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地獄修羅
這一重武境的青衣刀客，迅速打出了一掌，想要徹底結果陳子陵的性命。
陳子陵雖然不剩多少氣力，但右手仍舊奮力擊出，一拳對攻了出去。
“砰——”
一記悶沉的對抗聲響起，陳子陵只感覺，右臂粉碎一般的疼痛，對方這一掌的勁氣，直接打入了他的臟腑之中。
鮮血混雜這破碎的臟器吐出，濺灑在滿地泥濘之中。
陳子陵連連倒退，胸膛之上，傷勢無比凄厲。
響風咧咧，衣袂翻動，他卻仍舊挺身傲立，猶若不屈戰王。
“少爺！”
吳景驚喝一聲。
林洬的心，更如針扎劍攪。
轟隆隆——
天穹之上，陰雷不止。
星空之中，黑氣匯聚。
那污龍濁日的異相，發生了變動。
在地上看去，纏住太陽的黑氣不過一縷，實則，在無盡星空之內，這黑氣有百萬道之多，每一道，都如神龍般龐大，至少有百萬丈。
無盡黑氣瞬間匯聚，凝成一點，將虛空崩碎，使得虛空之中，出現了一道三尺的空間裂隙。
裂隙之內，時空規則無比混亂，肆意的流動着，蘊含著毀滅的氣息。
“嗖——”
一方畫卷，自空間裂隙中衝出，朝着嵐武大地掠去。
空間裂隙瞬間彌合，異相隨之消失。
這一切，都無人發現。
許多人只是察覺到，這污龍濁日的異相，突然不見了。
……
……
地面上。
那一重武者的刀鋒，再次刺向了陳子陵的心臟，只要能殺了陳子陵，就是首功，就有享不盡的富貴榮華。
就在這時，天際之上，掠下一道白光，
正是那畫卷。
畫卷自天邊而來，化作一縷白芒，直衝入陳子陵胸膛的傷口中。
“鐺——”
忽的，那刀客的刀，在陳子陵胸前一刻，恍然停下。
無論是怎麼用力，都無法前進分毫。
“怎麼可能。”
那一重武境的刀客，面色一變，感覺到四方殺意瀰漫，好似瞬間墜入修羅地獄。
陳子陵抬眼，殷紅如血的雙眸，看了他一眼。
只一瞬間，那刀客，湮滅灰飛，如瞬間消失一般。
十萬道魔氣在陳子陵周身，肆意飛舞。
他昂起頭顱，睥睨天地四方，好似至尊君王，威臨世間，又像蓋世神魔，執掌萬方修羅鬼間。
哪裏像是一個，被毀去修為的人。
簡直，就是從九淵地獄中，爬出來的極致邪魔。
陳子陵輕一擺手，八十青衣賊子，頃刻命隕，魔焰灼過，將他們的屍身焚作塵灰。
大雨落下，飛灰順着泥流水澗而去。
挫骨揚灰。
此時的陳子陵。
像極了一尊屠天殺地的魔尊。
林洬心中一顫，眼前危機雖然解除，但是子陵，卻完全變了模樣，讓她如此陌生。
吳景也驚的說不出話。
難道陳子陵，真的修習了禁忌魔功？
在塵武宗的謫靈山上，真是他大開殺戒？
不可能！
林洬曾無比的相信，自己的孩子不會做出這種事，但眼前此景，卻讓她也有些動搖。
突地，一道念頭自穹蒼星空而下，彌蓋天穹，掃過世間千萬大地。
彷彿在尋找着什麼。
陳子陵身上那道恐怖的氣息，瞬間散盡，魔焰也立刻消弭，像是沒有都沒發生過一般。
噗通——
陳子陵倒在泥濘之中，血流不止，陷入昏迷。
景寧。
林府。
“江夜寒，你不得好死！”
看着江漓在自己眼前，抽走了血脈，陳子陵的心猶如萬劍斬過，痛不欲生。
吱嘎。
從床頭猛地坐起，陳子陵身上，驚出一身冷汗。
“滴答——”
汗水滴在潤玉床沿。
陳子陵大口的喘着粗氣，整個人的狀態，十分的差勁。
“子陵，你怎麼了？”
林洬取來一塊錦布，將陳子陵身上的汗水，輕輕拭去。
陳子陵定下心神，緩緩恢復過來。
他朝着邊上看了幾眼，發現自己，已經到了林府之中，這間房，他來林家的時候住過幾次。
躺着的潤玉床，應該是為了溫養他的身子，刻意換的。
這些天，林洬一直在陳子陵的身邊，照料着他，寸步為移，片刻未歇，整個人的精神，也不是太好。
“母親，我剛才，有說什麼囈語么？”
陳子陵有些擔心，自己是否說了些不該說的，開口問了一句。
林洬搖了搖頭。
陳子陵確實說了些囈語，不過很雜亂，聽不清楚。
沒說過就好。
陳子陵定下了心來，想要下床，卻發現渾身酸痛無比，整個人好似好散架了一般，他昏迷了數日，就這麼躺着，本來就不行的身子，此刻更加糟糕。
“子陵，母親有話問你。”林洬開口，表情有些凝重。
陳子陵倚靠着床沿，道：“不是謫靈山上的事，母親就問吧。”
謫靈山上的事，來景寧的路上，林洬已經問過多遍了，然陳子陵卻終究是不發一言，不提片語。
這件事，事關陳林兩府，幾十萬人的性命，他不能說。
林洬幽幽一嘆，將之前，陳子陵化作凶戾之魔，須臾間，鎮殺八十青衣刀客的事情，清清楚楚的講了一遍。
此事玄奇。
不是親見，真的讓人難以相信。
若非出自母親之口，陳子陵絕不會相信這是真的。
“怎麼會這樣。”
陳子陵眉頭緊鎖。
有沒有修鍊魔功，他比誰都清楚。
何況他已經是廢人之身，即便修行魔道，也不可能有絲毫戰力。
彈指間，斬八十青衣刀客。
就算紫府元境之尊，做到這一點都是很不容易。
“母親剛才說，是有一道白芒，從天邊來，竄入了我的體內，之後就發生了那一幕？”
林洬點了點頭，道：“那白芒速度太快，當時我被幾十人牽制，沒看清，那到底是什麼。”
那白芒，顯然不是什麼簡單之物。
“如果我說，這件事，我也不清楚。母親會相信我么？”
“任何時候，我都相信陵兒。”
這種相信，是因為寵溺。
而是林洬，二十多年，來對自己孩子的了解。
陳子陵抬手，撫着胸口。
刀傷，完全癒合了，一點疤痕都沒留下。
除此之外，再沒有任何，不對的地方。
“罷了。既然危機已過，便不去多思了。母親，我想去外面走走。”
陳子陵不願多想，都只有幾個月的能活了。
何必過得這麼累呢？
“嗯。但你切記，不要出林府，午間時分記得回來，我帶你去見外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