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把根插進太陽
別人重生,都是安安靜靜。
陳時很驕傲:哥重生,搞出來一個大動靜!
站在教學樓頂層天台,張開雙臂,遙望四野,豪情大盛。
美中不足的是,眼前好像矇著一層膜,意識如同醉酒般,帶着些許遲鈍。
但這並不影響陳時以一種超然物外的心態,去享受所見的一切。
“看,朕的江山!”
樓下,十餘輛救護車嗷嗚嗷嗚的叫着,醫護人員們抬着擔架來去匆匆,鮮血肆意滴落。
一輛車被裝滿,駛離,馬上就會有新的頂上,傷者源源不斷。
噫!死掉這麼多同學,好刺激!
不知道同班的那個裝逼犯掛沒掛?
沒掛待會就去弄死他!
校門外,二十餘輛軍車魚貫駛來,荷槍實彈的華夏衛士們身姿矯健,小跑着將校園包圍。
隔離帶拉好,驅趕圍觀黨遠離。
西南角有一些混亂,好像是一個開着豪車的男人在裝逼,然後一個軍官對着天空鳴了槍。
帥氣!就該這麼干!
正揮着拳,身後天台門被推開。
“嘿!哥們,有煙沒有?”
陳時自來熟的和剛上天台的士兵打招呼,那哥們一身迷彩,拎着一把重型狙擊步槍,冷硬的臉上看不到絲毫表情。
呃,不對,在被陳時搭訕的瞬間,士兵眼睛裏分明閃過一絲愕然。
緊接着,他按住耳麥,小聲彙報:“洞么洞么,5號狙擊點上有一個學生,派個老師上來帶他下去……”
想想好像有哪裏不對,又臨時改口:“等等!派個醫生吧……最好是精神科的。”
天颱風大,陳時什麼都沒聽到,也不在乎對方的冷淡,只是專註而貪婪的看着視野里的一切。
像一個巡視領土的帝王。
“轟轟轟轟!”
天空中,突然飛來四架武裝直升飛機,位於前方下部的機炮,粗大冷硬,蓄勢待發的樣子看起來就像是裏面存着幾億發子彈,隨時要將敵人灌滿。
機腹下方懸挂的導彈,則又是另外一種形態,懶洋洋的,如同剛修完車的暴躁老哥,不到修下一輛車的時候,絕不動怒。
武直編隊呼嘯着落在足球場上,護衛的兩架運輸機艙門大開,跳下來一群又是杠又是胡的大佬。
陳時突然興奮起來,遙遙揮手:“同志們好!”
聲音自然是傳不到那麼遠的,十哥有點憤怒,覺得沒有得到應有的重視。
“做夢也把我當成小透明?!”
怒火來得莫名其妙,但是伴隨着怒意上涌,面前一直漂浮着的一枚銀色種子,開始微微顫動。
種子通體銀色,神似一枚剝開外殼的開心果,形狀不算很規則,表面佈滿奇妙的紋路。
陳時心念一動,指揮種子:“去,把那架破飛機給我炸掉!”
“嗖”的一下,指甲蓋大小的種子電射而去,眨眼間就擊中一架武直。
武直的防彈性能極好,尤其是前座艙的裝甲板,是石墨烯增強的鋁基複合材料,可以扛得住12.7毫米重機槍掃射,但是如此堅硬的裝甲,在被銀色秘種命中的時候,就像紙糊的一般,被一擊貫穿。
前後通透,一發懷孕。
駕駛員飛速翻身落地,打開保險,子彈上膛。
附近的士兵立即拉開,用各種各樣的武器瞄準正面的教學樓。
剩下的三架武直呼嘯着起飛、拉高,機炮向前探出一截。
個個如臨大敵。
然而,雖然種子在空氣中拉出一道炫目的銀光,卻沒有任何人能夠看見。
士兵們茫然而謹慎的保持着警戒。
樓下,學生們仍在對樓頂指指點點。
一無所覺。
……
教學樓的高度僅僅只有五層,用力喊,聲音是可以傳上來的。
“陳時,班主任喊你下樓!”
重生還在乎班主任?
啊不對,做夢重生還在乎班主任?!
陳時不屑撇嘴,對樓下放聲大吼:“叫他去死!”
樓下頓時懵逼一大片。
“我去,那哥們怎麼回事?”
“6班的陳時,剛才被一束銀光射中額頭,直接瘋了!”
“卧槽!什麼命啊?時空泡里第一次爆出來銀光吧?”
“真夠倒霉的……”
“一群學渣!瘋什麼瘋啊?靈氣灌腦會導致意識錯位、高度亢奮、自控力減弱,這都不知道?”
“等會兒!照這麼說……如果這哥們沒瘋,那就是妥妥的進化種子啊?!”
“廢話,不然你以為兵哥為什麼不直接打暈丫的?要是你在上面,你看看有沒有人慣着你!”
竊竊私語傳不到樓頂上,但那些羨慕嫉妒恨,陳時卻看得分明。
“哈哈哈哈!瞧你們那傻樣!”
前所未有的放肆,讓陳時打心底感到暢快,這種不用顧忌任何世俗眼光、只需要順從心中慾望的感覺,帶來的是一種打碎一切的酣暢淋漓。
正肆意狂放的笑着,突然在人群中瞄到一個在心裏銘刻多年的身影,情緒頓時再上一個高峰。
做夢就是要為所欲為嘛,對不對?
那來吧!
就在夢醒前,和年少時無疾而終的暗戀徹底做個告別!
“左詩!”
嗷嘮一嗓子,喊得無數人抬頭。
陳時不管不顧,扯着嗓子吼:“我想睡你!一次不夠,至少三年!”
聲音遠遠的擴散開,人群陡然一靜……呃,不止是人群,整座教學樓都因此而凝固片刻。
無數雙眼睛瞄向那個漂亮得不像話的少女。
少女滿臉通紅,咬着牙,惡狠狠的回瞪。
當那股子積壓多年、最為濃重的情緒釋放出去以後,陳時不再癲狂,反而覺得有些意興闌珊。
單腳踩在欄杆上,小臂壓着膝蓋,上身前傾,用另一隻手指着左詩,輕輕勾動食指。
姿勢簡直美如畫,凜然邪氣,浪破蒼穹。
然而,沒等到再次開口,身後就突然衝過來兩個人。
都穿着白大褂,一個是帥到令女人腿軟的冷麵醫生,一個是虎背熊腰的護士大姐,上來就要行那苟且……不軌之事。
“大膽!卧槽……疼疼疼疼疼!”
一句嘴炮都沒打完,陳時秒跪。
正準備召喚種子給對方來下狠的,結果被那大姐揪住後頸皮的時候,意識都有點凝澀。
然後,醫生冷靜的從褲子裏掏出一根……閃爍着寒光的針。
“非那根加5毫升。”
“凌醫生,在我右邊兜里。”
簡短的對話過後,醫生手腳麻利的在陳時脖子上一紮,眼前那層膜漸漸褪去,世界卻開始變得模糊。
早點醒來也好,爛夢,既扯淡又無聊。
腦海里閃過最後一個意識,陳時徹底陷入沉眠。
……
醒來的時候,陳時感覺脖子有點僵。
“這覺睡的,稀碎!”
隨口抱怨一句,搖搖晃晃的起身,陳時的動作突然定格。
不對啊!這是哪?
簡陋的房間,一張小病床,一扇醫院裏常見的推拉式屏風,一個鐵皮帶玻璃的醫藥櫃。
葯柜上面貼着五個字——八中醫務室。
八中?
我的高中母校?!
我特么應該在公司加班才對啊!
“夢、夢、夢還沒醒?!”
完全是在自我安慰,否則,聲音不會抖得這麼厲害。
一個大步沖向鏡子,照出一張不那麼好看,但水嫩嫩的臉。
而且眼前不再矇著膜,視野里的一切都清晰無比,那枚種子,卻仍舊漂浮在面前。
不妙的預感越來越強烈,陳時有點腿軟。
十分鐘以後,絕望的癱坐在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