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傻丫娘來了
王氏無心婆婆在嘀咕啥，她蹲下身子，拉起女兒要將其背起。可是身體嬌弱的她，試了幾次都失敗了。
“輕活不行，重活也不行，也就夜裏那活能耐，成天扮嬌弱，當自個兒是千金大小姐呢，知道的以為我家有根娶了個媳婦，不知道的還以為有根娶了個親娘當牌位供奉着呢”徐氏扯開嗓子又大聲罵上了，彷彿聲音大了，能將她方才丟的面子撈回來。
這難以入耳的話，讓圍觀的人再次忍不住掩口失笑。
“徐大妹子，有根的親娘不就是你嘛，你現在是被當牌位供奉着呢，還是你夜活兒也能耐？”村裏的老光棍二賴子不嫌事多的怪笑的道。
徐氏朝二賴子吐了口濃痰，“呸，滾你個爛了根的老痞子，嘴巴還敢不幹凈，上回你去被拉去茅坑洗涮了，還沒洗乾淨是不，還想再洗一次？”。
在這鄉下講究的是拳頭，家族。哪家男丁多，哪家嗓門兒就大，底氣兒就足。徐氏敢這麼潑辣，就是顧老二的兄弟好幾個，兒子也好幾個。他二賴子老光棍一個，還敢惹那麼大一家子，不正是是茅坑裏點燈嘛，純粹找死啊。
二賴子聽了后，下意識的捂上嘴，縮了縮脖子。瞧他那熊樣，圍觀眾人回想上次看到的好戲，都忍不住指指點點的大笑不已。
“娘”王氏又羞又急又委屈，淚眼汪汪的瞅着婆婆。顧不上婆婆嘴上的惡毒和羞辱，她只希望婆婆能夠搭把手，快點送女兒回去。
可是徐氏卻仍是自顧着罵罵咧咧着，反倒是旁邊的有幾個婦人看不下去了，連忙搭手幫忙，並一路幫扶着送回家去。
“小可這是沒事了？不是說沒氣了？”
“你沒聽見曲老說熬過了今晚就沒事了。”
“嗯嗯，聽說早早就沒氣了，人都僵冷了。”
“可能是剛才那誰探氣時手抖，探差了。”
“這你們不知道吧？聽說曲老那醫術能起死回生的，說曲老當初年輕時，可是專門給皇帝看病的御醫呢。”
“這麼厲害，那他咋窩在這窮山溝溝里？”
“誰知道。”
就剩下徐氏獨自一人村罵，剩下的圍觀之人似乎也習以為常了，見也沒啥熱鬧好瞧的了，邊議論着老郎中的身世經歷和醫術邊散開往村裡走。
沒人搭理自個，徐氏有點悻悻的停了嘴，轉身，突然見不遠處溪邊樹下坐着個人。她嗷嗚的一聲，快步如飛的沖了上去。
她這一聲嚎叫，引起眾人停下腳步，回身觀看。
“李傻丫，你個傻子賤種，挨千刀的白痴”徐氏一手扯着傻丫的頭髮往後面的樹榦上撞，一手左右的抽起了大耳光子，“死白痴，死傻子，白白讓老娘虧了三百文”。
“嘖嘖，這有根娘下手真狠”。
“孫女被傻子害得快死了，換成別人也這樣。”
“你沒聽到，她那是心疼那三百文嗎。”
“俺看也是”。
徐氏打得正得勁，突然正面不遠處草叢飛出塊石頭打中了她的膝蓋，徐氏腿一軟，跪摔在一側。
“哎呀，敢踢老娘，你這死雜種白痴，賤種貨，還敢踢老娘”徐氏並沒有瞧見飛來的那飛來的小石頭，還以為是傻丫反抗踢的，更是怒從心起。徐氏爬起來四下摸索，找了根手腕粗的木棍，就往傻丫身上亂棍揮打。
斜靠着樹榦的傻丫，獃獃愣愣的不躲不閃，猶如木樁不覺得疼痛一般承受着一棍又棍。
此時又一塊石頭從草叢飛出，砸中～呃～砸中了傻丫的後背。片刻又一石子擦過傻丫的耳邊飛落砸到傻丫的腿上。
傻丫愣愣的看了看石子，抬頭空洞的雙眼看向圍觀的眾人。
顯然眾人和徐氏沒有注意到飛過來的石子
因為打人用力過猛而暫停一旁氣喘吁吁的徐氏“雜種，還，還敢瞪俺”。
“有根娘，傻丫不過是個傻子，打她有什麼用”有人看不下去了，勸道。
“呼呼，沒用？沒用老娘也要先出了這口氣”徐氏大喘着氣，操起木棍又是一輪狂揮。
“有根娘，都是一個村的，差不多就行了.”
“嗯嗯，有事好商量.”
“這樣對付個傻子，何必呢?”
“傻子，傻子殺人就不用償命啊，商量?老娘的三百文，呸，老娘是心疼俺那孫女的血白流了”老婦人一邊嚷着懟回去，“要是哪天讓這傻子殺害你家人，你們能好好商量，老娘嗑着瓜子等着瞧熱鬧”。
咻～又一塊石頭飛來，正中傻丫的額頭，鮮紅的血冒了出來。
“啊，見血了”一聲驚呼，徐氏慌愣住了，下意識的扔下了棍子。
“都打成這樣了，這傻丫都不知道疼啊。”
“不然咋說是傻子呢”。
“有根娘，算了”
剛才眾人都在勸着徐氏，並沒有見到小石子的來處，都以為傻丫額頭的傷是剛才徐氏亂棍揮打的。
“有根娘，你下手也太狠了。”
“把傻子這打死了你也得償命不是。”
“俺，俺要償命啥，”徐氏顯得回答的底氣不足，可以挺了挺胸“那那，老娘就算打死這傻子，也是拿她抵小可的命。”
“人家衙門的官差大人上次去石浦村說了，瘋子殺人不用償命的，別人殺了瘋子反倒是要抵命的”。
“嗯嗯，有這事，官差大人警告讓大家別惹到瘋傻的人，不然衙門都不管的，沒地兒哭理去”
徐氏慌忙將剛扔在地上的那根棍子踢的遠遠的，手指着傻丫道“老娘俺就輕輕的打了這傻賤種幾下，那這傻賤種現在不還好好在那傻坐着么，她要死了可不關俺的事”。
這時，“大丫！”趕到的方慧推開了徐氏，忙用衣袖手捂按着女兒的傷口。
“傻丫娘來了，這下又有好戲看了”某村婦有點興奮的低聲跟旁邊的人說道。
“可不，傻丫娘潑辣的很，可不像那小可她娘那樣軟綿。”
“噓噓，看戲”。
方慧按壓了一會兒才放開手，輕輕的擦去血跡查看，還好傷口不深，血流不多，很快止住了，“顧二嬸，你憑什麼打俺家大丫”。
“打她，俺殺了她都是輕的”徐氏吊著眼白一手插腰，一手指着傻丫的鼻子，咬牙切齒的道：“方慧，你來的正好，你家這個白痴害了俺家小可，你看這事怎麼算？”
“不可能，俺家傻丫大小都很乖巧，不可能殺人，一定有啥誤會”方慧抓着女兒的胳膊拉扯道“大丫，大丫快告訴娘這，這到底是咋回事兒，不是你乾的，是不是，你快告訴娘”，情急的她忘了女兒根本不會說話。
“傻丫乖巧？”圍觀的眾人面面相覷，只能相對無語的”呵呵呵“
“哈哈哈”，徐氏則是誇張的一手捂着肚子笑彎了腰，一手抹着眼角的笑淚“得得得，方慧，你是來逗大伙兒樂呵的吧，一個傻的吃喝拉撒都不會的傻子，能被你說成乖，這還真是傻母雞下傻蛋，還到處得意的咯咯咯傻叫喚。
再說了，你下的這個傻蛋，不但是個白痴還是個啞巴，連話都不會說，你還讓她告訴你啥，就算她會說話，也狡辯不了事實，那全村的可是親眼瞧見的”。
“你胡說，俺家傻丫不會殺人的”方慧着急得搖晃着女兒的肩膀，“大丫，你吭聲啊，不不，你搖頭搖頭，告訴他們不是你乾的”。
但見女兒只是側着頭茫然的望着天，仍然一副痴傻的模樣，方慧頹然的跌坐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