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瞞着
這婚姻目前還在相看，並不是就一定能成的。但是自己如果隨意地說出來，祁臨關會不會為了面子就直接殺過去？
他又仔細打量了祁臨關的表情……他覺得他會。
但是，從來不動心的石頭菩薩會對一個素未謀面的趙家小姐動心？
這不是祁臨關的風格。
想到這裏，曾小力突然有些淡定了。
祁臨關應該是有事瞞着自己，這幾天他在京城裏亂竄，從來沒有帶着自己。誰知道他又幹了什麼不敢讓武定侯知道的事情？
自己不能被他的表象繞暈了！且看他要做什麼！
如果不幸，他真是看上趙家小姐，那自己就是拼了命也要想辦法把今天的事情告訴他。
如果不是看上趙家小姐，今日自己亂說，改日他肯定會抓住這個事情，說自己斥候的本事不過關。
想到這裏，曾小力的心又平靜了下來，坐在下首不再言語。
不一會兒，過道里的腳步聲近了。
門帘掀起，二掌柜就走了進來，手裏還不忘拎着茶壺。他笑眯眯讓跟在身後的小廝放好杯子，又再添水，忙完了，才躬着腰對祁臨關道：“爺還看了其他的嗎？可有看中的？”
祁臨關笑了笑，又指了指一對小巧的珍珠耳墜，對着老闆問：“再加上這對耳墜。”
二掌柜笑道：“爺真有眼光，這耳墜與這簪子本就是天生一對，只是價格都略高了些，所以才拆分開來賣的。”
他捧過耳墜的托盤，端到祁臨關面前：“您瞧，這珍珠透着嬌粉，再加上這上頭鑲嵌的翠玉珠子，掛在耳朵上走起路來，搖曳生姿，真正是極品啊！”
曾小力聽掌柜這麼說，便抬了抬頭，看了看這對耳墜，似乎也很平常，也沒覺得怎麼極品的樣子。
“爺知道這是極品，不用多廢話，你但說多少銀子便可。”祁臨關覺得這掌柜突然有些聒噪，不想聽他在這裏吹下去。
二掌柜笑了笑，繼續躬着腰，對祁臨關尊敬地說道：“回稟爺，這耳墜但看成色和做工，所需銀子不多，只五十兩。”
什麼？
曾小力在心中怒吼。
他抬頭又盯着耳墜看了半天，真沒覺得這耳墜好在哪裏，竟然要他將近大半年的軍餉。
“好，這簪子和耳墜，你給我包起來吧。”只聽見祁臨關吩咐道。
曾小力又盯着祁臨關看了看。
媽的！這小子肯定又背着自己偷偷拿軍馬去配種了！
他了解祁臨關。
祁臨關從來沒有跟武定侯府開口要過銀子，這點他是很佩服他的；就像自己一樣，既然出來了，自己掙軍餉了，便從來不跟家裏開口一樣。每逢過年過節，還要託人帶回些銀子，孝敬自己父母。
自己的軍餉雖然不算太高，過小日子自然是足夠了。可是自己的開支本來就少，不像祁臨關，他需要結交很多三教九流，軍餉雖然比自己高，可那也難以支撐起他流水般的開支。
軍馬自然是不能賣的，可是這小子不知道怎麼想起來的餿主意，給周邊軍營和官紳家的母馬配種來掙銀子。
他武功高、捕捉野馬和馴養野馬也很有一套。別人逮不住的野馬群頭馬，他能逮住；別人馴養不來的烈性子馬，他都能馴養。
周邊軍營都知道，整個河南都指揮使司，最好的軍馬都是他和他的下屬馴養出來的，遠近聞名。
沒想到，這本事倒給他自己開了一條生財之道。
如今，連河南的馬販子都來找他給配馬。
曾小力想到這裏有些氣憤。
這位爺還知不知道自己是武定侯府的四爺？這事要是傳到京城裏來，武定侯府的臉面還不得給他丟光了？
這個事，他不敢一下子捅到武定侯面前，所以他在臧洪面前告狀，想讓他管管祁臨關。
誰知道臧洪非但沒管祁臨關，而是轉臉就告訴了祁臨關，還說是曾小力來說的。
這下可捅了祁臨關的馬蜂窩。
他二話沒說來把自己揍了一頓，還說是因為自己跟他手下百戶女兒眉來眼去想耍流氓。
自己真是好心沒好報，快被這些人給氣瘋了。
就在曾小力天馬行空想自己事情的時候，那邊二掌柜已經開始準備包裝首飾了。
二掌柜已經知道了祁臨關是武定侯府的爺。今日一下子賣出兩件極品首飾，自然也是喜笑顏開。
他這就吩咐，準備去讓小廝取錦盒。
“不用錦盒。”祁臨關突然張口吩咐，“找兩個好點的軟絲袋給我裝好就行。”
不是要送人嗎？就算是孝敬長輩或者給家裏的姐妹，軟絲袋似乎也有點不敬了，似乎不合適啊。
二掌柜心裏有點犯嘀咕。但是一想，不過既然是主顧的吩咐，自是有自己的打算，他也就照辦就是了。
他讓小廝去取軟絲袋，走在門口，他故意吩咐了下：“去前台看看賬房先生可在，問問現在能不能結賬了。”
曾子力十分警覺，馬上就聽出來這二掌柜是在吩咐小廝去找剛才與他交談的人，防止他們跟趙家小姐還有那堵她的錦衣衛撞上。
他不想驚動祁臨關，但是他倒要看看這趙家小姐多有能耐，竟然和錦衣衛攪和到一起！他還要搞明白，這兩人到底是不是有什麼不幹凈的關係！
他站起身來，假裝往外看風景，然後打開包間另一邊的門，就走到了外廊上。
祁臨關抬眼瞥了一眼曾小力。
他覺得曾小力今天有點怪異，不過，他覺得曾小力一向都不正常、跟自己尿不到一個壺裏，也就懶得理他。
外廊很窄，只容得一人在上頭行走，曾小力故意放輕腳步，順着外廊慢慢走到另一頭去，沒有聽見人聲。
他站在外頭停留了片刻，還是沒有什麼動靜。就在他準備往回走的時候，突然，他聽見一個故意壓低的女聲：“多謝你給我送回簪子！嫂嫂還在等我，我得走了。”
“嵐兒，那日是我急了。你別怪我。”屋裏內又傳來一個男聲。
嵐兒？
曾小力在心裏重複了一下這個名字，好像以前沒聽過。
“不怪。不過以後你也別再這樣了。”
“嗯。不會再這樣了。我送你上車。”
屋裏又傳來了他們的對話。
說完，就聽見開門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