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偶遇妍陽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戶照射進來，漫過朦朧的紗制屏風，灑下一片溫暖的明亮，悠茉坐在床頭，靜靜地瞧着玹之櫻。
行走人界為了方便，昨日離開雪谷前，她用靈力隱去了自己和玹之櫻的原貌，化作普通男子的樣子。
玹之櫻從小生活的世界簡單而又單調，沒有見過多數人的她說不清道不明容貌的美麗與醜陋。
從心而發，她只是覺得在離開雪谷之前，讓她感覺格外不同的便是橘子樹，不僅僅是他與她性別不同，更多的是她見到了從未見過的幽靜與孤獨。
大雪紛飛中，白茫茫的天地間，一襲綠衣，遺世而獨立靜靜地遠遠望着她，冰冷而又沉靜。
因此，對於悠茉把自己化成何種樣貌，她也根本沒有去在意。
玹之櫻睜開了眼睛，看見悠茉，露出甜甜的笑容，但隨即腦子清醒過來后又趕忙問道：“你昨天有沒有受傷？”
悠茉淡然一笑：“就算受傷你也無需擔憂，我自有考量。”
玹之櫻低下頭不再言語，她素來知曉悠茉的脾氣，冷麵心熱，雖然語氣一向對她和阿娘極為冷淡，但是對她們還是極好的。
玹之櫻與悠茉收拾好一起下樓吃飯，抬眼間，看見昨晚的那個嘻笑少年此刻正在對着她招手：“快過來！一起吃飯呀！”
悠茉順着聲音望去，那個男子看上去不過十七八歲，樣貌極其俊朗，眉眼彎彎，笑起來天真無邪又爛漫。
玹之櫻站在樓梯上沒有做聲，心裏十分糾結，因為自己還沒有來得及告訴悠茉昨天晚上是他打碎了玉瓶，雖然今天早上看似悠茉並沒有受傷，但是玹之櫻的內心還是有些惴惴不安。
悠茉看着玹之櫻現在樓梯上不再走動，且她的面上露出猶豫的神色，悠茉有些驚奇與不可思議：“你認識他？”
玹之櫻不敢看她，雙手絞着衣角：“昨天晚上剛認識的。”
悠茉瞭然，隨即又鄭重道：“既然此次我們志在南玄，那結識一兩個朋友也好，一路也可以與之相伴。”
玹之櫻猛然抬頭好奇地望着她：“你怎麼知道他會和我們一起走啊！”
悠茉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失言便不再言語，越過玹之櫻徑直下樓去了。
玹之櫻早已習慣了悠茉經常性話說一半的特點，便也不再多想，緊跟着悠茉一起下樓，去往少年處。
少年注意到悠茉，好奇地嘻笑問道：“你不會就是昨夜那盆茉莉花吧？”說完又湊近悠茉身旁，猛然吸了一口氣，又確信瞭然道：“是的沒有錯！味道都是一樣的，你就是昨晚的那盆茉莉花！”
悠茉見他已然知曉自己原身，也不再遮掩，冷冷挑眉好奇道：“莫非公子昨夜去過我們的住所？”
男子驚喜道：“你真的是茉莉花啊？！榮幸之至！榮幸之至！靈界近萬年來與世隔絕不問世事，竟沒想到我能有幸結識靈界中人，實在是幸運！我水亦寒希望能結交你這個朋友！”一邊說完一邊輕拍了一下悠茉的背。
悠茉不快地扭頭看着他輕拍的手，打心眼裏覺得他舉止輕浮又放蕩不羈，絲毫沒有該有的做派和風度。但又一思索，此時她與玹之櫻皆是男子的樣貌，於是心內也沒有多加苛責，只是沉默不語。
水亦寒似乎並沒有意識到有什麼不妥，繼續說道：“昨夜真是不好意思啊！因為你的香味太濃郁了！我本來在房間裏呆得好好的，結果被你的香氣吸引，便想一探究竟，於是便隱了身去到你們房間！”
他又指着玹之櫻繼續說道：“誰知他大叫一聲嚇我，我沒有抱穩你，所以把你給摔了，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啊？”
悠茉尷尬回道：“沒事。”
水亦寒不等悠茉繼續說話，趕緊拉着她坐在自己的那張桌子旁。
悠茉心裏不悅，但也不便發怒，只是轉過頭對玹之櫻說道：“趕緊過來吃飯吧！”
玹之櫻聽完他們的談話，感到如釋重負，趕緊過去坐到悠茉身旁。
小二趕忙又添置了兩幅碗筷，三人一同用飯。
水亦寒微笑問道：“我知道你叫悠茉，只是不知是哪二字？”
“幽暗之幽，末端之末。”悠茉只是專註地吃飯，並不抬眼看他，隨意答道。
“幽末？幽末……”水亦寒喃喃自語，若有所思問道:“我們以前是不是有見過面？”
悠茉淡然一笑：“這位公子可真是說笑了，剛剛你還說靈界素來與世隔絕，你所能見到的靈界中人十分稀少，怎麼現在又會如此之問！”
水亦寒抓了抓頭，尷尬笑了笑：“幽末兄莫怪，只是我總覺得幽末這個名字耳熟得很，彷彿是一個故友的名字。”
悠茉輕輕笑道：“世上重名者甚多，你都能猜出來我是靈界茉莉，卻怎麼想不到這個道理！”
水亦寒嘻嘻笑道：“從小我姐就總說我愚笨得很，想不到！想不到！”
悠茉沒有想到他會這麼爽朗地在旁人面前戲說自己愚笨，於是便不再言語，只是低頭繼續吃着自己的飯。
水亦寒又轉頭問玹之櫻：“你叫什麼啊？”
玹之櫻正在狼吞虎咽地吃着飯，聽見他的問題，感覺到一道好奇的目光盯着自己，便費勁地咽下口中的一大口飯，回答他：“我叫之嬰！山之高的之，嬰孩的嬰。”
“之嬰？”水亦寒哈哈笑道：“嬰孩！這個名字好，着實般配得很，無知如你啊……”
玹之櫻不以為意，繼續低頭吃飯。
水亦寒見玹之櫻不再理他，悠茉又冷漠不語，他甚覺得無趣，於是都陷入了沉默，各自吃自己的飯。
隔壁桌子上卻在這沉默中傳來清晰的討論聲。
只見一個嗓音略粗的男子略帶玩味眉飛色舞道：“你們猜我昨日在西林坡遇見了誰？”
另一個玄衣男子揶揄笑道：“你行走三界，沾花惹草，該不會又遇到了你的哪個老相好吧？”
嗓音略粗的男子得意哈哈笑道：“現在她還不是我的老相好，不過我終有一日一定會讓她成為我的老相好！”
玄衣男子扭頭望着旁邊只顧飲茶而不言語的清秀藍衣男子問道：“追寓，你不好奇是哪家女子嗎？”
藍衣男子笑道：“阮西定會告知你我，我們又何須再問？”
玄衣男子被他言語堵住，便不再問他。
嗓音略粗的男子哈哈笑道：“我不賣關子了！是妍陽公主，西生妍陽！就是那個被稱為三界第一美人的妍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