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蘇我飛白
拝啟,久疏問候,蘇我飛白殿下,不知殿下是否一切安好?
時值盛夏末尾,妙高山雪消冰融,呈現出一片綠意盎然,飛禽走獸鳥語花香熱鬧非凡,雖因殿下久不着家而顯得有些黯然失色,卻也別有一番風味。
謹以此函向您送上殘暑時節的誠摯問候,
恭祝您夏安。
自從上次拜見殿下尊顏至今已一載有餘,對殿下的思念唯有自知,若殿下在閑暇時也曾想起拙者吾郎,則拙者生涯一片無悔。
小夜子刀自大人身體安泰並無病邪作祟,唯至今無法對殿下離家獨居一事釋懷,卻也心生無奈,無他,愛也。
嗚呼,若殿下未離家而久居山中,實乃蘇我家之幸事也。
平成三十年葉月司城伯吾郎敬上
Ps:刀自大人說若您近期不回家一趟的話,就撤銷您的生活費,讓您去靠出.賣.色.相過活。
用油畫風格繪有新潟名景妙高山的明信片被蘇我飛白拿在手中反覆看了不知多少次,倒不是說對寄出明信片的人有多麼思念,只是依靠這種行為來保持自己的怒氣而已。
也許是因為一路上表情都不太自然的緣故,司機在駕駛席數次想要和後座的蘇我飛白搭話,最後都因為緊張或是其他情緒的影響而以失敗告終。
至於緊張以及其他情緒的又來……
客觀而言,蘇我飛白對於自己的長相相當……極度自信。
精巧的臉龐,精緻的五官,纖細不失柔美的身材,白皙粉嫩的皮膚,偏黃的雙眸在陽光下流光溢彩,吹彈可破的肌膚晶瑩剔透得讓人擔心會被陽光灼傷。如果說有什麼能夠相提並論,那一定是古典藝術品商店裏那些概不出售的陶瓷娃娃。
可謂是俊俏無雙。
紅底白字的棒球外衣穿在身上顯得寬鬆過頭,泛白的淺色牛仔八分褲搭配上黑白色高幫帆布鞋休閑愜意,黑色翻絨棒球帽下是稍偏棕色的齊肩發,整體上活潑而輕快。
如果打算走娛樂圈出道的話,兆京垓隨他們選個數去宣傳都不帶怕的。
當然了,如果這俊俏的容顏不是放在男人身上就更完美了。
有着藝人偶像級別美麗容貌的蘇我飛白是貨真價實的男人,或者說男孩。
十五歲的青蔥年華,正是那種天不怕地不怕反正還有大好時光可勁造的時代,網絡時代中堅力量級別的平成生。
父親雖然是帥哥卻沒有一點‘俏’的元素,母親雖然是美女卻是冷酷帥氣的類型。因此,蘇我飛白覺得自己會長成這樣一小部分是這個女性化名字(かすり)的錯,絕大部分是從小就被當做女孩來教養打扮的錯。
名字是外祖母蘇我小夜子起的,當時還是嬰兒的飛白無力回天,而作為女孩養大的部分則是蘇我家的規矩,日後再談。
在山腳的景點區下車,剛推開車門就能感受到到撲面而來的悠揚山風,卷着春日特有的清新,讓人倍感神清氣爽。
嗯,對,你沒看錯,現在的時間是2018年三月末,而蘇我飛白手上那張來自2018年八月的殘暑問候並不是時間穿越的結果,只是單純被人故意寫成這樣。
不等飛白站定,一片巨大的黑影便籠罩了過來,那是個身高近兩米的虎背熊腰大漢,身穿着合身到讓人難以置信地步的黑色西裝,堅毅的臉龐上是深淺不一的數條傷疤,完全破壞了本該有的剛正相貌,只讓人覺得凶神惡煞。
大漢光憑外貌就讓人覺得來者不善,司機剛想說點什麼,被大漢抬起手臂的動作嚇到后也只能駕車落荒而逃。
正準備和司機打招呼的大漢只能尷尬地收回抬起的手臂,然後朝着飛白咧嘴一笑。
“好久沒見殿下越來越漂亮了。”
飛白那剛回暖一點的心情也因為這句‘漂亮’再次裂開,嫌棄臉地朝着大漢腹部來上了一直拳,順便將手中的賀狀塞進大漢懷裏。
“唔——!”
被打到的大漢誇張地哀嚎一聲然後大大咧咧地倒在地上,一點也不在乎身上那套私人訂製的高級西裝會被弄髒。
大漢……司城吾郎從小時候就非常寵溺飛白,每次飛白髮脾氣時他都會百般遷就,被那小嫩手打到就會立刻演出戰敗效果只是其中之一,雖然因為明顯與實際情況不符而導致每一次都只會產生反效果讓飛白更加惱火。
不只是司城吾郎,蘇我家所有人都對飛白非常寵溺,飛白也不討厭這種感覺,他也非常喜歡家裏人,可是該怎麼說呢,有時候被過分寵溺也會讓人毛骨悚然,這是他經過自身經歷痛徹領悟到的。
比如說,飛白直到十歲前吃飯都是由家裏僕人來喂,原因是因為僕人們說拿筷子會讓飛白美麗的手指變粗糙。當時年僅五歲的飛白聽到這話時嚇得臉都青了,差點沒讓人來給說話這話的女管家做個驅魔套餐。
再比如說,如果飛白如果因為環境因素稍微擦碰受傷,那麼一家人都會陷入不把罪魁禍首揍個天翻地覆誓不罷休的狂熱狀態。想想看吧,一群成年人圍着一顆灌木露出一副打算對人家用酷刑的凶神惡煞表情。
唯一一次例外是在花道課上被未修剪的花枝戳到手指,溢出了露珠大小的血滴的時候,號稱為了花道而活的花道課老師對着她畢生所愛的花道露出了惡鬼般若的憎恨,最終卻也沒停止飛白的花道課程,因為這是熟女的必修課之一。唯有這次飛白心生遺憾。
除了這些有點病態的過保護外,家裏並沒有限制飛白的自由,不過飛白總是懷疑,要是這股狂熱不制止下來,總有一天會出現‘蘇我飛白.教’之類稀奇古怪的東西。
因此,飛白在十四歲時利用家庭問題離開了祖宅,到市區生活,除了家裏僕人定期會過來做掃除和檢查飛白的生活狀態之外,直接的聯繫就算是斷開了,每月也就通通電話開開視頻而已。
所以,絕不是像吾郎在殘暑問候里說的那樣一年沒見,至少是在視頻里見過的。
之所以忍痛做出這樣的決定完全是為了家人,為了讓他們走出那種不正常的狀態,絕不是因為一個人生活爽歪歪到讓飛白樂不思蜀,絕對不是!
“說到這個,我就想起來了。”
飛白居高臨下地蔑視着裝死的吾郎,問出了一直很在意的問題。
“你寄給我的為什麼是殘暑問候,還不到那個時間吧?你們是叫我夏天過了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