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竹馬,你戲真多9
凌晨一點多鐘,弗陵才驅車來到了吳奕緲位於郊區的住宅。
幽靜的石子徑頭一處浪漫與莊嚴相互契合的別墅映入眼帘,挑高的門廳和氣派的大門,圓形的拱窗和轉角的石砌,雍容華貴,展露無遺。
附近都是富人區,能在這裏買下一幢別墅的已經是京城首屈一指的大戶。
拉着爛醉的吳奕緲跟守門的安保人員刷面后,得以順利進入這間五層樓高的歐式別墅。
夜色靜籟,別墅內的傭人多半睡下,周圍寂靜得連蟬鳴都清晰分明。
弗陵跟管家俏聲解釋了吳奕緲的現狀,管家為了表達感謝她將吳家寶貝大小姐送回,也擔心深夜一個女孩子回去不安全,留她在別墅住下。
從管家的口中得知,吳奕緲父母出國旅行,家中除了吳奕緲和她哥哥外,由於兩人因為學習和工作原因歸家時間不定,所以大房子裏就只剩下幾個傭人。
因為深夜,礙着管家是個年紀六十多歲的男性,深夜又不好意思打攪其他人睡覺,便把照顧醉鬼的重任拖到自己身上。
好在這人迄今為止也沒有真吐,酒品還算不錯,否則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照顧。
吳家的別墅很大,在剛才將人拖進三樓房間的時候,弗陵只窺見個大概。
好不容易把人給搞上床睡覺去,弗陵揉着酸脹的肩膀,趿拉着棉拖走到陽台前,看着樓下草坪。
一眼忘不見邊際的墨綠色加重了夜色的漆黑與神秘。
中庭立着圓形噴泉,此刻電閘已關掉,除卻潺潺流水,便只剩冷風拂過,裹挾着流水撞擊石壁的清澈聲線。
幾棵說不出名字的樹木將城堡團團圍困,像極了駐守崗位的哨兵。
身後一陣一陣的響動窸窸窣窣,是吳奕緲鬧不住大床大被褥的燥熱,將被子連帶枕頭一起扔在地上。
弗陵摸黑上前,找到房間空調遙控器,將空調打開,調整了適合的溫度,不過一會,某人便自覺地挪下了床到溫暖的源頭裏去,將自己舒舒服服地裹扎在被子內。
里三層,外三層的抱住,活像一個夾心三明治,夾着火腿奶油雞蛋和芝士。
許是這樣一想,弗陵肚子忽然間就餓了,其實白皚皚從昨天開始有了輕生的念頭起就沒有吃飯。
摸了摸干扁的肚子,飢餓感再度襲卷而來,又看了眼地上的人,走過去,屈膝微沉,抱着膝蓋看她。
“我餓了。”
吳奕緲哼唧哼唧:“還沒喝夠,等下我們去吃串,轟趴,一整晚,不醉不歸啊!”
“你想吃什麼,我給你帶一份上來?”
“熏雞白肚兒清蒸八寶豬江米釀鴨子罐兒野雞罐兒鵪鶉鹵什件兒……麻蛋,一見鍾情算得了什麼,還搞基,我真是看錯人……不要男人了,讓我們紅塵作伴活得瀟瀟洒灑,盪起雙槳小船兒說翻就翻……”
弗陵抿了抿唇,決定不跟她廢話了,出去后將門闔上,便往樓下廚房走去。
初次來人家家中,擅自動用別人的東西是個禁忌,但凡不是餓急了她真不想做這種事。
而且要是中途冒出個傭人來,將她當小偷抓起來,真的很丟人現眼。
弗陵盡量讓自己的腳步變輕,將手機手電筒打開,調整光線後下樓梯,走到廚房。
拐角處,弗陵的腳似乎撞到了什麼地方,疼得閉了閉眼,腳趾甲也不由得蜷縮了起來,輕輕地咬了下唇瓣。
待那陣疼意過去,才睜開眼睛去看面前的阻擋物,似乎有一陣微白的光從眼前浮動,可定睛一看卻是一個智能電子秤。
弗陵鬆了一口氣,越過電子秤后,往廚房走去。
躡手躡腳地將雙層冰櫃門給打開,看着裏面陳列的東西,喉嚨口不自覺地吞咽了一口口水。
“我最大的希望就是自己也能做一次有錢人家的大小姐,有金錢有精力把冰櫃都填滿喜歡的東西。”
【親親,這邊給你的建議是不要痴心妄想】
“好歹我們也是共事了這麼多年,看在我每一次都兢兢業業無怨無悔辦差事的份上,下一回給我找個好人家,就是當寡婦都可以。”
【親,恕我就是心有餘而力不足,除非你能答應一個條……】
“停,如果要那樣就算了。”
不為五斗米折腰的人就得在現實的折磨中忍痛割愛。
弗陵搬出冰櫃裏的速凍元宵,走到電磁爐面前,準備燒水煮元宵吃。
【哎哎哎!其實就那麼簡單的小要求你都做不到,也不能怪這些年你選擇的位面都這般凄凄慘慘戚戚……】
“你想吃什麼餡?”弗陵忽然問。
【不是都流沙餡,而且我又吃不到,親,你又在說廢話了……】
“是啊,你又在說廢話了。”弗陵輕笑着,嘴角的笑意不自覺地斂了回去。
水燒開要一段時間,弗陵看到料理台左側的櫥櫃,手摸上去要找糖。
剛一踮腳,不遠處似乎有腳步聲傳來。
本就心虛的弗陵迅速地縮回了手,將電磁爐給關掉,身子躲閃在櫥櫃和冰箱之間的空隙里,將自己的身子嵌入背後冰冷的牆面,不敢呼吸。
腳步聲漸近,時而伴隨一陣一陣的咳嗽,似乎還真朝着廚房這裏走來。
腳步聲,咳嗽聲,那人的呼吸聲,聲聲入耳……耳邊不時地還有冰櫃傳來的響動,電磁爐上的小鍋里,水沸騰着,正在往上冒泡。
弗陵不知為何更加心虛了,起身要躲開,忽然摸到右手邊的門竟然是能打開的,貓着腰往門口躲了進去,將門輕輕地關上,鎖扣落下,又虛又不安的整顆心這才緩緩地鬆了口氣。
門后的廚房,似乎有人在開冰櫃的門,又一會,打開了礦泉水瓶蓋的聲響,喝水聲,喉結滾動……
水瓶放下,腳步輕挪,指尖在料理台上拂過……
那人手上應該帶了手錶或者其他什麼金屬物質,才會在大理石所制的料理台上發出一陣嚓嚓聲……
應該是看到了自己放在料理台上沒來得及收拾的元宵還有沸騰的熱水了。
咳嗽聲再次傳來,朝着弗陵背後所靠着的這扇門走近。
“張姨,剛才是你在煮東西?”
男人的聲音,沙啞低沉,像是生了病。
弗陵手捂着嘴,不敢吱聲。
男人沒有得到回應,加之他斷斷續續的咳嗽,過了不久就離開了。
弗陵抱着膝蓋在原地等了許久,差不多都快要餓暈了,又飢又渴,兩眼直冒星星,甚至還聞到了流沙餡的元宵煮開后,咬上一口,那濃郁的奶香味湧入鼻翼,明明很困很累也很乏,偏偏還睡不着覺。
“開門做生意了,我要買一份流沙元宵。”
【你最近花積分真的大手大腳,忘記了你剛破產,不行……】
“說起積分……”弗陵撐着牆壁站定起身,“我,要,查,記,錄!”
積分呢?檸檬汁呢?
過去跟她說多攢多兌就有機會申請找回自己的記憶。
好不容易積攢了那麼多積分等着找回記憶,一顆藥丸就把自己搞完。
當弗陵翻看自己的消費記錄,發現最近幾天扣費的條款增多了。
其中嚇唬白皚皚,購買8888的打撈服務,買葯治白皚皚身上遺留下來的病,送吳奕渺回家的路上遇交警查酒駕也是用的消災解厄卡,這些項目相繼扣除了不少積分。
但接下來莫名其妙的扣分款項都是些什麼?
“頂嘴,我跟你頂嘴竟然給我扣分?不對,我什麼時候跟你頂嘴了?”
【還不是你說要談戀愛】
“我不過就那天晚上被肖陽抱了一下,你竟然給我扣掉了那麼多。”
【他渣,這樣做還不是怕你被渣男騙】
“還有這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不說清楚這份工我不幹了......”
【嗯嗯那個那個,女鵝,大晚上的,麻麻還餓着,現在查這些會不會有些頭暈眼……】
“心虛了?”弗陵微微一笑,“信不信我現在就neng死我自己。”
弗陵知道,自己和這個檸檬精相生相剋,既是各為各的寄託,自己若有個好歹它也得不到什麼好處。
【親親,別有事沒事拿這個嚇我,你和我都該知道,我們不是被嚇大的,呵呵呵……】
剛一把話放出口,就見弗陵推門而出,走到洗碗池邊,拿起了掛着菜刀置物架上的尖銳武器。
【我說我說,上面的某位大人物故意給你使絆子,扣你積分是他的主意,不讓你恢復記憶也是他背後搗的一肚子壞水……為了讓你來為一人贖罪……你別衝動別亂來,我什麼都說了,不該坦白的也坦白了……】
弗陵的刀還架在左手動脈上,聞言,疑問出聲,“我得罪誰了?”
窗戶外的樹簌簌地落下葉子,是風在搖,好似要把人搖散了一般。
背脊驀地泛過一陣冷汗,好似有什麼東西一直直勾勾地盯緊她後背凝視。
手腕瞬間傳來一陣疼痛,菜刀也被什麼東西給打落在了地上。
咔嚓聲剛一擊打地面,眼前有一陣冷光襲面,帶着凜冽凜寒風。
弗陵側身一個躲閃,避開了眼前這隻要來抓她的手。
可身手委實沒有身後這人快,她的雙手被縛在身前,這人手臂的力量也尤其大,雙臂更是禁錮着她,從身後攏上前來,後背緊貼於這人胸膛前,後背上熨帖着灼熱的溫度,可這人的雙手卻異於常人的冰冷。
黑暗間,雌伏許久的凶獸總算是嗅到來自獵物的香味,出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