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終遠航
媽媽回來了,弟弟也回來了,方妍一臉陌生的看着那個隨時隨地都在牽動媽媽神經的糯米糰子。他只長了幾粒白白的小牙,躺在搖床上,口水流的滿臉都是。
方妍有點嫌棄他,本來她一個人住的挺習慣,也挺安靜,就算爸爸媽媽回來萬事也都依着她,現在突然多了一個弟弟,每天哭的鐘遠航家的狗都嚇得嗷嗷叫,而且媽媽現在萬事都偏向他,偏向他倒也沒什麼,他小嘛。但是方妍現在一點人權也沒有了,方妍沒事還要給他洗口水巾。
這是方妍第一次見到他,方妍還沒有身為人姐的覺悟,這個小孩兒在她看來就是一個陌生人,一個分走她媽媽的愛的陌生人,討厭鬼。
“鍾遠航,你家狗不是叫方律嚇的成宿成宿嗷嗷叫嗎?你不能叫你家的狗來打他嗎?這年頭,狗打人又不犯法,你讓笨笨打完就跑,我給開門。”
“那不能夠。”
“怎麼不能夠?使你家狗一下下不行啊,你還是我的走狗呢。”
“不是,我們家要去海邊玩幾天,我們家狗我熱帶雨林風情短裙都給買好了,時間來不及,下次有機會吧。”
聽到這話,方妍急了,她抬頭偷瞄了一下補習班老師,她上的是大班課,現在又是課間,那老師正忙着給一個同學解惑。
方妍狠狠踩了鍾遠航一腳:“你去什麼海邊,我下個星期就比賽了,你不去看了嗎?”
“我當然去,我得給您加油鼓勁啊,放心,能趕回來,到時就是我在海底兩萬里,我游也游回來。”
“那最好不過,你不來你就完了,那熱帶雨林風情短裙你家狗也別穿了,到時候那就是你的校服了,365天,我讓你天天漫步熱帶雨林。”
輔導班下了課才十點多,方妍也不想回家,回家沒個安靜不說,還得給他弟洗口水巾,他一天到晚也不知道哪來那麼多的口水,不會是個水龍頭托的吧?
“你不回家呀?”鍾遠航一看方妍往花壇邊一坐,心裏就明白了個七七八八。他又看了看方妍的皺眉程度,心想這怕是沒有半斤瓜子個把小時嘮不完。
“你跟你弟計較什麼呀,他一個站起來沒狗高,躺下去就沒狗長的玩意兒,不值當,真的,妍姐,不值當不值當。”
“你這以狗為單位的計量方式,啥時候能改改?”方妍本來就腦袋疼,聽完鍾遠航的話腦子更疼了。上次鍾遠航還愛慕着周茹茹時,方妍問他愛周茹茹到底有多愛,鍾遠航想了半天說,那很愛很愛呀,得一狗多長吧!
人家那是萬物皆可盤,他是萬物皆可狗。
“別煩了,我帶你消費去,你上次不是說那文具店的鉛筆盒好看嗎?走,咱買去。”
“誰花錢呀?”
“……你看我行嗎。”
“那多不好意思。”方妍也是真臉皮厚,沖鍾遠航一笑飛快爬到電動車後座上了。鍾遠航看她眉毛也不皺了,人也不抑鬱了,整個人生龍活虎,精神頭大的再活500年都寬綽。
他認命的掏出車鑰匙:“抓好,我這速度,風馳電掣的。”
鍾遠航的速度真不是吹,她們旁邊一黃狗,估計是年老體衰了,一步三歇的,走了半天才甩鍾遠航100多米。
方妍拿着一張小碎花信紙,陷入了沉思。鍾遠航買了支鋼筆,從那頭往這邊擠,看着方妍挺大一個人擋在路中間不動急了:“妍姐,妍姐,咱讓讓行不行?你給人小孩擋的都夠不着辣條了。”
方妍低頭果然一個小孩正期期艾艾地看着她,方妍忙蹲下身來,將辣條讓出來:“來,小夥子,想吃哪種,阿姨請,阿姨請。”
鍾遠航拍了拍腦袋,哎呦,這輩分亂的呀。
“他阿姨,你在這拿着一個花信紙在這琢磨啥呢?”
“鍾遠航,我好想顧明朗呀。”方妍摸着小碎花信紙上浮起的金粉,傷感的說。鍾遠航走上前拿過信紙:“不是剛忘了那茬么,怎麼又想起來了?您倒是難得情深,我天天給您老駕車解悶,你怎麼也不想我一下?”
“如果顧明朗在多好,這花信紙那麼好看,我要寫情書給他,他一定也會很喜歡的吧。”
“寫什麼情書,酸秀才才幹那種事,天天吟風吟月吟大狗,毛病。”
鍾遠航把信紙壓在最下面,扯着方妍去付錢。方妍不舍回頭看了看那張信紙,誰會買走它?誰又會收到它?那上面寫了什麼呀?他們在一起了嗎?
鍾遠航走了,一家三口,連人帶狗,方妍看見了笨笨的熱帶雨林風情短裙,真是狗配衣裳馬配鞍。大院裏的幾個大貓見到熱帶雨林風情的笨笨,差點沒把它的雨林撕去半邊。
她們大院的大貓也是真野,天天三五成群,欺人打狗的,她們大院的人活在幾隻大貓的暴政下,苦不堪言。
笨笨連嚎帶跑,趾甲差點沒跑劈,方妍笑呵呵地看著鐘遠航媽媽把鍾遠航錘了一頓。
鍾遠航,再見啊,大傻子,哈哈哈。
比賽將近,方妍不緊張是假的,而且這比賽還挺大型挺正式的,不過她的舞蹈老師好像比她還緊張。
“方妍,我帶過很多學生,你是我帶過最好的一個,你很有靈性,不用緊張,你絕對可以進決賽,老師以前和你媽媽說過很多次,希望你以後可以走舞蹈這條路,你真的很適合,很適合跳舞,你是個好苗子。”
方妍老師誇過她很多次,她都快要免疫了,她倒如今也不知道自己對跳舞是一種怎麼樣的態度,她只是習慣,只是有一種依賴性了,她習慣了這種每天去練舞的生活,她不知道自己對對跳舞是什麼樣的情感。
夜色闌珊中,方妍一個人站在橋上,她想過很多次以後要做什麼,但是從來沒有想過去去跳舞。
方妍去門衛那拿快遞,鍾遠航寄的,神神秘秘的,非不告訴她是什麼。方妍還沒到門衛那裏,大院幾個女的正背對着她在那聊天,其中一個拍着另一個說:“你知道嗎?鍾家那小子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