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9章 1367你跟你的棋過去55
自從上回被謝玄道質疑出門的動機,弗陵這幾次回去,每回便會多帶上一些東西回去。
無非便是怕自己回去不好編理由。
若是兩手空空,怎麼對謝玄道解釋她出門逛街這名頭。
不過這幾次頻繁外出,自己再怎麼糊弄,他要真看不出幾分玄機,那可真辱了謝玄道明察秋毫的美譽。
可若真是對方早已發現自己去處,又不直接跟自己挑明白,不會是真以為她是為了好玩?
弗陵想不明白,又想保持一些神秘感,索性就當做誰也不知道誰的事。
每日夜裏回去還會給圓圓帶一些好吃的,好玩的。
自然也沒少了經常伺候自己的侍女一份。
圓圓吃着蜜棗月餅,臉色洋溢着滿滿當當的享受。
她之前也不是沒有一個人閑着無事在大馬路上晃蕩,怎麼就沒有發現這麼好吃的美味?
可惜好吃的東西並不多,這才幾塊而已便見了底。
“這一個也不貴,你怎麼不曉得多買幾個?”
弗陵嘴角上翹,笑說:“我身上的錢都花光了還不夠?”
侍女趕忙將手中只咬了一口的月餅遞出。
“圓圓姐,要不然你吃我的吧?如何你不嫌我的口水的話。”
這要是不特意加上後頭那句話,說不定圓圓還真就吃了,然現下她委實沒有過去心中那坎。
侍女一臉幽怨爬上心頭,轉而將手縮了回去,自怨自艾道:“我就知道。”
圓圓呵了一聲,道:“我怎麼覺得你這就是故意不給我吃才提口水噁心我的。”
侍女胡亂地咬着月餅,彷彿怕被什麼人搶走一般,懵懂無辜的眼神瞅着她
圓圓:“該讓謝玄道多給你一點。”
“不是你給我嗎?”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家裏的東西你就別惦念了。”
“好了,說正經事。”
“”
“你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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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答應你便是,有必要因為這件事鬧性子,但事先說好,後天玩夠了一定要回去。”
“知道了知道了,一定會。”
到底是她最先讓了步。
念在這麼長時間了,朝廷對璋憲公主的事隨着入葬皇陵后,這件事多半已經不會怎麼關注,她確實不該總是這般繃著精神。
不僅僅是圓圓想要好好地放縱自己玩一把,她的確也應該好好放的信息中轉所,也正是因為之前有線索傳來,璋憲郡主極有可能藏身州城內,他們主僕二人才有今日此行。
不過看眼下這檔子功夫,這才多久,他們州城可還沒有見到此間主人,便已然尋到了目標。
那熟悉的眉眼,清亮的嗓門,這一出口就是老子長老子短。
那不是璋憲郡主身邊的圓圓又是誰。
再看圓圓身前攔架的人,這不就是假死逃婚的璋憲郡主。
別看她再怎麼以男裝示人,有圓圓這個大嗓門在她身邊就已然能夠將所有的遮掩毀於一旦。
能夠想出假死的方法來躲避成婚,也只能說她膽大包天了。
“世子……”
富貴的眼神難得的露出驚慌,彈跳地從椅上站了起來。
“那就是……”
謝玄道的目光早已經停滯不前,捻過茶杯的手久久頓住,喉結上下滾動,似是艱難地在吞咽什麼。
看自家世子這般模樣,他心中也越發確定了什麼。
富貴從窗外伸了腦袋回來,快步走到世子跟前,壓着聲低聲道:“世子,真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這不是璋憲郡主和她身邊的圓圓又是誰?小的這便去將人抓來……”
話音方落便見謝玄道微擰着眉頭,微微側身過來看向他。
富貴被他看得疑惑,微微歪了歪腦袋仔細以一想,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後腦勺。
“現在出去無異於打草驚蛇,小的糊塗了。”
有圓圓這個護衛在璋憲郡主身邊,很難做到將人平平安安地接過來。
可護衛今兒又被世子給叫出去辦事,也不知道這遲遲不歸,如今又是什麼樣的情況。
富貴這才斂息凝神,讓自己鎮定下來。
想想也不該如此心急。
這段時間他們爬山涉水,為了找人可不容易,還險些被一個其心不軌的惡毒女人給騙了。
當然,那女人最後的結局也很不好看。
可不能如今才勉強地看到幾分希望就因為衝動妄為而將人給嚇走了。
稍安勿躁。
他看着自家世子這氣勢內斂深沉的眼神,底氣頓時也足了起來。
這一次可不只是將璋憲郡主帶回,更是想讓她真正看清楚,想清楚,安安分分地跟他們回西洲去。
······
弗陵並不知道那人眼中的勢在必得。
不過圓圓對於輸贏的勢在必得卻實在讓她頭疼不已。
“他出老千。”
圓圓指着那負責擲色子的長衫男子看了過去,微微眯着眼,視線落在他緊緊攥起的拳上。
“這位姑娘,賭博就是有輸有贏,你不能因為你輸了就質疑別人出老千。”
“對啊,你有什麼證據沒有?”
圓圓一時語噎。
看着這群幫腔的人,越發覺得這些都是幫手。
“你們都是一夥的吧?要不然怎麼可能沒一把都輸?”
圍觀人一時間惱怒不已。
瞧這姑娘說的什麼話,就因為輸了還認定所有人都幫着作假,就為了坑她手中那點不成氣候的銀子。
弗陵抬手遮了遮臉。
哪家賭館會請這麼人幫着作假,從一開始她就不該指望能從賭館手中贏錢回來。
就連那長衫男人都覺得好笑不已,“姑娘,你要是沒有證據的話,這些人可不能亂說。”
弗陵拉了拉她胳膊,壓着嗓音道:“賭館能在此處屹立多年不倒,就是利用你們這些小賭徒想要短時間內賺到最多的錢的貪婪想法,這要真被你把把都贏了,別人還怎麼開店做生意?”
圓圓氣不順,更是聽不去自己半句話。
“這要是有贏個一兩把我也不會這樣生氣,就算我手氣再怎麼不好總不至於次次都這麼背。”
這人就像牛性子,脾氣執拗,還一根筋不撞南牆還偏就不那麼容易心死。
圓圓冷笑着挑了下唇角,忽地一抬腳便上了桌,出乎眾人意料的一個飛撲,將那人給壓在了身下。
弗陵抬手遮了遮臉。
老天爺啊,這到底是有多希望看到她平平安安地活着。
長衫男子被她這般生撲下來,毫無任何防備就被對方給壓着了,身手敏捷地拽過他的手肘向後,又一鼓作氣地壓在他背了上,再那人回過神時,圓圓轉頭便將那人被抵到背上的右手掌心強硬地攤開。
她倒是想要看看這裏頭究竟藏了些什麼移花接木的東西。
然事與願違,掌心空空,便是連一張紙條的尾巴都沒瞧見。
圓圓一臉懵逼狀態,鼓着一雙大眼珠子,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怎麼可能?”
長衫男子道:“姑娘現在相信沒有作假了吧?”
圓圓倔強地昂着下巴,硬是不肯承認眼下這局面。
“你肯定是藏在別的什麼地方。”
說罷從身後扯開長衫男子的衣襟便要細瞧。
這一幕委實讓在場的人看得目瞪口呆。
那長衫男子倒是面色如常,甚至不在在乎自己的腰帶都要被人掰斷。
“願賭服輸,姑娘這是要耍賴?”
圓圓死鴨子嘴硬:“你就得出老千,騙得了別人騙不了我。”
看着她都快要將那男子的腰帶給掰斷了,周遭人發出看好戲不嫌熱鬧的唏噓聲,弗陵尷尬無比,抬手撫額間餘光驟然瞥見二樓的一幕,即便只是隱約的一個側影都足以讓她心中為之一駭然,拽過圓圓要走。
“都說了別拉着我。”
弗陵氣急不耐,掉頭就要走人。
至於什麼圓圓方方,只怪他們緣分太淺,今生註定走不到一塊。
“看吧,這連證據都沒有,這姑娘好生沒有道理,二話不說就將人給壓倒了。”
圓圓並不知道弗陵已然悄無聲息地離開,反而是身後看客眼中的戲謔讓她暫時得以觀望四下。
餘光瞥見那企圖逃跑的鬼祟身影,牙根緊緊一咬,正要喊她等等自己一起跑路,孰知這人簡直半點不曉得她們是一條船上的人,需得同舟共濟,有難同當。
竟是真的丟下自己便走了,簡直可惡。
圓圓氣急,手掌撐着地面便要起身離開,卻被賭館內幾個夾槍帶棍的人給困住了。
“是啊,怎麼能因為輸了幾個錢就為難人呢?”
“何況這小夥子有什麼錯處,他只不過是在替賭館幹活而已。”
被壓在身下的長衫男人配合著咳嗽幾聲,清瘦的臉頰頓顯幾分蒼白。
“姑娘,願賭服……”
話音未落便被圓圓給逼停:“你少給我裝。”
長衫男子點了點頭,就差委屈得直接叫姑奶奶了,這一樣痛心疾首的樣子直接給人看痛心疾首去。
世風日下,就連女子如今都敢這般猖狂。
圓圓到底挨不過周遭看好戲的人的腹誹聲聲,只好將人給放開,臨走前不忘記甩了一眼刀回去。
“給姑奶奶等着,下次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圓圓甩了狠話后快步離開賭館。
樓下發生的一切一覽無餘,盡收眼底。
但富貴着急忙慌地看着那璋憲郡主的身影悄無聲息地淹沒在人群中,一時間忙向自家世子道:“世子,郡主又走了,您還坐得下去?”
謝玄道端着茶盞,細細品嘗,對於目標的離開未置一詞。
皇帝不急太監急,富貴心中也確確實實地烙下這一想法。
富貴眼神幽幽地望了望他兩眼,道:“阿武現在也還沒回,您要不跟,乾脆小的跟過去得了。”
謝玄道擰了下眉:“你不怕璋憲發現你的話就跟過去。”
富貴愣愣地抬了一抬眼:“您是說璋憲郡主方才已經發現我們了?不應該啊。”
謝玄道微微抬起下頜,視線落在微微敞開的門上:“你再站出去一些試試。”
富貴不解其意,倒還真順着他所指的地方走了過去,正好是方才他趴在那門縫處偷窺璋憲郡主主僕二人的位置。
“這樣也能看到,那璋憲郡主眼珠子可真夠好使的。”
謝玄道:“……”
良久,聽到屋外有叩門聲起,才放下茶盞,望向聲音的方位。
······
點了麵食,擦拭了筷子,好整以暇等着飯菜上桌,便見那人循着香味摸過來了。
弗陵正襟危坐,等到那丫頭氣勢洶洶跑過來,一臉凶神惡煞,混淆着被最最信任的人辜負了的憤怒和傷心質問自己時,弗陵連連將人扶在長凳上坐下,馬不停蹄地便把熱騰騰的羊肉面給她端上桌。
“剛才那為什麼跑?”
“你沒怎麼樣吧?”
弗陵答非所問。
圓圓毫不留情面地將筷子給她搶了過去,咬牙切齒地瞪着她看:“他們能拿我怎麼樣?你說你跑什麼跑?要不是我擔心你出事我也不會追出來。要我不追出來現在肯定能將他們那些齷齪的作假的手段全部揭開。”
要她方才不跑現在以後可能都跑不了。
這圓圓方才將動靜鬧得這般大,現在怕是已經這州城留不住了。
偏偏眼前這姑娘還盼着要留在這城中過七夕。
她小心翼翼地,將自己的建議在桌上一提。
然話方說了一半圓圓便已然咬着筷子看她:“我沒聽清楚,你剛才說什麼?”
弗陵嘆了一口氣:“說沒事那就好。”
“什麼那就好了,你可還沒回答我方才為什麼那樣。”
“我哪樣?”
圓圓:“你跑路,丟下我跑路你還算是個人嗎?要是以前的璋憲絕對不會這樣對我。”
說到這裏她便又開始怨聲載道。
惋惜過去那個璋憲怎麼還一直不回來。
弗陵也愛莫能助。
要是照着現在這種躲躲藏藏的情況下去她恨不得早點脫身才好。
圓圓這又是吃着飯又是惋惜腹誹,又想到方才在賭館裏被坑的事,心情怏怏不樂。
“不就是幾個錢,咱們還有。”
庫房裏那些東西自購她們花三輩子都花不完呢。
圓圓不樂意聽她說話,不管是道歉還是安慰,反正這個時候她的心情是因為自己才悶悶不樂。
弗陵一時間無奈,且不說她現在忙着跟自己冷戰,如今要想勸說這人明白此間狀況,隨同自己離開都是個頂頂困難的事。
她尋思許久,只好道:“我要是有辦法能讓賭館裏那些人原形畢露你是不是就願意理我了?”
圓圓心思微轉,臉上綻着舒心開懷的笑,就差戳着她的心口追問:“你是不是已經有什麼餿主意?快說出來讓我聽聽。”
弗陵看着這變臉只需一瞬的丫頭,無奈道:“有是有,但解決完這件事我們說不定就跟那賭館結上仇了,說不定得連夜離開。”
“連夜離開就連夜離開。”圓圓一鼓作氣。
弗陵只當她這是緩兵之計,為的只是騙她想辦法去幫她把面子場子都要回來罷了。
孰料這人還真一本正經地拍着胸膛,信誓旦旦地拿着自己師傅的性命做擔保。
上山的師傅要是知道自己有這麼一位好徒弟,怕是得興高采烈地去擺祖宗。
“只要把不該結下的梁子解決了,這州城八抬大轎請我過來我還不樂意呢。”
弗陵托腮淺淺一笑,將筷子搭在面碗上,心中主意已定。
為的就是讓她同意今晚離開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