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特派員
“既然落到你手裏,我認了,能讓我抽支煙嗎?”
“煙?什麼煙?”
張天流指了指床頭,黑衣人定睛一看,發現湯靖承的枕頭旁有個小盒,她隔空一抓,小盒飛入手中,打量片刻蹙眉道:“怎麼抽?”
普通人眼裏這是隔空取物,在張天流眼裏卻是一道黑光化為鎖鏈將煙盒拉到黑衣人手中。
內心再次確定,張天流表面上則亦如之前,略顯恐懼的笑道:“從盒裏拿出來抽唄。”
黑衣人沒有立即給張天流,而是反覆看了盒子許久才費解的遞了過去,不過她的刀往張天流褲襠深處壓了壓。
張天流神色平靜,手則哆哆嗦嗦的取出一支煙,看的黑衣人心裏偷樂。
掏出自己的Zippo,在黑衣人驚愕的目光中“啪”的一下甩蓋打火后,張天流開始吞雲吐霧。
“要來支不?”叼着煙,張天流還好心遞給黑衣人一支。
這莫名其妙的玩意黑衣人豈敢抽,何況聞着就嗆鼻,擺手道:“少廢話,煙你也抽了,該說了吧。”
話雖如此,她卻奪過張天流的火機反覆觀察,並學着張天流之前樣子,連續甩蓋打了幾次火,越玩越覺得有意思,末了還收了起來!
張天流心裏白眼一翻,表面是剎那間整個人顯得無比頹廢,幽幽道:“我表面身份是呂家車把式的小舅子,實則我是朝廷秘密訓練的零零七號特派員,我們組織的代號叫獵鷹。”
“獵鷹?”黑衣人眼裏疑惑一閃。
“沒錯,但不是獵鷹犬的鷹,而是給朝廷打獵的鷹。”
“唬我!朝廷會找你這種廢物?”黑衣人明顯不信。
張天流嗤笑道:“你都不信,試問這世間誰能信?”
黑衣人愕然,細細一想可不是嗎,最令人忽略的便是張天流這種貨色,如果不是湯靖承,黑衣人對這種人完全不屑一顧。
“不愧是朝廷,如果這樣的人遍地都是,豈不是與我們趙家在連山城一樣了?或許還有過之!”
念及此,黑衣人就感到內心發寒,覺得自己好似剝光了站在無數人面前而不自知!
“你們的目的是什麼?”
“我不能說。”
黑衣人眼神一冷,刀子又近了一寸。
張天流無所畏懼道:“你就是割下來泡酒給我喝我都不能說,落你手裏死我一個,計劃失敗死我全族,你動手吧。”
“好!我成全你!”
黑衣人秀眉一揚,便要動手,嚇得張天流眼神從死灰中復燃,忙叫一聲:“別!”
黑衣人得意道:“孬種就是孬種。”
“專挑軟柿子捏,你也好不到哪去。”張天流嘲諷一句,續而又道:“我們的任務是滲透,以普通人身份混入各大世家中,把這些世家的情報秘傳上去,而我的目標……”
聽到這,黑衣人搶先道:“呂家。”
“沒錯,為此搭上了我姐,她什麼都不知道就被迫嫁給一個從未謀面的大叔,當得還是小妾。”
“無所不用其極。”黑衣人鄙夷。
“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這是我司宗旨,此次我到連山,就是從我姐夫口中得知呂家有人來此辦一件大事,具體是什麼我不清楚,這也是我的任務,可是我萬萬沒想到啊,落他手裏了。”張天流說罷瞥了一眼睡成豬樣的湯靖承。
“他不是你們的人?”黑衣人懷疑道。
“如果是就不會阻撓我了,他是從邊關來的,也是有任務在身,這些日子我多少知道一點。”
“什麼任務?”黑衣人眼中精光迸射。
“軍餉!”
兩字一出,黑衣人渾身一顫,眼裏居然流露了一絲驚懼。
想到湯靖承穩健步伐,筆直腰桿和深厚的外功底子,黑衣人就覺得自己咋這麼笨啊,到現在才知道對方身份!
除了軍營那幫傢伙,誰會沒事練十幾年的外功啊?
“難怪他有如此氣魄!恐怕在軍中也是個不小的頭頭!”念及此,黑衣人又問:“你們為什麼會在一起?”
“別說這麼曖昧,我也不想,可我不知道他從何得知的消息,居然知道了我的身份,但他不敢殺我,因為我的死會讓很多人盯上他們!”
“一貫作風。”黑衣人嗤笑。
“能說的我都說了,再多的我也不知道,要殺要剮我也認命了,只求你殺了我后把這傢伙也殺了,要不是他,我現在大概能跟着姐夫花天酒地了吧!我這輩子都還沒碰過女人,到底什麼滋味?”說到這,張天流忽然目光灼灼的盯着黑衣人,語氣充滿了祈求道:“都說很爽,我也感覺到了,剛才你頂我背時我渾身都酥了,要不姐姐就成全成……”
“嗒”的一聲,正在喋喋不休的張天流頭顱一歪,應聲昏迷過去。
黑衣人厭惡的收回手刀,翻身躍出鈴繩結界,轉眼消失在屋中。
半個時辰后,趙府中。
褪下黑衣的趙安筱將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父母,當然被屁崩走這類小事她不屑於說。
“明朗了。”趙夫人淺笑道。
“只怕雲散日照,轉眼烏雲。”趙永宕此刻表情也是生無可戀。
不知為何,現在的他越發感到心緒不寧了。
“不會有假嗎?”雖然得到情報的是趙安筱,不過她始終沒有全信。
趙夫人道:“只會猜忌難成事,你的不自信源於你的年紀,真假固然難斷,但也看人,莫說張天流還是個少年,即使到了我這年紀也編不出如此周密的故事,之前他不是與呂家車夫有過接觸嗎。”
趙安筱蹙眉道:“確有接觸,但他們似乎並不相識。”
“這就對了。”趙夫人笑道。
“不對吧。”趙安筱有點懵。
趙夫人抿口茶,細語柔聲道:“車夫有問題,此為張天流故意引你忽略,是讓你把注意力放到邊關和呂家,從而無視這顆棋子,他們的交流不是尋常搭話,而從你描述中,張天流此人也說了許多莫名其妙的話,什麼零零七號特派員,代號獵鷹,還有條子,條子應該是特派員對官兵的稱呼,這正好與他年紀相仿,必是自幼被朝廷訓練,過少與外界接觸,此番出來是頭一遭,以至於許多暗語隨口吐出,很多時候我們不用去辯真假,只要換個角度看待,自有分曉!”
“娘果然是娘,這份見解,女兒是拍馬不及。”一記馬屁后,趙安筱忙問:“之後當如何?”
“再靜觀其變,現在的連山城看似風平浪靜,實則暗波涌動,牽扯的是呂家、聖京、邊關、郡守與我們,錯一步,滿盤皆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