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塵封往事

你怎麼那麼不自覺、長輩商量事情，你這小輩留在此處作甚？見小不點兒離開后、一微胖的紅臉老者一副很鐵不成鋼的樣子、斜倪林峰，語氣是相當的不滿。

林峰愕然片刻、頓時瞪大銅鈴般的大眼，而後鼻子中開始冒白煙、眼神像是要殺人一般、憤懣的瞪着紅臉老者、竟然一時半會兒說不出話來，紅臉老者姓錢、叫錢浩然，是上一代長老。

你看看你、天資差勁不說、還蠢得跟頭豬一樣，提點你兩句、還一臉的不滿，性情這般暴躁，你將來還有何成就，錢浩然一副看傻瓜的樣子、相當淡定的做出評價。

我受了很嚴重的內傷、走不動、我要在此療傷，林峰鐵青着臉、倒吸了幾口冷氣，想放點狠話、可他又着實不敢，眼前這六位老人都是上一代打獵的頂級好手，個個功參造化，關鍵是脾氣爆的不行，幾位老人、誰的手中沒活活摔死過幾隻蟒象。至於不聽話的後輩落在他們手中、不脫十八層皮、起碼也要脫上九層，那種罪別提有多難受。

當然、要是以往、不用老人發話，他早就麻利兒的離開了，但今天老人們商量的事情肯定與小不點兒有關，心中着實好奇，死皮賴臉的想留下，這不、額頭上有冷汗慢慢滲出、如坐針毯一般、都不敢抹去。

算了、他想聽就讓他聽吧，這也不是什麼秘密，老族長林霸天輕聲道；

今天聽見的、你要是敢在外面去胡說，我扒了你的狗皮，長老錢浩然還是看着林峰警告了一句，出於謹慎、他並不希望林峰知曉此事。不過想想、此事過去已久，他們也不想將這秘密帶到棺材裏去，有幾個後輩知道也好。

林峰聞言、心中大喜，立刻睜開雙目、迫不及待想知道關於小不點兒的事情。小不點兒雖然是村中一份子，但他卻並非是某個村民的子嗣。

在一個雷電交加、狂風暴雨席捲的夜裏，一道嬰兒的哭聲、從祖祠中傳來，哭聲蓋過雷鳴、傳遍了整個村莊、驚動了所有村民。

在第二天、祖祠第六層緊閉了幾十年之久的大殿終於在那天打開了，在村民的震驚中、石殿內走出了九位村民們從未見過的枯廋老者，九位老者骨瘦如柴、渾身衣衫襤褸，但為首的老者卻是抱着一位剛出生不久的嬰兒、正是小不點，九位老者目光柔和的看着嬰兒、他們面目很慈祥，異常興奮、但也有解脫之色。

而且很奇怪的是、從那以後、連連下了三個月暴雨的縹緲村、終於迎來了久違的陽光。

那日、九位老人共同對外宣佈、小不點兒乃是“天賜之子！”需要悉心撫養，然而他們並沒有做過多的解釋，便將小不點兒交給了當代族長照顧，第三天後、上代族老從大殿中走出、宣佈九位老人已經在祖祠中坐化，也告知村民們、九位老人皆是上上代的族老。一直在祖祠中閉關。

小不點兒的憑空出現、讓得連連下了幾個月的暴雨忽然退卻，這讓村民們相信、小不點兒真的就是“天賜之子。”能給他們帶來好運，所以村民們都很疼愛他、視他為掌中珍寶。

不過、林峰他們心中還是有些小小的疑惑，就比如說、九位老人的出現，他自打出生起就沒見過這九位老人、也就是說這九位老人在祖祠中至少閉關了四十多個年頭。而祖祠第六層可以說是村中唯一的禁地，就在第六層入口處的石柱上有那麼幾個字“族人禁止入內、違令者斬！”

村中的確有相應的村規，然而最嚴重的村規也不過就是罰人受些皮肉之苦、沒有那一條是要奪人性命的，可見擅闖祖祠第六層的嚴重後果。

所以林峰他們有些想不通、這些族老怎麼做到四十多個年頭不吃不喝的？難道他們已經突破到那傳說中的境界了不成？可族中為何沒有留下相應的心法，而且祖祠第六層到底有什麼秘密、又怎麼會誕生“天賜之子”？這些疑問、讓他趨之若鶩、很想知道。

算算時間、當年的事情已經過去了一甲子有餘了，一老者似乎回憶起了塵封的往事。

是啊！那時的我們也不過是十來歲的孩子而已、光陰轉瞬即逝、轉眼間都變成了一群糟老頭子，甚至幾位大兄都已故去，又一長老感慨、眼中露出緬懷之色。

趙伯、六十多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啊？林峰好奇，目光看向剛剛說話的老者問道。林峰的問題讓得大殿中頓時安靜了下來、六位老人相互凝視。

“哎！”去把你那幾位兄長都叫來吧！我們可能也時日無多了，這個秘密是時候該讓你們知道了，少許、林霸天嘆了口氣、神色很是凝重。

大伯、你們說什麼呢？各位叔伯身子骨還如此健朗、則會時日無多？林峰大驚、心裏很是擔憂，不說他們皆是長者、血濃於情，就憑几位族老一直呵護他們成長、教他們各種生存的本領，他也希望各位族老長命百歲。

不久之後、我們要進入深山採取“莽荒之果！”可能有去無回，你去把趙峰他們叫來吧，趁此機會交代一些事情，族長林霸天淡淡道；

“莽荒果？”林峰聞言、想說點什麼，可看到幾位族老那平靜的面色，他卻是什麼都說不出口、心裏很堵。隨即跳下石台、帶着沉悶的心情、奪門而去。

“大伯、父親——”沒過多久、林峰帶着六七位壯漢進入石殿，為首之人便是縹緲村當代族長、趙峰。

你們都坐吧！現在有些事情要向你們交代一下、林霸天開口道；

聽老九說、是關於小不點兒的？幾人在石台上盤膝坐好后、趙峰開口問道；

恩！先前被林峰稱呼為趙伯的人點了點頭、道；其他的話就不多說了、先給你們講講關於小不點兒的來歷吧！

這話要從六十多年前說起，以前、咱們村莊不過兩百餘戶人家，那時、我們的村裡每個月都會遭受到幾次凶獸的襲擊、每次都會有村民們犧牲，人口很難增長、甚至還漸漸的減少。那時的我們很絕望、若是一直這樣下去、咱們的村莊遲早會滅亡。趙伯憶起塵封已久的往事。

林峰等人聽得心驚肉跳、但並未打斷老人的話語。

不過情況更糟糕的是、山裡突然來了一隻待產的獸王，這隻獸王要產仔、需要進食大量的食物，獸王非常兇殘、將山裏的妖獸吃了七八成還不夠，有一天、獸王出來四處獵食、發現了咱們的村莊，很殘暴的大開殺戒。

在這隻獸王的面前、我們根本就沒有反抗的能力，脆弱不敢、宛如螻蟻，只不過一口、獸王便吞了半數村民。

剩下的村名被嚇得癱軟在地、唯有絕望、無力的等待死亡降臨。

後來呢？林峰等人額頭上竟然開始冒出冷汗、心臟劇烈跳動。

後來、就在獸王欲要將剩下村民吞下時、出現了一絲轉機，只見一個渾身是血、傷痕纍纍的中年男子踏空而過，他一手抱着嬰兒、一手持劍，臉色急切、似乎是在逃命。

是村中孩子的哭聲吸引了那人的目光，他在空中停頓、猶豫片刻，眼中突然射出一道金光，那頭八九丈高、宛如一座小山般的獸王、頃刻間灰飛煙滅、沒有留下絲毫的痕迹。

林峰等人聽到此處、長長的鬆了一口氣，彷彿身上卸掉了萬重大山。

哪位前輩恩人呢、後來怎麼樣了？聽到這驚心動魄的場景、趙峰等人不寒而粟、宛如身臨其境。

那位前輩被強敵追殺，他擔心仇敵會很快尋上自己，就將嬰兒託付給村中活着的長輩、留下手中之劍、對上代族老囑咐了幾句，沒做過多的停留、就此遠去。

後來我們才明白、其實那位長輩是要去將仇敵引開，遠離此地，他甚至擔心嬰兒被尋到，不惜損耗修為、施展逆天手段、將嬰兒生機封印，並強行為上代族老提升修為。

幾位族老為了感恩那位前輩，便立下誓言，終身守護嬰兒、並要將他撫養成人，誰知他們這一守、便是六十年、小不點兒身上的封印方才消去，幾位族老再次出現時，生機已然不存。林霸天嘆道；

那嬰兒就是小不點兒？村口那柄血跡斑斑的鐵劍便是那位前輩留下的？眾人早就想到了小不點兒、也很快想到了縹緲村村口矗立着的鐵劍，鐵劍下半身插入地面只剩下上半截，但林峰他們這一代人並不知道鐵劍的來歷。

正是、至於上代長老當初說小不點兒為天賜之子、其實也有原因的，上代長老坐化前、曾召集過我們，細說了一些辛密。

小不點兒來自於一個叫“天之上”的地方，當然、上代長老們並不知道“天之上”是個什麼地方、在那裏。而且因為小不點兒的出現，我們的村莊才能延續至今，所以稱他為天賜之子，我想你們也應該明白其寓意，錢浩然開口道；

原來如此、趙峰等人恍然大悟，隨即趙峰遲疑片刻、開口問道；大伯、後面可有那位恩人前輩的消息傳來？

杳無音信、多半已經遭劫，林霸天道；心裏說不出的傷感。

對了、那位前輩是小不點兒的父親嗎？他姓甚名誰？林峰突然想到一個關鍵性的問題。

不是、那位前輩並未留下姓名、而且那位前輩稱呼小不點兒為“少主”，這事我們還能記得。

少主？趙峰他們心中很是不平靜、從各位族老的描述中，就能知曉那位前輩手段通天、威能蓋世，然而、這樣的一位大人物竟然稱呼小不點兒為少主、可見小不點兒的身世很不凡、來歷很大。

我們幾位商量了一下、是該給小不點兒取個名字的時候了，小不點兒身上掛着一個吊墜、那吊墜上雕刻着一個“葉”字，我們想、那個葉字多半是小不點兒的家族之姓，而小不點兒又來自於天之上，所以就以葉為姓、天為名，林霸天並沒有讓其他人蔘詳、直接將小不點兒的名字定下，其他幾位長老微微點了點頭、似是早已知曉，顯然他們商量過。

葉天？這倒是個好名字、有幾分霸氣。

突然、趙峰等人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好像有什麼大事要發生，幾位族老彷彿是在交代後事。唯有林峰一人有些黯然，心中充滿了擔憂。

不管怎樣、都要好好善待小不點兒，不待趙峰做出詢問，錢浩然神色凝重、語氣嚴肅的吩咐道；

大伯、六叔，你們這是？趙峰等人心頭咯噔了一下，急忙問道；

過幾日、我們要進入山脈深處採摘“莽荒果”，可能會有去無回，若是我們回不來、千萬不要把此事告訴小不點兒，而且你們要好好將他撫養成人，林霸天輕描淡寫的吩咐道；

莽荒果？趙峰等人皺眉。

小不點兒骨骼奇特、天資聰慧、是塊修鍊的好材料，我們不能埋沒了他，想讓他走出去、尋找自己的父母，一長老道；

而且、你們都知道，小傢伙這半年來、一直在做着一個相同的夢，半年都在做相同的夢、我們從未見過此類事情、無法做出解釋，錢浩然道。

趙峰等人眉頭緊鎖、露出思索之色，小不點兒幾乎每隔兩三天就要做一個相同的夢、夢中有一女子向他求救。從小不點的訴說中、那女子稱呼小不點兒為“孩子、”而且呼喚小不點兒救自己的父親。

此事我們雖然無法做出解釋、但心中卻有些猜想，小不點兒的家族遭逢大難、他的父親可能遭遇不測、但應該尚在人世。

正所謂、母子心連心，我們認為這是他的母親託夢給他，在向他求救，讓小不點兒去救自己的父親，林霸天接過話語、說道；

為人子、父有難、不可不救，趙峰呢喃，心中有些酸楚，這樣一來、小不點兒不得不走，近兩年、他和小不點兒以父子相稱、建立了不可磨滅的情感，小不點兒雖不是親生、但勝似親生，他捨不得小不點兒離開，更捨不得小不點兒在外面吃苦遭罪。

你說得不錯；“為人子、父有難、不可不救，”這個夢可以說是小不點兒的心結，若是他不走出去，那麼他的一生都不會快樂、甚至會惆悵一生、痛苦一生。

我們都老了、也沒那麼大的本事救回他的父親，只能靠他自己，而我們只能盡自己所能，扶他一把，趙伯神色黯然。

接着、一位老人分析道；外面的世界廣袤無垠，高手如林，那些超級大族肯定有特殊的方法培養自己的後代，我們不能讓小不點兒與他們之間的差距越來越大，而用莽荒果來為他錘鍊、洗禮肉身、打下堅實的基礎，是我們知道的最佳方法。

林霸天嘆了口氣道；祖祠中殘留的典籍上記載、很多大部族會給自己後代提供皇者之血、各種靈丹、聖葯等以增加後代潛力、打下的根基將影響甚遠、關係到未來的成就。

說起來、小不點兒身在我們村落、有太多先天不足，沒有各種靈丹妙藥、更沒有強大的修行之法、也沒有名師指導，一位長老嘆道；

那典籍上記載、幼年時期服用莽荒果、也不過是中下等之策，然而我們也只知曉此法，只能盡最大的努力、給小不點兒最好的，

“大伯、父親、各位族叔！”族中需要你們坐鎮、深山一行、就讓我們去吧！我們一定將莽荒果帶回來，趙峰開口；他不希望幾位年老的長者有什麼不測。

族老、採摘莽荒果的事情就交給我們吧！保證不會讓你們失望，林峰的聲音鏗鏘有力，其他人也是極力勸解、都不想幾位族老涉險。

行了、行了！就連我們都沒把握、你們去了有什麼用，此事就這樣決定了，過幾天之後我們就會出發，林霸天一錘定音、不容置疑。

趙峰等人聞言、心中有些酸楚，他們理解幾位長老的心情，若是沒有那位前輩、縹緲村早已消失在歷史長河之中了，血脈延續之恩大過天、不能不報，而且他們也不想看着小不點兒痛苦一生，可讓幾位長老陷入絕地、他們心中實在不忍，只恨自己實力低微。

今晚的夜空、星辰滿天、銀月高照、潔白的月光為縹緲村穿上了一層格外神秘的衣裝，然而、縹緲村的氣氛卻多了那麼幾分壓抑和沉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