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誤打誤撞

第二十一章 誤打誤撞

“哎,哎,怎麼回事兒?你跑什麼!站住!站住!”齊尚書看到有個粉色粗布衣衫的丫頭驚慌失措的從婉然苑裏面跑出來,不由得怒喝道。

身後的幾個隨從見機直接上前,將小桃一把死死地給壓了下來,接受老爺的盤問。

在這後院裏,齊尚書可是定了特別嚴苛的規矩,誰違反就要接受家規的懲治,小事板子,大事鞭子,犯的錯要是嚴重了可能就會打殺了拖出門,拋屍荒野喂野狗也是說不定的。

這年頭的丫頭僕從不少都是簽了死契的,殺人償命官家也管不到這上面來的,所以各家高門大院裏,誰家還沒有那麼些腌臢事,手上沾了血腥氣。

一般齊尚書也不會隨便到後院裏來,在客廳跟方結談完后就去了東邊的書房,在書房來回踱了很久之後決定到齊舒的院子看看,就剛剛方結來的的事情問問她的意見。

想着她還卧病在床不方便出來,難得展現下自己的關心,決定到齊舒的園子看看,畢竟從她生病至今他都沒有露過面,結果這還沒到走進院子裏呢,這裏面就衝出來個人,嚇了他一大跳,差點沒把他給撞倒了。

定睛一看原來是齊舒房裏的丫鬟,叫什麼小桃來着,都是些什麼東西,把小姐都給帶壞了,齊舒身邊的就在這麼一個丫頭,怎麼臨時過來就抓包了,可見平時肯定也是好不到哪裏去的,不成,得給齊舒配個懂事知禮的幫襯幫襯。

齊尚書臉色晴陰不定,嚇得小桃腿軟了直接癱在地上,被侍從一人拉着一條胳膊才勉強撐着。

“老爺。”小桃慌慌張張的從房間裏跑出來,沒成想竟然撞見了自家老爺,忙不迭認錯,說自己是情有可原的。

誰都知道老爺最在乎家裏下人的禮儀姿態了,她這般着急忙慌的動作很是失禮。

“怎麼了,說!”略帶了點薄怒的神色,威嚴地說道,雖然齊尚書生的腦袋小又扁平,下巴短脖頸長,有些滑稽,但是為官久了,官威這個東西還是點的,拿來壓人最是好用,寂靜的園子讓這聲質問更顯得駭人心神。

想到可能是齊舒那裏又出什麼事情,齊尚書睨了眼婉然苑裏面的院子。

光禿禿的灰色樹榦枝杈,回春了也沒返青的綠植,只有幾把竹子還有點綠,種在了窗戶下面擋了視線,還有些嶙峋的怪石堆在竹根底下,什麼花草都沒有,空蕩蕩的一條青石板路直通廂房卧室。

齊秦怎麼記得當初在建這婉然苑的時候弄得還可以的來着,怎麼現在看來這麼荒蕪呢?裏面沒什麼生氣,死氣沉沉的,就跟平時他對齊舒的感受一模一樣,沉悶無趣。

可就是這沒什麼人氣的院子盡出么蛾子!

小桃更是被嚇了的渾身哆嗦,被逼視的眼光瞪着,只得戰戰兢兢地說道:“這,不是,老爺,我剛剛端了補藥給小姐,小姐在房裏閑的無聊,就讓我給她說點新鮮事解解悶,我就隨便說了點,這個不是早上的時候方將軍過來,順道就提了一下,誰知道小姐聽到方將軍的名字,就,就直接吐了!”哭喪似的面容,豆大的淚珠子跟不要錢似的往下掉,但是腦子卻轉的飛快,思索着開脫抵賴的辦法。

但是她一想到齊舒吐的模樣,還有聞到的酸味,小桃也忍不住感覺自己的胃裏翻江倒海,噁心的不行,要不是侍衛拉着,怕是已經趴在地上開始吐了。

有這麼噁心嗎?自家大小姐那麼優雅淑女,實在想不出她吐了是個什麼模樣,侍從不禁懷疑道,但是看這丫頭給嚇破膽了的模樣,難道真的很噁心?

齊尚書看着這小桃表現出的模樣也是震驚嫌棄,震驚的是齊舒現在竟然厭惡方結厭惡到只是提到他的名字就作嘔了?嫌棄的是齊舒病中竟然這般狼狽有失禮數,把婢女都給嚇跑了。

不過好在不是像上次那樣偷跑出去的消息,還能接受。

深吸了口氣,忽略掉那小桃的描述所帶來的不適感,齊尚書繃著臉試圖緩和點氣氛,不再在這個噁心的話題上多停留。“收拾了嗎?現在小姐可好點了?”

也是個可憐的,病了這麼久,不管怎麼樣還是把病看好,畢竟太子殿下和廣寒王跟她交好,以後還有用得着她的地方。

聽到這話小桃心裏暗暗舒了口氣,知道老爺應該是不會太責怪自己了。小桃恭謹地答道:“收拾好了,小姐吐完之後已經睡下了,最近按時吃藥恢復的很好,怕是今天的補湯味道太沖了,才會……”這是在暗示齊尚書現在小姐房裏的味道不太好聞,示意齊尚書現在進去也不合適。

不得不說這丫頭還真的算機靈,這番誇張的描述忽悠竟然成功的將齊秦給繞進去了,稍微思索下就應該能想到不應該聽侍女的一面之詞。

小桃這點倒是真的沒說謊她是忍了老大力氣才埋頭打掃乾淨出來的,從頭到尾憋着一口氣,憋的他滿臉通紅,這才出來時候慌不擇路想跑到沒味的地方好好喘口氣。

而且私心裏她也不想齊尚書見到齊舒,萬一兩人對質,老爺不就明白了自己剛剛說的話都是添油加醋給自己開脫嗎?而且老爺早不來晚不來,怎麼偏偏這個時候過來了?平時也不見得能來幾次。

齊尚書自然也是想到了這一層,無論下人怎麼亂說,這齊舒聽到方結的名字吐了,這肯定是跑不離了,至於屋裏的味道,得,他不去觸那個霉頭,等她好了再說吧。

“好生照顧小姐,出了什麼差池,唯你是問!”齊尚書冷哼了一聲,然後準備甩袖離開,旁邊的侍從也就順勢鬆開了小桃,往旁邊退了兩步,準備等老爺走的時候跟着他一道走了。

小桃心裏大定,逃過去了。

“別忘了自己領板子。”齊尚書走了幾步之後腳步微頓,停了下來,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沉吟補充道,理由歸理由,當初他制定了家規不允許在苑裏大喊大叫虛頭巴腦亂跑的,有辱門風。

聞言,小桃強行擠出笑來應是,儘管笑得比哭難看,心裏也是在不斷哀嚎,還是沒逃過,還是沒逃過啊!在家規懲治上,老爺從來沒有失手過,也從來沒有漏網之魚,這真的是倒霉催的,都怪小姐!

齊舒很冤枉,她對外面發生的這一系列事情都不知曉,而且今天的補湯是真的腥,喝下去反胃吐出來也是正常的,她是個病人,她真的是很無辜了。

雖然猜不出方結跑到齊府來做什麼,但是她相信外面的謠言的風向肯定已經變了,有了廣寒王相助,肯定是馬到成功的,不知道為什麼單純的就是覺得很信任他。

原來那麼清俊冷冽的外表下竟然是那麼古道熱腸的一個人。

齊尚書可不知道自家女兒做出的這些彎彎繞,更不會知道原來這流言的轉變是齊舒和寧澤兩個商量籌劃的結果,他只以為齊舒是他好好養在深閨的女兒,知書達理、秀外慧中。

那冒然上門去,不過也是情深義重以致怒而泄憤的舉動,也不是不能原諒,何況現在事態也沒那麼嚴重了。

可是他忘記了剛開始流言四散的時候他是怎麼說的了,什麼到底是庶出的女兒生出的賤種,什麼當初就不應該留下她!什麼養了這麼多年怎麼養出了這麼個不知廉恥的東西。

殊不知口口聲聲都是傷人的字句,還要美名其曰為了你好。

齊尚書來找齊舒,除了是關心他的疾病之外,還是想問問對於方結的態度,現在人家方府手伸過來,要說聯姻的話又不是不可能。

就算是過去做個小的,那也是在納蘭公主下面,也不算太跌份,何況現在齊舒年紀不小了,又為方家五年婚事所拖累,不跟了方家的話,怕是要賤嫁了。

但他還沒踏進去,就得知了齊舒聽到方結的名字就吐了!這要是跟她說讓她再重新嫁給方結,做個側室,那齊舒八成就得去尋死了,他的女兒隨他,表面上嫻靜溫順,本性還蠻剛烈的。

眼下她病剛好,還是不要去刺激她了。

齊舒要是知道他爹是這麼想的話,一定會慶幸今天他因為自己吐了沒有進來,也會感激小桃將這個消息告訴她,使她有了一定的心理準備。

某人剛巧就準備晚上來拜訪一下吐了個某個大小姐。

奉命潛伏在婉然苑四周的隱衛有些躊躇,既然齊家大小姐的身體不適,那自家王爺計劃晚上過來,還來嗎?

畢竟他們剛剛已經是親眼見過那個丫鬟演示過齊家大小姐如何吐,如何噁心,如何受不了,搞得他們也很為難,要是王爺偷偷過來見齊家大小姐,產生什麼不好的映像,這還真是他們的鍋了。

說起來他們被派過來守着齊家大小姐已經好幾年了,四年多了。

但是齊家大小姐完全不知道他們的存在,這說明他們的業務能力也很出色。

當時作為王爺培養出來的心腹,他們以為會走上刀口舔血、餐風露宿、披荊斬棘,為王爺獻出一切的道路。可是沒想到最後居然是去保護一個女子,還是一個與別的男人有了婚約的女子。

這就很令人深思了,難不成王爺是想奪有婦之夫?

後來方結將軍回來,婚約作罷的時候他們才隱約感覺到自家王爺的籌謀真是順應天意般的成了,如今這齊家大小姐又恢復了自由身,只不過這年紀也老大不小了,也該談婚論嫁了。

隱衛肯定是忘了寧澤還比齊舒大兩歲呢,到現在也沒婚配。

日常守着齊家大小姐的生活是十分耳枯燥的,但是寧澤允諾他們事成之後就會帶他們去做大事,至於這大事是什麼,寧澤說,這是秘密。

保護齊家大小姐同時也是觀察着她的生活,有什麼風吹草動都要向自家王爺彙報。

時間一長,他們這些隱衛除了輪換着休息蹲守,也學着這齊家大小姐讀書寫字作畫什麼的,後來用王爺的話來說,這叫陶冶情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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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安知君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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