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在二房過的凄慘的時候,餘桃的婚事卻辦的熱熱鬧鬧的,俗話說親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余榕她們自然也要幫忙做家事,比如洗菜切菜什麼的,這次燒酒席是由張氏跟田氏來燒的,余老太捨不得請燒流水席的師傅,只能讓家裏人燒。

比較親近一些的親戚就如余大姑,餘二姑等就提前過來了。余大姑論樣貌和能幹是比不上餘二姑的。可餘二姑過的很辛苦,余大姑卻過的很好,她夫家在鎮上開了間糧店,餘二姑男人去了新城做小工,一年都回不來幾次。

餘二姑一進門就閑不住,余榕讓了馬扎出來給餘二姑:「二姑坐吧。」餘二姑有一對雙胞胎兒子,皆比余榕小一歲,她見余榕身上穿的半舊不新的藍棉襖,頭上用紅繩纏的辮子,皮膚倒是白,只是餘二姑看了一眼張氏,又不敢說話了。余榕畢竟有一手綉活,張氏眼界又高,餘二姑不敢再提。

「榕榕,桃兒那蓋頭是你繡的吧?可真好看?」余大姑進門就說道。

余大姑進門多年只有一個女兒,到她三十歲才老蚌生珠生了個兒子,嬌生慣養的。她來娘家都沒帶來生怕吹了風。她女兒約莫跟余榕一般大小,一看就是受寵的模樣,吃的穿的用的都是好的。

余榕便道:「是我繡的,畢竟是桃姐一輩子的大事,我這做妹子的也只有這個還能拿得出手了。」

張氏剛好在鍋里炸了丸子,余老太摳的沒門,油都沒給一壺,張氏勉為其難的炸丸子,心裏一股火兒。她又聽見余大姑說:「那你把你那手藝教一教你表妹芸芸,日後大姑記着你的好。」張氏心裏冷笑,她女兒學了八年才學到這手藝,輕輕鬆鬆就交給孫芸,「看你說的,人家八年學會的就教給你女兒,你臉還真大。」

她可不是田氏,天天巴結人,張氏本來就是個厲害人,她一出口,余大姑也不會自討沒趣。畢竟張氏可是有名的不怕事的,這世道越是豁的出去的,旁人越不敢惹。

孫芸芸倒是個老實孩子,她只對外面的世界很好奇,「榕姐,你去過平江府啊?那裏跟咱們鎮上有什麼不同的?」

余榕一邊剝芋頭,一邊道:「自然是不同的,比如說我在鎮上沒看到幾輛馬車,但是在平江府,路上都是馬車。而且不是散養的馬車,比如某家族還會用特別的徽號。還有,我那天回來的時候不是快黑了嗎?鎮上就沒什麼人了,可是在平江府晚上才是熱鬧的時候,四面八方的小吃那都是聚在專門的坊市裏面。我們做工的女孩子哪裏有什麼錢,若是做成一筆大生意,我師傅們少不得買些小零嘴給我們,我記得我師傅先前給我帶了一種肉餅,中間全是滷肉,那肉又與旁人家的不同,那味道竟是極好吃的。我後來才聽說了,是從西北過來的,那烤餅的模子也是胡商帶過來的。」

孫芸芸嘆道:「平江府可真是個好地方,可恨我竟然不能去了。」孫芸芸已經定了親,定的人家也很不錯,是孫芸芸姑姑家的兒子,孫芸芸的親表哥,聽說在家裏讀書。

「快別這樣說,你才多大,只要有腳,哪裏都能去。」余榕道。

孫芸芸覺得還是這個從外邊回來的姐姐有見識,不似俗人,她不喜歡大舅家的余梅。每次在她家白吃白喝,佔盡便宜,還跟她借了錢,裝作忘記一直不還。

孫芸芸也不是什麼小姐出身,挽起袖子就要跟余榕一起刮芋頭,余榕便道:「快別這樣,你是客人又穿的新衣服,又不是什麼重活。」粉蒸菜最簡單,這芋頭哪家哪戶都有,張氏所用的材料有限,自然只能這樣了。

余老太自從娶了兒媳婦進門,就不大做事了,但摳的不行。比如余樹的衣服她就非要脫下來給余蓓穿,幸好張氏潑辣。

余娟進來的時候,孫芸芸也沒搭理她,她也不喜歡二房的人。總覺得她們衣衫襤褸,窮彷彿是她們的代名詞,窮而且不上進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外邊這麼熱鬧?」躺在床上的趙氏也想起床。

「是。」

「你也去外面吧,看看熱鬧,還能得點喜錢。」

余香香沉默的往外走,家裏越是熱鬧,她的心就越是悲涼。熱鬧都是旁人的,她卻什麼都沒有。

大抵做新娘子這天都是漂亮的,這也是余榕首次見到余奉,跟想像中的余奉完全不一樣。想像中的余奉,吃着家中的膏粱,剝削家裏人,得到了上學的機會。可現在看到的余奉卻是敦厚老實的模樣,而且見着余榕還頗為關心,「四妹是何時回來的?可嘆我在同窗家中並不知道你要回來。」余奉這次還帶了他的兩個同窗,一個姓吳,個子挺高的。另一個身量中等,姓鍾。

余榕直接避開了,她在古代生活的時間越長,越知道要避嫌。余榕避出去了,又去了張氏那裏,張氏正在廚下忙活,本來按道理應該是李氏要忙的,可李氏此人只願意出風頭卻並不願意做實事。

「前面熱鬧多了,你怎麼過來了?」張氏道。

「原是三哥帶着倆個同窗過來了,所以我就避開了。」

張氏看女兒毫不在意,心裏暗嘆女兒老實,可一方面又知道女兒是守禮之人而自豪。

「你這就很好,我就說我的女兒越大越知事,懂得禮義廉恥。不比某些人不要臉的緊。」

余榕不解:「這話怎麼說?」

「只是那余梅不要臉的緊,每次人家吳公子跟鍾公子過來,她就會一直陪在身邊,那可真是丟臉。」張氏還聽田氏說起過余梅還跟鎮上的一個男子也是拉拉扯扯的,現在看自家女兒的做派,那可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倆母女正在說悄悄話,余娟卻哭着進來道:「三嬸娘,榕姐,我姐不見了……」

大喜的日子出了這個事,那可不是小事,張氏跟余榕皆一驚。余榕便問道:「有沒有去外邊找過?」余娟抽抽搭搭的說到處都找到了。

可余榕對村裡情況還沒摸熟,又覺得奇怪,這余娟自家姐姐不見了,怎麼找自己這一房的。

「我去把小樹叫過來吧,你去問問幾個哥哥們,讓他們出去找。」

余娟頓時就對余榕印象不好了,覺得余榕冷心冷肺,她一股腦兒的跑出去。張氏拉着余榕道:「你且不用去,我去找你五嬸,你在這裏看着火。」張氏想及此,又去外面讓余樹去喊余松去找人。

余樹進來就貓在余榕旁邊:「五嬸又偷懶了,啥事都讓娘做。」余榕摸了摸他的腦袋,「你早上沒吃飽吧?秋梨膏今天喝了沒有?」余樹生下來的時候,條件最差,因此余樹瘦瘦小小的,又因為前幾年傷風,經常咳嗽。

「喝了。姐,早上我拿餅子吃了,背着奶吃的。」家裏的乾的糧食,比如餅這些余老太是不會給三房吃的,但是現在是張氏在掌廚,不弄點給自家孩子吃,她肯定會撂挑子的。田氏懷了孩子還真把自己當家裏老太爺了,五叔心疼她,可不代表旁人就要幫她做事。

余榕笑道:「這就好,你別出去了,就在這裏。外面鬧哄哄的,等會兒等新娘子要出門的時候你再出去。」她們家可不是二房的人,每天忍受欺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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財星綉娘 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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