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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來的變故,讓眾人一驚。
“娘!”沈新月驚叫一聲,面色痛苦,捂着肚子,跌回座位上。“郎中!快去請郎中!”
沈星宇年紀小,嚇壞了。
“娘……姐姐……”
沈星宇哭喊着,抱住常氏,慌張的給她擦唇邊的血。
常氏吐出一口血,臉色蒼白如紙,難以置信的瞪着眼睛,似乎想不到飯菜里有毒!
“你……”常氏想指控白薇,臉色由白轉青,說不出話。
沈新月稍好一點,吃的並不多,癥狀輕很多,只是腹部絞痛難忍。
她憤怒地看向白薇,“你這毒婦,是要害死我們,好繼承侯府所有的財產嗎?”
“白薇,我們大家都還在,你堂而皇之下毒,未免太目中無人,以為沒有律法可以制裁你嗎?”沈族長面色很難看,白薇行事作風太囂張!
何況,這飯食下毒,如果他們吃到有毒的呢?
“白薇不會下毒。”沈遇篤定道。
沈晚君也說,“沒有人會蠢到在自己經手的食物里下毒,這不是昭告天下,兇手是她嗎?”
沈族長冷聲道:“誰知道她是不是用這件一件事狡辯呢?沒有人相信,她會做這麼蠢的事情!人命關天的大事,還是請大理寺卿的人來徹查!”
“沈族長難道也相信我們謀財害命?”白薇掃一眼常氏動過的食物,拿着筷子,一一吃過去,甚至倒一杯常氏喝過的茶水。“如果這裏面有毒,我每樣菜都吃足夠的份量,比常氏吃的還要多一半,早該暴斃。”
沈族長臉色一變,目光緊緊盯着白薇,她從最初的慌亂之後,變得十分冷靜。
他並不愚鈍,懂白薇話中的意思。
她沒有下毒謀財害命,而是有人以自己為餌,栽贓嫁禍!
誰也不會往常氏自己吞毒陷害白薇去想,畢竟這得多狠多硬的心腸,才能為這點家產,對自己下毒手?
常氏氣息奄奄,淚水和血混雜在一起,蹭的她臉頰上都是,顯得那種白皙的臉更為凄楚。
“我……我們母子三人,沒有侯爺庇護,還不是任由你們捏圓搓扁?老爺都不是你們的對手,被你們逼的在獄中自盡,何況是我們幾個弱小的人呢?”
常氏費力的從椅子滑下來,跪在地上,滿臉淚痕,哭求着白薇和沈遇放過沈星宇和沈新月。
“他們姐弟的人生才剛剛開始,和你們一脈相承,求求你們高抬貴手,放他們一馬!我們不爭了,也不和你們搶了,你們想要什麼,我都給你們,求求你們放過他們!”
白薇臉色冷沉,常氏太難纏,她是想把這頂帽子扣在她的頭上!
“你一直是聰明人,否則為什麼老爺會鬥不過你們!你想害的是我們母子三人,這些飯菜你們自己會吃,怎麼會在裏面下毒?”常氏看一眼餐具,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沈族長原來有些動搖,被常氏這麼一說,又堅定下來!
這個時候,郎中過來,給常氏母女倆診脈,確定是中毒,且是慢性毒藥,不會一下子要人命,而是讓人在疼痛的折磨中死去!
這種毒太陰狠,讓人不寒而慄!
沈族長看着白薇的眼神變了。
“這毒雖然陰狠,是慢性的毒藥,但是也正是如此,不像急性那般發作快,立即毒入肺腑,奪人性命,藥石無醫,有足夠的時間去配置解藥!”
郎中的話讓沈族長鬆一口氣。
噗嗤一聲,白薇捂嘴大笑一聲。
“我若是下毒,何至於這般溫吞,見血封喉,不拖泥帶水!”白薇不等常氏辯解,拿着她用過的餐具,給郎中檢查,“您看看,這杯子,碗筷可有毒?”
常氏早在郎中說出毒性的時候,就意識到不妙。在白薇拿餐具給郎中檢查,一顆心提到嗓子眼,果然聽見郎中說餐具無毒!
她幾乎將一口牙給咬碎!
常氏是自己事先服毒,然後故意讓白薇做飯,她在分割財產的時候,提出一些無理的要求。等散宴席后,她毒發,更能夠充分的體現白薇殺人的動機!
為此她做了萬全的準備,怕會出現意外,提前收買一個郎中,串通好了,所以服用毒過量,導致毒提前兩刻鐘發作,沈新月派人去請郎中,她並不慌亂,害怕被拆穿,看見來的人正是她安排好的郎中,心中的大石更加落定,就等着看白薇生生吃了這啞巴虧!
可誰知這個郎中忘記兩個人的交易一般,實話實說!
常氏臉色是真的白了,“怎麼可能無毒?白薇,是不是你收買這個郎中?”
白薇意味深長道:“這郎中是沈新月請的,我沒有插過手。”頓了頓,又說,“府中食材不夠,這一頓飯,是我讓人去酒樓做了一桌送來,這碗筷也沒有過我的手。”她側頭看向沈族長,“您覺得這飯菜好吃嗎?合胃口的話,下次可以去百香樓光顧。”
聽到百香樓的名字,沈族長打消白薇在飯菜下毒的念頭,這百香樓背後的主人是南安王,白薇除非是找死,才會在這飯菜里下毒!
至於常氏說的餐具有毒,郎中也澄清了,看來這毒的確有可能是常氏自導自演!
不然她為啥突然很積極的要白薇下廚?
無非是早就有預謀!
沈族長想到此,對這孤兒寡母最後的憐憫消散。
這事兒他管不了了。
“時候不早了,我們便先告辭。”沈族長帶着人離開。
沈新月想說什麼,常氏給制止。
她沒有蠢到家,從沈族長的態度中得知,她的事迹敗露了。
沒有捅穿,不過是可憐她的境遇!
她再不識趣鬧下去,只怕會被他們給整死!
常氏很清楚的意識到她鬥不過他們!
“這個郎中……”她忍不住,問白薇。
“你對威遠侯並沒有多深厚的感情,你眼中只有利益,如今被人分配原來該全屬於你的東西,你自然不會善罷甘休,所以我一直在盯着你,你找上郎中后,我把他給策反了,才會在你讓我下廚時,順從你的意思,想看看你玩什麼花樣。”若是平時,白薇不會吃常氏這一套,又不是她正經婆母,為啥做飯給她吃?
常氏口中湧出一股腥甜,這回是給白薇氣的!
白薇道:“你好自為之!”
他們一同離開侯府。
剛剛一出來,就遇見宮裏來人,準備封了威遠侯府,將宅子給收回。
常氏被白薇氣了一通,心口堵的難受,誰知還沒有緩過一口勁兒來,宮裏來人攆他們!
常氏氣的破口大罵:“豬狗不如的閹人,欺負我們孤兒寡母沒有依靠,老爺一走就將我們給趕走!哪有這樣做事的?不能等老爺過了頭七再來!不怕老爺的冤魂纏上你們!”
沈新月看着他們將傢具貼上封條,只許他們帶着古董珠寶,換洗的衣服,連忙拉着常氏去收拾,就怕這些財物也會搶走他們!
常氏被提個醒,立即回過神來,哪裏敢再留下來,當即卷着包袱帶着一雙兒女去南城區的一棟兩進的宅子裏,裏面早已安排了兩個婢女在。
沈新月看着不及侯府五分之一大的宅子,悶悶不樂。
沈星宇也知道他們的身份和以前不同,乖乖在屋子裏看書。
常氏也不滿現在的處境,又因為體內餘毒未除,身體很虛,躺在床上抱怨老天不公,讓她落得晚年不保!
一旦想着一個人獨自撫養兩個孩子,她就覺得被一座大山沉沉壓在胸口,喘不上氣來。
這個時候,常氏母親和大哥、大嫂找上門來,勸他們母子三人搬到常家去住。
“你一個孤寡婦人,帶着一筆家產,只怕有心人會打主意!你現在不是侯夫人,誰都能爬到你頭上來欺負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