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她是三奶奶的大丫頭,無非只有兩條出路,一條是跟杏兒一樣做通房,跟三奶奶一條心管家。可即便她願意,三奶奶也不願意,而且三爺那麼個人也看不上她。秋桐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所以她對余榕極為忠心。這第二條路就是嫁人,嫁到府里那是最好的,可既要嫁到府里,又要在三奶奶身邊伺候,那最好只能嫁給貴兒了。

更何況她對貴兒也不是沒起過小心思,大伙兒都是下人,可貴兒懂的多,為人又幽默,秋桐也很喜歡跟他說話。

余榕也不吝嗇,幫秋桐備了八台嫁妝,吳榮那邊又添了兩台,壓箱底銀子給了二十兩。秋桐就在吳襄跟余榕的安排下嫁了,貴兒還是很喜歡這個勤快的小姑娘的,而且他打光棍許多年了,自然對秋桐關懷備至。

余榕很是體貼的給了貴兒三天假,她身邊則讓新來的小丫頭春草伺候,小丫頭正是圖表現的時候,有時候用力過猛,毛手毛腳的,余榕也不大在意。

因為她懷孕了,這還是吳襄發現的,他記余榕的小日子記的很准,余榕晚了幾天她覺得沒什麼。吳襄就找了大夫過來把脈,果然是又有了。

再次有孕的余榕比上次懷着敬天要有經驗多了,秋桐跟張媽倆人屬於余榕嫡系,倆人很為余榕高興。吳襄上午辦公回來,下午特地陪余榕說話,見她不肯躺下,就虎着臉,「既然不舒服,就得在床上好好躺着。以前我們是沒這個條件,可如今萬事不用你操心,只管好好養胎才是正經。」多子多福是這個時代普遍追求,吳襄也不例外,而且他又年輕,日後前途不知道如何,若是真的掙下一大份家業了,無人繼承也是悲哀的很。

「是。」看吳襄這樣,余榕也只能乖乖答應。

吳襄摸到余榕的肩膀,圓潤白皙,他流連忘返,余榕一把拉着被子蓋住自己,小聲道:「你不跟我說話,在幹嘛呢?」

「沒,沒什麼……」吳襄訕訕的收回手。

敬天小糰子一回來就來看余榕,他跑過來要擠開吳襄,吳襄索性把他鉗在懷裏,生怕他衝撞了余榕。余榕摸摸他的毛茸茸的頭髮,「今天學的怎麼樣?」

敬天很快就推開吳襄,依偎在余榕懷裏,奶聲奶氣道:「娘,我今兒開始練手腕了,你看我的手腕可有勁了」說著就把手腕拿出來給余榕看。

余榕摸了摸,復點頭。她跟敬天道:「娘要跟你多添一個小弟弟或者小妹妹陪你玩,你好好學,日後你就把弟弟妹妹當成學生,日後教他們。」她也擔心多生一個孩子,敬天會不會不高興,畢竟好幾年他們夫妻就敬天這個孩子,夫妻二人又一向很重視這個孩子,余榕很怕敬天不接受。

誰知道敬天小朋友已經想到自己當夫子的派頭,他跟小大人一樣,摸摸余榕的頭,「娘要乖乖的跟我生個小弟弟。」

夫妻二人爆笑。

余榕自己倒不是很嬌氣,第二日還是照常教那三位秀女北地官話,那三位也是人精,都各有表示。今天給她們三人上了三分糕點,俱是無糖的,這是余榕讓秋桐做的。秋桐在臨安幾年,一手糕點做的很好,無糖糕點也不長胖,這三位才敢吃。

「吳夫人,這個太好吃了。」唐綉眯着眼睛,她年紀不大,卻已經生的是花容月貌,是本地一位秀才的女兒,她學習能力最強。看上去卻又最單純,而且很容易相處,經常一幅獃獃的樣子,也很貪嘴。

「好吃可以多吃一些,吃完在院子裏面走動走動消食。」余榕並不過分讓她們節食,都是這麼小的年紀。大部分人都是天生麗質,多吃幾口糕點,也不會肥到哪裏去。

唐綉又多吃了幾塊,其她幾位秀女卻碰都不碰。

官府派下的來的嬤嬤過來教規矩,余榕才離開。張媽剛剛送敬天去楊監生那裏才回來,見余榕在看書,進來就道:「奴婢從外頭回來,說是巫女祭祀估摸着就這幾個月了,他們外邊的人都在談論着。老奴按照您的吩咐故意提起這件事情,可楊夫人卻不發一詞,老奴就回來了。」

余榕大悟,「是了,楊夫人雖然不是苗人,可她相公卻是苗人。既然都是苗人,又怎麼會幫我們。」

張媽也感嘆:「這真是作孽,好好的人就那麼給燒了。」

她二人正在說話,便見唐綉進來了,她一進門張媽知趣的退了下去。余榕驚訝:「唐秀女有何事?」

唐綉眼淚一下就下來了,她哭道:「太爺夫人我知道我微不足道,可是這次祭祀要用的人是我的從姐。阿姐從小跟我關係最好,現在被選作祭祀用品,實在是讓我不知道如何是好。我知道太爺夫人是個好人,能不能幫幫我家姐姐?唐綉給您跪下了。」

余榕連忙要拉起她,「唐秀女這是做什麼?我一個婦道人家,能做的也只有幫你去跟太爺說說。」

只要有一線希望,唐綉都不會放棄的,她跪下謝過。

余榕又突然問道:「我們太爺不過是一縣之長,許多事情都力有不逮,可是唐秀女若是前程好了,自可以上達天聽,且下個月你們就要進京去。由你來說那不是更好。」

唐綉臉上的淚珠忽然凝固住了,余榕便道:「不如唐秀女請家人來官府伸冤,能受理那我們也一定會受理,太爺也不會坐視不管。」

這下唐綉才沉默不作聲,小聲道:「我家的人肯定是不肯的。」誰肯為一個丫頭片子出頭,今年本來是選了她當祭女的,可她姐姐替了她,而她卻沒有勇氣說服家裏人,而她真的能面聖了,也不一定敢說這個話。

看唐綉走了,余榕才跟進來的張媽道:「你這幾日好好看着余娟,我怕她是成心生事端。」她們剛來這裏沒多久,還沒摸熟就要去打壓本地最大的巫師,這也未免太冒進了。唐綉雖然性子呆,肯定不是蠢人,若她真的上進了,她不會怪她家裏人不為她堂姐出頭,只會怪吳襄不作為,藉以撫慰自己的良心。

連她自己都不敢去做的事情,卻讓吳襄來背鍋,未免不大可能。

吳襄晚上回來的時候,余榕就把這件事情跟他說了,吳襄想了想才道:「既然她這麼想救她堂姐,那就給她個機會。我這個做縣太爺的這點權利還是有的。」他現在已經派人潛伏在祭祀身邊,慢慢的搜集罪證之後,只等着往上面遞交證據。

這件事情牽一髮而動全身,而且吳襄已經跟州府高官說明了情況,解決這件事情不可冒進,只能先拖着。

余榕把州府派過來的嬤嬤請了過來,這兩位很懂規矩,余榕笑道:「倒不是因為別的事,這次我們神女縣選的三名秀女如何?」

「尚算可以。」兩位嬤嬤對視一眼,不敢多說。

她們是借住在縣衙後面,這位太爺夫人很是懂規矩,沒有那些寒門乍富的樣子。

余榕笑道:「是這樣的,這三位秀女我們太爺都覺得可以,只是有一點。州府當時給的名額只有兩名,我們太爺也沒辦法,您們看哪一位稍微不那麼……」其實州府名額確實是兩名,但一般可以送三名,這是約定俗成的。

其中一位嬤嬤道:「您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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財星綉娘 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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