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多情反被無情惱

84章）鳳城出現了“百鳥靈鳳圖”，張婕還沒有交接離職手續，所以她在外人眼裏還縣城刑警隊的人。她找到劉華山問關於這“百鳥靈鳳圖”的事。劉華山笑笑說：“我都是道聽途說的，也沒個准。但是可以確定的是，它的價值相當的大。”他說大的時候是用兩隻手比劃了一個很大的圈，還是在不斷擴大的圓圈。

張婕有點失落，原以為可以打聽到點什麼，結果卻一無所獲，只是看到劉華山對圖的價值感興趣。張婕暗暗發誓：她要幫常嘯傑，一定要查出關於圖背後的秘密，才能幫常嘯傑找到哥哥。

晚飯前常嘯傑再次來到隴東拍賣公司，公司的門衛可不像上午，沒讓他進。常嘯傑也沒有進的意思，掏出一包香煙，打開給門衛一支，自己也點了一支。門衛接過煙很快就拉近了關係，讓他進來入坐。

常嘯傑進到門衛室后，一陣家長里短的讓兩個人又近乎了不少。門衛打開房間裏的火爐子，爐膛里的火紅彤彤的，像十點的太陽，很暖。

一杯熱茶遞到常嘯傑手裏，常嘯傑也把剛打開的那包煙放在桌子上，說：“抽，抽。”

門衛室經過的人都是匆匆忙忙的，很多人經過門衛只是遠遠看一眼，並不過問的。偶爾看見一兩個陌生的身影從門口經過時，門衛都會站起來，直到陌生人遠去，門衛閑下來就忙着捅爐火添煤。

門衛很勤快，而且還是比較認真的。至少常嘯傑是這麼認為的。

“這茶不錯，好茶。”常嘯傑喝了一口評價着，他喜歡茶和咖啡，尤其是品這兩樣是都能品出個道道來。

“是別人送我們老闆的，老闆送我了。”門衛臉上掛了彩旗一般飛揚的姿彩，也透露出一臉的神聖來。

“我天哪，那您分量可重了。”常嘯傑羨慕的說，人性的赤.裸就在此刻也被他一句恭維的話點燃。

門衛的話匣子一下被激活了，口若懸河的講着自己的受尊重的歷史。常嘯傑有足夠的耐心聆聽，一遍又一遍的‘嗯，哦’着，看着他的表情，也不時的觀察着來往的人。

約兩袋煙的功夫，陳富強的車子出現在門口。車在門口停留了片刻，一陣急促的高跟鞋小跑聲從公司傳出來。常嘯傑順着窗戶角落一看，除了穿一雙紅色高跟鞋的女人，還有就是上午接待自己的那個經理。他們一起上了陳富強停在門口的車子。車子一掉頭屁股一撅走了，常嘯傑沒有看清是誰開的車。

“呸，什麼玩意。”門衛啐了一口唾沫罵道。

“老哥怎麼了？”常嘯傑驚訝的問。

“剛才那車知道誰的不？”門衛一副知道天下事的樣子不屑地問，當然他的不屑是指車和車裏的人，而不是常嘯傑。

“不知道，你說那女的還是那男的？”常嘯傑想知道更多，他就必須問很多，這樣門衛說的就越多。

“開車的是陳富強，你不認識？咱鳳城文聯主席，是個貪官。”門衛說。常嘯傑聽到這話再次仔細打量着他。要不是他年齡稍大點，常嘯傑覺得他們之間很相似，甚至很相像。尤其骨子裏罵陳富強，要不他就是哥哥，只是顯得蒼老而已，常嘯傑想問問他。

“那女的是我們老闆娘，上車男的就是我們老闆，姓陳的就他娘的不是東西，折騰的她天天請客吃飯。”雖然常嘯傑不知道門衛的他說的請客是男還是女，但門衛拍桌子憤慨神情和自己相似之極。

常嘯傑終於開口叫道：：“哥。”並安慰起來。

“我就不知道她怕他個屁，一個女人深更半夜的喝醉在街頭，不知道人心疼……”門衛順着車子遠去的方向，低緒低落地嘆息着。常嘯傑這次徹底看到了自己那種多愁善感並自作多情時的惆悵來，他想笑，可沒笑出來。因為眼前是哥哥無疑了，他應該讓哥哥有準備的時候講出來，此時此刻還是讓哥哥擁有自己的空間吧。

常嘯傑和門衛分別後，一個人控制不住喜悅，於是撥了電話給張婕：“我找到哥哥了，原來他是那樣的一個人，但我還是不介意，畢竟是親人嘛。”常嘯傑掩飾不住的開心，就如同冬夜星空，明凈的，沒有一絲陰霾。

“是嗎，可是他畢竟……”張婕一時間找不到更合適的話語，從電話里傳來歡快的聲音，她聽得出常嘯傑開心的像天真的孩子，她不知道該怎麼說出那些讓人心痛的話語。或許親情就那麼神奇，常嘯傑已經不在乎他哥哥的所作所為呢。

常嘯傑和張婕通完電話，不知不覺地來到以前住過的那條街道上，那個下棋的石桌空蕩蕩的。自然是空的，若是夏天那些老棋迷會酣戰到天亮，可現在畢竟是冬天。常嘯傑笑了，準備返回時，他抬頭看到了以前工作過的文聯大院。是的，從這裏可以看到文聯整個院子，而且清清楚楚的。

他一抬眼就看到文聯那個霧氣籠罩的門房，玻璃上滿是白色的。常嘯傑在想老錢這會一定火爐燒的旺旺的，搪瓷水缸子裏泡着一杯茶，聽着收音機打着瞌睡的樣子。常嘯傑又笑了笑，對，找老錢下下棋，剛好也找找將要和哥哥一起生活的溫暖。想到這裏他的腳步催促着自己走向那間門房兼傳達室。

老錢確實如常嘯傑猜想的那樣打着瞌睡，只是杯子裏沒有泡茶。爐火倒是很旺，爐膛里的煤燃燒出噼噼啪啪的聲響。常嘯傑提了提燒水壺，空的，看來老錢一時間不叫他是醒不過來的。常嘯傑提起燒水壺去水房接好水，添好爐火，把燒水壺架在爐子上。

壺上的水迅速的滴在滾燙的火爐鐵板上，發出磁磁的聲響，老錢還是沒有醒來，常嘯傑就坐在那裏笑眯眯的看着他。平日裏常嘯傑對老錢沒多少好感，可今日他看着老錢十分可愛的睡姿，不時的動着嘴巴，有意思極了。

常嘯傑卻不想打擾他了，把床上的一件衣服蓋在他身上時，老錢醒了。

“你，你，你要幹什麼？“老錢警覺的跳起來問道。

”給你蓋件衣服怕你着涼，怎麼了哥？“常嘯傑不知道老錢為何這般驚訝。

”去去去，沒事來這裏幹啥，怪嚇人的。“老錢突然想起來，自己才是這裏的主人似的耷拉了臉說道。

常嘯傑並不生氣，他笑着問：“要不殺兩盤？”

“沒時間，睡覺呢，困的。”老錢坐了回去打了個呵欠，只是眼睛警覺地看着他。

雖然常嘯傑受了冷眼，可他一點都不生氣，笑呵呵地說：“那你繼續睡，我走了，哥。”

老錢勢利的白了他一眼，常嘯傑走出門的一瞬間，老錢喉嚨里發出低微的一句‘神經病’。老錢的聲音雖然不大，常嘯傑還是聽到了，但是他不生氣，反而微笑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