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聖女的分身
雲靈鳶訝然,道:“芸娘這是在說什麼?”
神女素音雖然頂着病體出去與天狐作戰,但還未犧牲吧?
神女之女,不是才剛剛交給了綠芙,分明還好好的。
夜暝道:“在騙胚胎境娩出新神女,頂包。”
雲靈鳶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夜暝,我只是芸娘拿來頂包的是么?”
夜暝指了指夜空那始終明亮的玄光鏡道:“看下去再說。”
神樹樹根前那具黑棺忽然爆發出一陣亮瞎人眼的強光,所有人都下意識的抬手擋住眼睛,待亮光退下去之後,黑棺里響起了嬰兒貓咪似的哭泣聲。
嚴芸驚喜萬分,又是三拜,謝過聖女之後,立即去抱黑棺里的嬰孩。
雲靈鳶已經認定那孩子就是她了,想到,原來自己就是個頂包的,心裏難免一陣拔涼,然而這一陣感覺還沒蔓延開去,就被另一種緊張到窒息的感覺代替。
因為,嚴芸取出一個玉瓶,正準備給那嬰孩灌藥。
夜暝皺眉道:“什麼東西?”
“奪靈毒。”雲靈鳶臉色煞白,盯着那個玉瓶搖頭,脫口道:“不要!!!”
奈何玄光鏡中的只是嚴芸的記憶,而雲靈鳶這個為了嚴芸的行為付出巨大代價的受害者,卻只能眼睜睜看着,什麼都做不了。
夜暝沉聲道:“所以,你身上的奪靈毒是嚴芸下的。”
他看上去面色沉沉,尚且還是冷靜,然而,雲靈鳶卻聽到他手指節骨頭的響聲,他眼中厲色翻湧,緊緊盯着的不再是玄光鏡,而是被宮十二打趴了的嚴芸。
雲靈鳶毫不懷疑夜暝有想衝出去把嚴芸撕成兩半的衝動。
“呱呱——”,那嬰兒分明什麼都不知道,卻是哭的撕心裂肺……
雲靈鳶望了望夜暝,又望了望夜色中被宮十二打傷,始終只能維持趴卧姿勢的嚴芸,表情也從方才的驚恐,變得有些不知所措,
茫然的道:“芸娘是為了營造她手中的孩子便是素音之女的假象。”
某種意義上說,她其實是為了保護真正的神女之女。
儘管她的方法,實在不盡人意。
事實上,雲靈鳶的不知所措不完全來自於知道了自己中奪靈毒的真相,而是,她始終對所有人隱瞞的,特別是對夜暝隱瞞,她不僅不是神女之女,她也許還並非是什麼聖女的分身,她只是從另一個世界魂穿過來的現代人。
這一瞬間,雲靈鳶有一種衝動,想要將自己是現代人,卻不知怎的,穿進現在這一具身體的這個事實說出來。
她咽了咽口水,鼓着勇氣,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又覺得此時笑得很不合時宜,低下頭,顫聲道:“……夜暝,其實,我,我是……”
夜暝凝視她片刻,道:“鳶兒,其實……”
難得鼓起來勇氣卻被突然戛然而止的嬰孩的哭聲驚住,一瞬間彷彿世界都安靜了,
他們齊齊朝玄光鏡里看去,
嚴芸灌那嬰孩服下奪靈毒之後,那嬰孩使出渾身力氣在蹬着手腳,小小的人兒哭的驚天動地,然而,卻在一陣面紅耳赤之後,咽了氣。
一時,大家都有些目瞪口呆。
隨後細想,大家又都明白了。
聖女的分身是由聖女撕下的一縷神魂化成,嬰孩一出世靈脈便有靈力,嚴芸喂其服下奪靈毒,立即勾動嬰孩肚腹的丹田,一下子引得奪靈毒發,冰寒之氣錐心刺骨,縱然是聖女的神魂所化,可畢竟是小小的嬰孩,哪裏受的了。
嚴芸是頂級的藥師,必定是控制好了藥量,然而,連她也吃了一驚道:
“……死了?”
她原本的計劃是讓這個嬰孩中奪靈毒,然後在她們逃難之中嬰孩被偷被盜被殺等等,無論是哪一種情況,總之不是現在這樣。
她終究是忽略了那嬰孩是有靈力的,當即就毒發身亡了。
這時,那具黑棺再度爆發出一陣強光,與之一起的,還有一陣響亮的嬰兒哭聲。
嚴芸整個都呆住了。
雲靈鳶也呆住了。
夜暝道:“胚胎境感應到分身消失,再度娩出新的分身。”
雲靈鳶驚道,“那麼,這便是聖女的第三個分身了,不知這胚胎境還能產出多少個分身。”
夜暝心道,多少個不知道,但他確定,多餘的分身都被紫惑殺了。
雲靈鳶脫口喊道:“紫惑?”
雲靈鳶自然不知道夜暝心裏所想,她喊紫惑,只是因為在玄光鏡中看見了紫惑。
夜暝再將目光投到玄光鏡時,果然見到一襲白衣的紫惑隆隆打開了石門,走進了胚胎境中。
而嚴芸在裏面,感觀靈識都會強一些,早紫惑一步,已經躲到了神樹根後方。
雲靈鳶是知道的,嚴芸的斂息術了得,儘管是大神期修為的紫惑也不一定能察覺的到。
紫惑正奇怪裏面沒人,果然紫眸左右瞄了瞄,並無發現有人。
嚴芸的斂息術最高層不僅能做到石化成死物,而且還是透明的,無怪乎紫惑沒看到人。
又或許,紫惑的注意力根本沒分給其他的東西,除了剛進門左右瞄的那一眼,紫惑的眼睛就一直盯着那具黑棺。
黑棺里傳來呱呱的嬰兒哭聲……
紫惑緩步走了過去。
黑棺上方那棺材大的天空忽然俯下一張俊美無匹的臉,這嬰兒大約從聖女那似有若無的記憶中帶來的,天然對這個人的好感,儘管這一雙綴着紫水晶般的紫眸,冷漠到幾乎生出寒氣來,她不僅沒被嚇到,反而立即止了哭聲。
紫惑伸出手,將嬰兒抱了起來,單隻手,像將一隻裹了墨綠色袍子的貓咪抱在胸前。
雲靈鳶看見紫惑的表情僵了一下。
誰知紫惑看那嬰孩,看着看着,眼中閃過殺機。
雲靈鳶心裏一跳,喃喃道:“紫惑?”
她心裏祈禱着什麼,忽然之間,似乎記起,第一次與紫惑見面時,紫惑就曾露出過這樣的眼神。
紫惑將嬰兒單手托起,他的靈力將那嬰兒高高的浮在半空中……
紫惑道:“分身么?分身。”他似乎嘆了口氣,眼睛裏閃過痛楚,是失望透頂的那種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