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4章 關於這個刺激

一個小姑娘就這樣滿身塵土地在這個七拐八繞的貧民窟里瘋了一般地奔走，眼前的路越來越模糊，滿腦子唯剩的那個念頭就是“逃離”。

摔了幾次，又不斷地爬起來，茫然地擺動雙臂，最後連鞋子都跑丟了。

她的心智本身就還未發育成熟，突逢大變，那些過往，被一隻突兀冒出的大手，開始一一撕碎。

寧如杉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跑到福利院的，只知道當她看到門外寫着的幾個字和她母親給她在紙上註明的幾個字一模一樣，就渾身癱軟地倒了下去，而她的記憶，也在她陷入無邊的黑暗中后，終於被撕得一乾二淨。

這段回憶到這裏戛然而止。

寧如杉醒了。

原來她對最後發生的這些事，印象是那麼深刻，以至於即使她那會兒年紀尚小，都記得諸多細節。

母親是她心裏最大的刺，她對聞含姝有愧疚，有害怕，還有不敢觸摸的恐慌，所以她忘記的這些，都是圍繞她母親展開的。

只有聞含姝，才是開啟她內心的鑰匙。

外面的天光通過玻璃照射進來，照到寧如杉的臂膀上，可以看見細膩的絨毛，她看到周圍陌生的裝修，一時不知今夕何夕。

“如杉，你終於醒了。”

盛翊的聲音傳入她的耳中，讓她反應過來自己還處在一個危險的境地。

寧如杉“騰”得一下坐起身，看向盛翊，頗防備地檢查了自己的身體。

沒什麼異樣，看來在睡着的時間，滅魄的人並沒有欺負她。

身下的床鋪很柔軟，有着乾淨的氣息，讓寧如杉緩了口氣。她抬頭看向面前的男人，問：“我睡了多久？”

盛翊的目光很複雜，“你睡了快七個小時，醫生說你受了刺激，可能有些東西正在大腦中重組，好在不會傷到身體。”

寧如杉抿了抿唇，“嗯”了一聲，解釋道：“關於這個刺激，我想可能是因為……”

盛翊忽然打斷了她的話，“所以，你是聞含姝的女兒。”

寧如杉的腦中有根神經被這簡簡單單的幾個字觸碰着挑了起來，她現在才知道聞含姝身上的麻煩其實並不比沈家的少，而且和滅魄有仇，是絕對的事，但沒想到一下子就暴露了。

她極力讓自己冷靜，平淡地說：“我確實見過聞含姝，而且和她在一起生活了一段時間，只不過我忘記了那段時間的事，可能是因為我那時候小，而且我們最後還是分道揚鑣……”

本來也可算作是不錯的說辭，卻被盛翊直接打斷，“我剛才那句話，不是問句，我知道，你就是聞含姝的女兒。”

頓了頓，他深吸一口氣，雙手不自覺地握了拳，“因為，我是你的父親。”

寧如杉睜大了眼睛。

頭疼的感覺又傳來了，支離破碎的字詞在她的腦海中跳躍。

“盛哥點名……盛哥盛哥……盛哥那邊我來交代……”

瑣碎的細節昭示着某種真實性，寧如杉張着嘴，半天沒有說話。

末了，她情緒有些激烈地錘着床道：“那麼當初是你讓人帶走了我媽？！”

盛翊默然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