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是福是禍
?司慕語聞聲睜開眼,看到上官影就站在床邊,撐起手欲起身,奈何趴了一晚上現下周身都僵硬了,只得又趴下。
上官影坐到床邊,眼中蘊着淚:“昨夜收到信后,我便趕來了。”
素來熱情的輕風此時竟十分沉默,面色十分憔悴,上官影一問才知是慕語昨夜高燒不退。忙探了探她的前額,好在退燒了。又輕輕地掀開被查看傷情,映入眼帘的是一道道觸目驚心的鞭痕,上官影的淚瞬間奪眶而出。“這司宇宗好狠的心,我獨孤家視若珍寶的女兒,竟被他打成這樣。若是你大舅舅看到了,不定會殺了他。”
“無礙的,讓舅母擔心了,祖父可還好。”司慕語淡淡地笑道。
“公公一切都好,只是昨日聽聞此事後大為震怒,你剛離開劍庄一日便出了事,家裏人都擔心的緊。”說著便從藥箱內拿出一眾藥物。
“好在輕風捎信回家,不然你這傷再耽誤下去會化膿,屆時定會留疤的,只是你最深的那道鞭痕要嚴重些,現下舅母也難保可做到毫無疤痕了。”
司慕語卻苦笑道:“留疤便留吧,反正在背後,我也瞧不着。”
上官影敲了敲她的腦門道:“你這傻孩子,尋常女娃若知曉會留疤不定怎麼哭呢,你竟還笑得出來。這女孩的身子最為金貴了,日後還要嫁人呢。”
嫁人嗎?她倒從未想過,她也不敢想。
上官影來后瑾瑜居便熱鬧了起來,她和輕風每日張羅着給她煮飯,換藥,一切彷彿就像母親還在她身邊一樣。她只消張張嘴即可,她開始感謝挨的這頓打,至少可以讓她暫時忘了喪母之痛。
“切記每三個時辰換一次葯,不可讓小姐起身,不可多食......”舅母走時囑咐了輕風一籮筐的瑣事,聽得一旁的司慕語都睡著了。
上官影離開后這瑾瑜居又像先前五年的每一天一樣冷清,孤寂。以至於司慕語醒來后看着空無一人的屋子,愣了一會神才反應過來舅母回了劍庄。
此時屋外遠遠地傳來呼聲:“語兒,我來看你來了。”這太子怎得又來了,司慕語無奈地扶額。
李管家趕來攔住魏文初:“太子,大小姐已被相爺禁足,沒有他的命令老奴不敢讓您進去。”
魏文初一腳踹開李管家:“你這狗奴才也敢擋本太子的道。”
“太子息怒。”魏長寧款款地朝他走來:“太子,這是相爺的家事,太子不宜干涉。畢竟,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就是傳到皇上那裏也不好聽。”
魏文初思前想後覺得似乎也有理,魏長寧又開口道:“前幾日嫣兒落了水,太子可要去看看她,她可是日日都惦念着您呢。”
剛到門外魏長寧便大聲說道:“嫣兒,太子來看你來了。”司雅嫣聞言便立即放下手中的桂花糕,躺到床上去。
魏文初看着床上司雅嫣精神矍鑠的模樣,該是無礙了:“聽聞表妹前些日子落了水,今日可好些了。”
司雅嫣卻哭着臉說:“文初哥哥怎麼這麼久才來看嫣兒,嫣兒被司慕語推入湖中,差點沒有凍死嫣兒。”轉而又憤憤地說“不過父親打了她十幾鞭,這下夠她躺個十天半個月了,叫她還敢欺負我。”
雖然左相是文臣不識武功,但是十幾鞭下來語兒如何承受得住。司雅嫣言下之意即是並未請醫者前來醫治,也不知語兒現下如何了。又無法進去探望,魏文初心急如焚,便推辭道:“本王還有些事未處理,告辭。”
“文初哥哥”看到魏文初就這麼走了,司雅嫣只得氣憤地捶着床。
魏長寧恨鐵不成鋼地看着捶胸頓足的司雅嫣道:“你這蠢貨,明知他是屬意於那司慕語,為何還要提她挨打一事。你若總這般蠢,母親也幫你不到,到時休要怪你文初哥哥娶了別人。”
魏文初急匆匆地走到重華宮,四周環顧卻不見魏文琰的身影“你家主子呢?”一旁候着的小廝答道:“稟太子,這個時辰七皇子正在校場練兵。”魏文初便又急匆匆地往校場走去。
“老七。”魏文琰循聲而望,原是魏文初,此刻正彎着腰喘氣。便起手中的長矛道:“太子這般着急,可是有要事。”
魏文初喘了口氣道:“自然是有要事,且是十萬火急的事。”便從胸口中掏出兩瓶葯塞到了他手裏:“這是金創葯和玉顏膏,你一併幫我交給語兒。”
看着手中莫名的藥物,魏文琰一臉的疑惑,魏文初見狀便苦着臉道:“語兒受了鞭傷,且被丞相禁足了,連我都不能進去看她,你輕功最好,幫我帶給她。”
司慕語這小孩怎的又惹禍了,魏文琰輕挑眉頭道:“我道是什麼大事,太子原是要臣弟偷摸着進相府送葯。”
魏文初立馬可憐巴巴地說道:“你這便去罷,當是皇兄欠你個人情。”魏文琰卻將那葯放入胸襟,拿起布帕擦拭着長矛。瞧着他這不急不慢的模樣魏文初更為著急,正欲開口。
魏文琰道:“等晚些時候再去,這大白天飛檐走壁入相府,若是被人抓起來。”說到這魏文琰捂着臉搖搖頭。“還是七弟想得周到。”魏文初這才又笑嘻嘻地。
魏文琰斜睨他一眼道:“不是前幾日還哭喪着臉說那司慕語有意疏離你嗎,怎的今日你又這般熱絡。”
魏文初擺擺手道:“無事,本太子大度,自然不會與語兒計較的,眼下她又受了傷,我自然不計前嫌了。”
魏文琰突然將長矛揮到他腳下,淡淡地說道:“若太子無事,那臣弟先去練兵了。”
嚇得他連連後退,卻也只敢看着魏文琰的身影腹誹道:他今日神態怎這般異常,罷了,他素來木訥不識風趣,本太子寬宏大量自然不與他計較。
眾士兵看到魏文琰持着長矛愣在原地,若有所思的模樣,他的親衛雲起只得小聲喚他:“將軍”。
魏文琰將長矛杵到地上,當場士兵被嚇得一言不發,個個臉上都呈現出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想起方才魏文初那般急切的模樣,似乎是與那小孩十分熟絡。他這心裏像被小貓撓了一般,百般不適。轉眼一看校場上,一群糙漢,罷了罷了。魏文琰將長矛扔給雲起,喊道:“自行練習。”便徑直地離開了練兵場。
方才還一臉視死如歸的中日,現下皆如釋重負。
這七皇子雖年紀輕輕卻在軍中身負要職,深得眾將的愛戴。只是他這性情愈發的反常起來,前幾日倒是心情大好,卻拉着他們練了一整天,今日怎的又這樣。唉,都說女人心海底針,他們這將軍才是海底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