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聽聞借據的事
3年後。
“美麗一生”婚紗中心。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等等，請停一下，攝影師，我覺得我這個姿勢不夠美，你等一下。”穿着低胸婚紗服飾的女人擺了擺手，叫蹲着為她攝影的敏嘉停下來，自己開始擺弄姿勢起來。
敏嘉停了下來，站起來看着眼前非常挑剔的女人，一開始她就不停地喊：等一下，停下來。她現在才剛開始為她攝影，她又喊了。
幾分鐘過去后，穿婚紗的女人終於弄了個滿意的姿勢，“可以了，攝影師，開始吧。”
賺人家的錢不容易啊，忍忍吧。
敏嘉以45度姿勢彎腰，透過洞孔看着婚紗女的姿勢，再調好焦距，擺動着相機的位置，想找到最好的角度及光度來攝影，其實這些舉動也只不過是十秒還不到的事情，婚紗女開始不耐煩了，“怎麼那麼久，你調好了沒？你這個人怎麼這麼不專業，居然要我站那麼久！”
不專業？呼，雖然這份工作是臨時的，可是，這長得像豬站起來走路的女人居然說她拿了6年相機的人不專業？
“老公~”穿婚紗的肥女人，放棄了原本自以為很美的姿勢，跺起腳來向坐在旁邊椅子看婚紗攝影的男人撒嬌喊道：“你說是不是？”
“老婆說得對，”那男人抬起頭來指着敏嘉說：“你也是的，幹嘛讓我這麼溫柔體貼的老婆生氣呢？像我這樣紳士的男人也看不過你這樣拖拖拉拉的行為了，怎麼不見那天的攝影師？來了個這麼不像樣又不專業的人來妨礙我們的婚紗照？”穿白色禮服的男人站起來嚷嚷了。
溫柔？體貼？紳士？哈，真是婦唱夫隨。
敏嘉聽了差點臉上抽筋，忽然間一壞念頭閃逝在她的腦海。
敏嘉看着他們微笑。
我讓你們繼續婦唱夫隨……
每天，敏嘉除了正常的便利店工作，還做了很多臨時工，今天算是特別的日子，因為一聽到有臨時一天的攝影工作，她就馬上跟便利店的店長請假，還推開了所有的臨時工作，可是3個小時不到，她就被“美麗一生”婚紗中心的經理請出了大門，雖然拿了錢，但是經理放話說：以後再也沒有婚紗店會請這種讓客人做危險動作的攝影師了！
敏嘉的手在口袋裏捏緊了那500塊，只是3個小時耶，就有500塊了，比平日的一整天的工作還多出150塊左右，而且還省下一大半天的時間，下午那麼多的時間該去幹什麼呢？
敏嘉來到了一間醫院的門前。
醫院的名字是：精神疾控中心。
敏嘉想了想，已經有兩個星期沒有看爸爸了。手裏提着在附近買的水果，笑着走進醫院大門。
敏嘉用推車把父親推到醫院的公園裏，在一個石桌旁停下，然後削起蘋果給他吃。
3年前，敏嘉的父親因神經失常把李媽的房子給燒掉了，幸好所有人都沒事，只是李媽的家人都要回農村裏的老家住。
還有從偉家拿回來的，跟偉所有的照片都燒沒了，那些照片，在偉離開的第3天，他的父母得知敏嘉的家破產就要求敏嘉不要再跟偉來往，而影響他的學業，就這樣把一整箱的照片還給敏嘉，敏嘉沒有想到偉的父母居然這麼介意這種事情，傷心得哭了一整天，以前去偉的家玩的時候，他的父母總是敏嘉前敏嘉后的，怎知道，破產後看見他們在門外打掃衛生時，敏嘉跟他們打招呼時，他們先是身子一陣僵硬，偉的母親跑進去，偉的父親則轉身跟敏嘉寒暄幾句，不一會兒，偉媽媽跑出來，手裏拿了一個箱子，塞到敏嘉手裏讓她捧着，眼紅着忙說：“對不起，對不起，也許你會覺得我很壞，可是我還是要說，敏嘉，請你以後再也不要跟我兒子在一起了，雖然他現在在國外念書，可是，你也不要再跟他有聯繫了好嗎？”
敏嘉聽了，先是一愣，手裏差點抱不住箱子，“為…為什麼，偉媽媽。”
偉媽媽搖搖頭，抓着敏嘉的手，“就當我求你了，”偉媽媽從口袋裏掏出錢來塞到敏嘉的手，“來，這錢拿着去用，你這樣特殊的情況，如果被國外的偉知道的話一定不管說什麼都會飛回來的，所以請你不要再跟他有任何聯繫了，拜託你了，拜託你了…….”
“偉媽媽…..”敏嘉眼紅着忙把錢塞回給她，“不要這樣，我求你不要這樣，我真的很愛偉，我真的很愛他，我不會讓他知道我家破產的，可不可以不要跟他分手？我不要，偉媽媽，我可以瞞得很好，不要分手，我不要和他斷聯繫，我不要……”敏嘉忙搖頭哭着。“如果我突然跟他斷了聯繫他會更可疑的，他可能會馬上回來，請你不要，不要讓我和他斷聯繫好嗎？”
偉媽媽突然臉色一變，推開敏嘉大喊：“你這樣還聽不明白嗎！我們嫌你家窮！配不起我兒子，你還要我說多難聽你才能明白？！”偉媽媽的眼睛瞪得通紅。
偉爸爸扶穩偉媽媽，“別這樣。”偉爸爸看着敏嘉，“你還是趕快離開吧。不要再來了。也不要再跟偉聯繫了。”然後轉身關門走進屋內，留下門外的敏嘉。
敏嘉傻了眼，眼淚拚命得流，癱軟坐在地上，只管靜靜地流淚，嘴裏喃喃念着：“不要，我不要，不要……”
李媽家失火后，敏嘉把父親送到醫院檢查，發現父親得了嚴重的精神病，並不是短期病發，而是長期精神受壓，累積而成的。
敏嘉需要工作，工作的時候不能照顧父親，只能忍痛把父親送到精神病院。工作的時候認識了青青做好友，得知精神病院的醫生有些很不道德，會虐待病患，嚇得敏嘉忙想把父親接回租屋住處，可是病情嚴重的關係，醫生不允許父親出去，因為他出去可能會傷害他人。
幸好青青有認識的朋友在精神醫院工作，所以會幫忙照看一下，不會讓父親在裏面有難過的日子。
敏嘉的父親現在有點像小孩子的樣子，把吃完的蘋果，剩下的蘋果芯也拚命咬，然後一口一口地吐出來，吐在草地上，自個兒嘻嘻地笑。
敏嘉又剝了橙子的皮，剝完后遞到她父親的面前，她的父親一看見橙子就馬上雙手一搶，搶到手裏之後拚命地咬，咬得滿嘴都是。
敏嘉掏出紙巾幫她父親擦嘴巴。一邊擦一邊說：“爸，我今天請了假去接了一份臨時的攝影師工作，在婚紗店幫人家攝影婚紗哦，這是我第一份正式跟攝影有關的工作呢。”
敏嘉的父親眼睛突然一亮，忙握住敏嘉的手深情的說：“老婆啊，你知道嗎？敏嘉她說她交了個男朋友，是個很不錯的小夥子。而且敏嘉還工作了，不錯吧。”
敏嘉看着父親又把自己當作母親來對話，笑了笑，另一隻手搭上去，覆上父親的手背，“嗯，我都知道。”
“不對呀，敏嘉應該還在讀書呀，怎麼會工作呢？老婆，敏嘉怎麼會工作？她應該還在讀書。”
“不，你忘了，她工作了。我不是告訴過給你聽了嗎？她到了工作的年齡了。”
“哦，這樣啊。”不一會兒，敏嘉的父親又鬆開她的手，轉身在石桌上手指在石桌上空彈，似乎是在用手打鍵盤，“我工作很忙呢，出去吧。”
“不，爸爸，你到了該休息的時候了，你停下來吧，”敏嘉又說：“你停一下，聽我說說今天發生的事情嘛。”
敏嘉的父親想了想，然後停了下來，轉身看着敏嘉，嘆了口氣，樣子極為正常人的樣子，“好吧，你說吧，爸爸聽完了，你就出去，讓爸爸把工作做完，好嗎？”
“嗯，”敏嘉點點頭，“我不是說我今天去婚紗店工作嗎？”
“你有說嗎？怎麼我都不知道？”
“我現在不是說了嗎？你別插嘴。”
“好。”
“我今天在婚紗店工作時，遇到了一個極為挑剔的肥婆，要我幫她拍攝婚紗照。她太挑剔了，一會兒要這樣擺，一會兒又要那樣擺她那自以為很美的姿勢，”敏嘉站起來模仿那肥女人的樣子，“每次都把我調好相機拍攝的機會都弄掉，等到她終於把姿勢定好時，又嫌我動作慢，不專業，她還跟她老公撒嬌，她老公也跟着說我不專業，終於把我氣得滿身火，於是我就想了一個詭計，”敏嘉回想當時的樣子，並模仿起來，“我對那肥女人說，沒錯，那其實並不是我不專業，美麗且溫柔體貼的小姐，還有紳士且大方的先生，當他們聽到我那給予的讚美，得意地點頭贊同，我又說，那其實是，我也很挑剔，其實，你們並不知道，我以往都是給大明星，大模特兒拍攝的，前幾天那某XXX明星雜誌封面都是我拍的呢，可是，昨天我聽到‘美麗一生’的經理說你們對婚紗照要求很高需要極為地美，所以就邀請我來為你們攝影，留下美麗的那一瞬，那一刻。”
敏嘉廢話了好長的一段話，吞了吞口水又接著說：“後面精彩了，我又對那肥女人進行了一番悄悄話，我對她說，你想拍得比雜誌上的明星模特還要美嗎，我們攝影師之所以會把模特拍得那麼美都是抓住最精彩最動人的那一刻，你剛剛之所以怎麼擺弄都覺得不好看，是因為你沒有激動一點的動作，聽我的，等下你站在華麗的椅子上，要你老公背對着你，然後深情地喊他一聲‘老公~’在他轉身之際，就大跳，撲上去，讓他接住你，與你深情地擁抱，我相信，那一瞬間，將會是你們一生之中最美好的回憶。”
敏嘉呼了一口氣，回頭看向父親，發現在她精彩絕倫的演講中，她的父親居然昏昏欲睡，她搖了搖父親喊道：“爸~”太不給面子了吧。她都還沒把精彩的內容給說出來呢。
敏嘉父親被搖醒，看着敏嘉又拉着敏嘉的手說：“老婆，敏嘉最近老煩着我講着一些想讓我睡覺的故事。”
敏嘉抽動嘴角，想微笑又笑不出來的樣子，“是嗎？她還沒說完呢。”
“還沒說完？那讓她快點說，我想睡覺了。”
“之後，你知道那肥婆照着我的話做怎麼樣了嗎？”
“你的話？老婆，不是敏嘉的話嗎？”
“敏嘉的話？哦，對，是敏嘉的話，之後，你知道那肥婆照着敏嘉的話做怎麼樣了嗎？”
“怎麼樣了？”
“她照着我…..不，敏嘉的話，站在那華麗的椅子上，深情的對她老公喊了一聲，他老公回頭應着轉身時，看着他老婆撲過來是，滿眼是驚慌，更多的是驚嚇，呆住了，最後撲通一聲，男的被壓斷了腰，女的額頭撞到起了個大包。哈，”敏嘉拍起手來，“你說好不好笑？你說是不是很好笑？”敏嘉每每一想到那樣的情形就笑地眼淚都快要跑出來了。
“老婆，你說，我們的敏嘉怎麼變了？”
“變了？”敏嘉感到奇怪，馬上收起笑容，“怎麼變了？我不覺得。”
“變了，怎麼變得那麼壞，居然會設計害別人，不行，我要去說說她。”
“爸。”敏嘉臉紅地輕聲喊道。
敏嘉的父親病情有所好轉，雖然不能像正常人一樣，但是卻不再會做出傷害他人的事了，只是經常會把敏嘉當作他的老婆跟她對話。
陶興文又緊張兮兮地抓住敏嘉的手，對她說：“老婆啊，我以前也告訴過你吧，要是敏嘉有了自己的家庭，就要把爸爸傳下來的寶藏傳給敏嘉的後代。”
“寶藏？什麼寶藏？”敏嘉從來都沒聽父親提起過關於爺爺傳下來的寶藏。
“額……我也沒去看過，只是父親提過，要我們在最最最山窮水盡的時候才能需要它。我們其實只需要守護它就好了，畢竟結婚後就要傳給孩子們，現在這寶藏是敏嘉的了，只要敏嘉一結婚，寶藏就是她的孩子的了。”
好奇怪的寶藏。“那如果敏嘉她需要的話要怎麼才能拿到它？”
“敏嘉是決對不需要它的，”父親的模樣有點生氣，“我的財產足夠讓敏嘉過一輩子呢！”
呵呵。看來父親還活在過去，他不知道，敏嘉現在最大的財富就只有父親了，噢，還有青青。
“是哦，是哦。”敏嘉握住父親的手，感嘆，只要父親健在就好，不需要太多的錢，讓父親忙碌，操勞身體。
“不過也要讓敏嘉知道寶藏在哪吧，在銀行那裏，只要報出：敏嘉的寶藏。這五個字，然後輸入敏嘉的生日作密碼，那麼儲物箱自然就會打開了。”父親又看了看敏嘉問，“老婆，你說可笑不？我當時看都沒看就把密碼改成敏嘉的生日了，早知道就看一下那寶藏是什麼。我總是想，需要在最最最窮困的時候才能打開的東西應該就是錢之類的東西吧。所以也就沒什麼必要打開了。”
錢？！敏嘉的眼睛馬上一亮！她雖然生活並沒到了最最最窮倒的時候，但是她需要的，最需要的，什麼時候都需要的，那就是錢，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