蘇容那柄明亮的水果刀,忽又到了姑蘇容手中,竟絲毫沒有損壞。

姑蘇容又冷冷道:“我不殺你。”

過了很久,漆黑的林子,果然又飛來一團黑影。黑影人死死的看着姑蘇容,又死死的看着她手中的刀,眼中滿是驚恐之色,卻忍住顫抖的身體,試問道,“你……你可是小李飛刀傳人?”

姑蘇容戴口罩的臉上,忽露出奇怪的表情,堅定的說道,“不是!”

黑影人道:“這只是把水果刀?”

姑蘇容道:“這只是把生鏽的水果刀。”

黑影人道:“好刀!”

姑蘇容道:“你要,可以給你。”

你字一出口,姑蘇容手中的刀已化為一道流光,飛進這黑影人的右肩,黑衣人娘腔的倒退幾步,穩住身形,道:“多謝!”

說罷,已又縱身消失在漆黑的暮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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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心女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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