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姬南太子
“是嗎?!”聽到有關齊家的事情,寧澤立馬來了精神,既然邀請他了,豈有不去之理?
“是的,王爺。”福達管家見到寧澤這般模樣也是好笑的搖了搖頭,自家王爺還是少年心性,有道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倒也不怪他。
“備馬!”忽視福達管家惹人嫌的曖昧笑容,睨了他一眼便準備起身更衣出門。
此時門外卻傳來了爽朗渾厚的男聲:“哦呦,我們的阿澤要去哪裏啊?帶我一個!”一個高大的身影走了進來,來人的嗓門不小,但是聽起來卻有些悶悶的,像是被捂着嘴巴說的。
聽到這話寧澤不由得扶了扶額,得,這下一時半會走不了了,福達管家心領神會的朝着寧澤點點頭,示意他知道該怎麼做,弓着身子退下了。
這聲“哦呦”還能是誰,還不是那姬南,當今的太子殿下,肯定是得了什麼風聲,早知道當時就不借用他的名字了。
一雙黑色馬靴踏了進來,渾身裹着白色大狐裘,帽子也戴的嚴嚴實實,整個人密不透風,武裝到底。唯獨眉下留了條縫供那雙銅鈴大眼忽閃忽閃約莫是認路用的,若姬南再胖些,就是個粽子,如今看起來也差不到哪裏去,嗬,這壯實的,真是魁梧。
“太子殿下,今日怎麼有空來我這裏坐坐。”寧澤故作不覺的將剛剛放在茶几上的書卷再次抓在手上,以顯示自己刻苦攻讀不喜打擾的決心,希望對方能夠了解自己的心思,並且識趣的趕緊走。
但是顯然對方不會那麼輕易的放過他。
“哦?是這樣的,我聽說齊舒病了,聽說是落水了,還是你送回去的,這不是想跟你一起去看看她怎麼樣,畢竟跟是從小一塊長大,不去不是顯得我不近人情嗎?”說著姬南將身上的狐裘帽子都摘了下來放到了座椅上,金爐里燒的炭火很暖和,自然不比戶外,凍得要死。
“節后吧,現在去怕是有點不方便,各家各戶都在忙着過節,現在去叨擾怕是不妥。”想到那封邀請的帖子,還有帶着姬南去可能會發生的事情,寧澤堅決不同意帶他一起去。
“哦呦,我聽說某人打我的名義行事的時候可沒覺得不妥。”這是在暗指寧澤那天在方結大婚上所說的話,看來已經是傳到他的耳朵里去了。
“太子殿下,陛下責令多少次,不準再有什麼口癖,請您不要再說哦呦了!另外《帝范》《諫范》您可都看了嗎?陛下說不定期抽查的。”
“不牢你費心,你就說吧,去不去!”跟寧澤鬥嘴從來都鬥不過他,這小子真會裝!明知道讀書是他的死穴,口癖多年也改不回來,還這麼刺他!真真過分!
“去,去還不行嗎?”無奈地嘆了口氣,這姬南太子也不能真的惹惱了他,看他跟阿舒關係真的好,那也就一起去算了,反正他自己單獨見阿舒可能也會有點不自在,有了姬南說不定氣氛還好點也說不定。
“早答應不就好了!誒誒誒,走走走,對了,回頭的時候教記那個什麼范啊,我記不得,你幫我走走捷徑!”姬南走到寧澤的身前摟上他的肩膀笑嘻嘻地說道,哥倆好的模樣讓寧澤有些忍俊不禁。
福達管家知道無論自家王爺怎麼掙扎,都是拗不過這太子殿下的,所以早在太子殿下過來的時候他退出去就去備馬了,這下果然是印證了他的猜想,不禁有些洋洋得意。
果不其然,自家王爺跟着太子殿下出來了,太子殿下自然是騎馬來的,自家王爺的馬正牽在自己的手裏,兩匹高大威風的馬都是當今陛下親賜的,太子殿下的馬名叫烏騅,而自家王爺的馬名為青稚。
太子殿下愛馬如惜命,總覺自己的烏騅旁的馬難以企及,即使是與烏騅不相上下的青稚,每逢見到青稚總要分說一般,但寧澤就不怎麼愛搭理他。
要說這太子殿下也是上至達官貴人下至市井小民茶餘飯後的重要談資之一,幼時便被開國女帝姬卮冊封為太子殿下,現魏國國姓為姬,先女帝心力交瘁早逝而去,由其夫君現言氏字墨代理朝政,待太子殿下成年後歸位,其敏感之處不得而知。
但舉國上下皆知當朝太子不喜朝政,不喜舞文弄墨,尤愛馬上生活,一年到頭多是校場為伴,將軍士卒上下皆親附太子,只有一些文官倒是不喜且時常上書酸刺太子。
太子殿下生的憨厚,性情豪爽不拘小節,喜好交友喝酒。常年日晒皮膚漸趨黝黑,一雙銅鈴大眼炯炯有神,只是怒極時候十分不好看,顯得有些凶神惡煞,平日裏性情溫和,下人隨侍皆十分愛戴他。
人人都道這太子不喜文書,交的好友卻個頂個才高八斗,首當其衝便要屬這廣寒王寧澤王爺了,被當今最德高望重的太傅稱為有着骨重神寒天廟器之才的人,兩人關係好到坊間傳言都有斷袖之癖了,好在太子娶妻之後,外加寧澤說明有心儀之人,這流言才漸漸作罷。
另有一義妹,雖無正式名分,但能夠讓太子殿下親厚與妹妹無異的,只有這齊尚書之女齊舒是也了,乃至總角之遇,情誼自是不必多說,當然,還有諸多朋友也就不一一枚舉了。
總的來說,這姬南太子殿下才學稍顯不足,好在德行有餘,也算深受萬民愛戴和敬重。
這不,“妹妹”生病了,姬南豈有不去之理?何況事情的始末他已經了解了,這人啊,誰還不愛湊個熱鬧?
涼冬有暖,寧澤和姬南前者一身錦衣後者一身雪裘,走在大街上踏雪而行奪了不少人的目光,怕冷的太子為了好看也學着寧澤忍痛將衣帽給放了下來,任憑寒風凜冽吹拂,瑟瑟發抖。旁邊的寧澤瞧見了心中悶笑,吸了吸鼻子將目光轉向四周逡巡。
少梁城繁華的地段很多,城中多處沿街小販商鋪酒樓乃至青樓茶館都笑往迎來,平時的行人就來往較多,遇到個節日那更是摩肩接踵,人聲鼎沸。
能在少梁城內騎馬而行的,非富即貴,平民百姓自是小心繞行,這雪天是蕭瑟了些,但是文人墨客聚集在一起高談闊論的,壯實習武的漢子大塊吃肉大碗喝酒的也都不在少數。
空氣里氤氳的喜慶氣氛甚是令人歡喜,寧澤也看着這街景不覺心曠神怡。
無意撞進了一位臨窗而坐鬚髮皆白正持着茶具的老者眼中,寧澤微微一笑朝對方點頭拱手示意,然後打馬慢悠悠的走過。
老者眉眼一挑,打量着這在前面騎着高頭大馬的兩人,不過倒是文武二字匹得這兩人再合適不過,清俊書生,孔武力士,我魏人才輩出,真不錯。
坐在暮春酒館的正是先女帝的叔父,姬慈老王爺,開國后就因為身體境況退居幕後多年。
“青松,查查太子這趟兒是要去哪?”
“是,王爺。”身旁不遠處站着的麻衫小廝恭敬地俯首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