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初見

浮光被擠在人群里不得動彈，看到自家小姐蹲在地上按壓落水女子的腹部，她用力推了推前方看熱鬧的大嬸:“快讓我過去幫忙呀！”

“浮光，把她頭側過來，待會兒免得她又被水嗆到。”茯苓熟練的指揮着剛剛突出重圍的浮光。

“那位公子呢？”浮光蹲在地上望着暈倒在一邊的落水男子。

“他？不用管他，他沒事，待會兒就醒了。”茯苓眼皮都沒抬一下，語氣很平淡。

“哦……”浮光聽話的待在落水女子身邊，看着自家小姐救人。

“噗……”女子吐出一大口水后悠悠的有了氣息，圍觀的人紛紛舒了口氣。

一旁的落水男子也猛烈的咳嗽了幾聲，緩緩的睜開了眼睛，見躺在一旁的落水女子，便奮力掙扎着爬到她身邊，哭喊道:“萍兒！萍兒你怎麼如此想不開啊！”

那喚做萍兒的女子雖然有了氣息，卻仍舊在昏迷之中，茯苓轉頭盯着男子，冷冷的說:“別喊了，她沒死。”聲音不大卻頗有氣勢，男子的哭喊瞬間停了下來。

“沒死……還……還活着？”男子不知是震驚還是喜悅，講話有些結巴，轉而立刻握上了女子的手，“那我帶她回家！”說罷便要起身。

茯苓並沒有理會男子，繼續搭上了女子的手腕，她秀眉微蹙，心裏有了幾分猜測。

她看了看萍兒身上所攜物品，只見她的衣襟里有一塊螭吻琉璃佩，色澤溫潤均勻，價值不菲。茯苓又端詳了幾眼那男子，面色恢復平常，聲音清朗，問到:“你是她什麼人？怎麼稱呼？”

“我……我是萍兒的表哥……鄙人姓陳，單名一個……”落水男子斯條慢理的介紹道。

“好了陳公子，”茯苓沒等他說完便打斷了他，“你現在還不能帶她走，她中毒了，如果不及時醫治，她這回才是真的沒命了。”

“中毒……？”人群一下子炸開了鍋，開始議論紛紛。

“中毒？怎麼會中毒……？”男子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

“是中毒，看這位小姐口鼻潰爛，剛剛吐出的污物有輕微的大蒜味，這毒，是服用了大量砒霜。”茯苓看着陳公子，語氣肯定。

“年紀輕輕的有什麼想不開。”尹長春站在陳公子不遠處，惋惜的對身邊的睿王道，“又吃砒霜又跳河的，怕自己死不了嗎？”

睿王不可置否的挑挑眉，輕輕拍了拍尹長春的肩，“這事情，只怕另有蹊蹺。”他看這位眉清目秀的大夫並沒有急於救人，卻認真的盤問起落水男子來，感覺十分古怪。

茯苓見陳公子沒有說話，眼神卻躲躲閃閃，心裏有了計較。她略一思索，對陳公子道:“公子不必急於回家，在下的醫館距此不過百十步，將小姐安頓下來，讓在下替小姐好好醫治一番。”

茯苓一番話有理有據，眾人紛紛點頭，陳公子也語氣艱難的承應下來。

茯苓臉上閃過一絲不可察覺的微笑，她朝人群行了個禮，“可否勞煩諸位，幫我將這位小姐抬至濟慈堂？”

話音一落，一個白衣男子就從人群里冒了出來，一時沒站穩差點摔倒。

“謝過兄台了。”茯苓拱手。

尹長春臉上帶着不可置信的表情，臉上寫滿了我怎麼會在這兒？再看人群里一派淡然的睿王，臉上掛着淡淡的……壞笑。

睿王殿下竟然把我推出來了？尹長春和另外一個大嬸抬着瘦弱的萍兒小姐，懷着滿腔委屈，我堂堂戶政司侍郎，竟做這樣的力氣活？算了算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肖之禎不急不緩的尾隨着一行人，來到了濟慈堂內。

看熱鬧的人群見落水者被救起，覺得此事塵埃落定，紛紛散去，跑去看那朱小姐選夫婿的大喜事兒了。

這廂茯苓開了一副藥方，囑託浮光速去熬好，又抽出銀針在萍兒身上下了幾針，手法乾淨利索。彼廂朱小姐選夫的檯子上，各位公子正如火如荼的斗詩鬥文，盼得小姐垂青。

好巧不巧，朱小姐的綉樓恰能看到濟慈堂內場景，她覺得下頭的人很無趣，視線卻被茯苓那清秀的男裝扮相吸引了注意。

“敢問神醫貴姓？”陳公子坐在一旁問道。

“免貴姓沈。”茯苓替萍兒披上薄被，客氣的回答。

“那，沈郎中，我這就速回家中，稟告萍兒父母，也好結清問診費用。”陳公子起身欲走。

“公子不急，在下看你身上那塊螭吻琉璃佩價值連城，可暫抵藥費。”茯苓上前一步拉住了陳公子。

肖之禎坐在等候問診的位置上，回頭朝南風耳語了幾句，南風便閃身出去了。

徐掌柜見肖之禎與尹長春氣質不俗，立刻迎上前問到，“二位可是要抓藥？”

“哦，我這位兄弟，身患隱疾，想來此處求一劑良方。”肖之禎壓低聲音對徐掌柜道。

徐掌柜立刻向尹長春投去了同情的目光，對尹長春說，“您這邊請，這得病啊，切莫諱疾忌醫啊！”

尹長春心裏朝肖之禎翻了個白眼，又拿我當槍使！回去定和他討要幾冊前朝孤本！不，幾十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