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不為人知的第一桶金

兒子長大了，很懂事，金九三說他自己可以解決，不用爹娘操心。但為人父母又怎麼可能不為他操心，都是錢鬧的，有什麼辦法解決問題呢？怕只有去借錢了，金老爹思來想去，想到了一個人——縣城裏的孫掌柜。

孫掌柜，縣城裏數得上的富戶，金老爹與他有着非同一般的交情。

金老爹心想：找他借錢肯定沒有問題。

不到萬不得已，金老爹也不會開口朝人借錢，這輩子多少艱難困苦，他都挺過來了，也從未想過要去借錢，如今卻不一樣了，為了兒子，這錢也得去借，只覺得實難開口。思來想去，這事還得讓金九三出面去借，金老爹認為孫掌柜不會拒絕，自己不出面，躲在家裏，多少可以護着一點顏面。

金老爹確信兒子出面，孫掌柜不會拒絕，這當然是有理由的。

二十年前，孫掌柜當年也只是一個莊稼漢，和金老爹、錢琬春他爹都住在同一個村。當年的孫掌柜好賭，鎮上去賭，賭輸了，就偷偷把家裏的東西拿去當鋪變賣。家裏人發現后，先是痛罵，再是苦苦相勸，每次孫掌柜都發誓不再去賭。

賭癮如魔，要不了幾天，孫掌柜就把發誓的誓言偷偷藏了起來，又去賭，賭贏了，那就犒勞一下自己，胡吃海塞，花天酒地。賭輸了，就回家偷東西去變賣，日子久了，家裏也容不下他，將他逐出家門。說到底也是自己的兒子，他爹便分給了他兩畝地，讓他好自為之。

被逐出了家門，孫掌柜確實也下了決心戒賭，賭癮來了，又去賭，又輸了，心中無比的懊悔與自責，為了明志，他將自己的左手小指跺了去。

好了傷疤，便老老實實種莊稼，不出一個月，就覺得這種日子度日如年，如魔賭癮再次來襲，心中百般煎熬，他對自己說，再賭最後一次，小賭一下，如果輸了，此生再不去賭。

這一次，幸運之神似乎眷顧於他，他贏了。

一個贏了錢的賭徒還會怎麼樣呢？不出意外，贏了想再贏，輸了想翻本，沒了本錢，就變賣了兩畝地，這些錢又糟蹋光了，最後變賣了分家后的那座小房子，再沒有最後了，他除了自己，沒有任何東西可變賣了。

家人不再幫他，只勸他遠離本鄉，找個沒人的地方，把自己給埋了算了，好歹也算是入土為安。

本村的人見了他，也像是見到瘟神一樣，也難怪，這些年他以各種借口到處借錢，大多時候都是有借無還，日子一長，他再也借不到一文錢。

落魄到了只剩下一口氣的時候，他倒在金老爹家門口，金老爹真不想管他，只覺得這好端端的，一個人死在自己家門前，太晦氣了。於是拿了一個饅頭，一碗水，這救活了孫掌柜，緩過勁來的孫掌柜，苦求金老爹再幫幫他，借一點路費，日後必定雙倍奉還。

這樣一個賭徒，何來信用呢？金老爹根本就不信他，但孫掌柜痛哭流涕，說是再也不去賭了，只是想借一點盤纏，好去外地謀生，因為就是給人打短工，本地也沒人會用自己，只有去了外地，才有改過自新的機會。

孫掌柜賴在門口不肯走，金老爹實在沒辦法，又狠不下心來，便借給了他一兩銀子，當時也想這一兩銀子只當是走在路上被人偷了去。

五年後，孫掌柜回來了，穿的很體面，找到了金老爹，除了帶了些禮品，還有十兩銀子一併奉上。說好的雙倍奉還，如今卻是十倍！孫掌柜執意讓金老爹收下，並稱自己不敢忘恩。

見孫掌柜確實發財了，金老爹便收下了十兩銀子。

發了財的孫掌柜回到父母家，丟下了一百兩銀子，話不多說，便走了。他的兄弟姐妹，孫掌柜一概不認，他當然有他的理由。

此後孫掌柜再沒回過村，直至幾年後，他的父母相繼過世，孫掌柜每年清明這才回村一趟，墳上祭拜后，必定來金老爹家坐一坐，贈送一些糕點、老酒，每年如此。

孫掌柜是如何發的家，金老爹自然也問過。

孫掌柜說，這事自己實在不好意思對人講，但金老爹例外。他說，當年遠走他鄉，給人打短工，賺了一點辛苦錢，便又去賭，這一次很幸運，一個月，總是在贏。孫掌柜說他也知道，再賭下去，不會有好下場，所以見好就收了，此後就再也沒賭過了，一直到現在，都沒有賭過，孫掌柜發誓賭咒說，此生再不去堵。拿了這些錢，他做了小生意，有了不錯的積蓄，便開了當鋪。

孫掌柜說，他太了解當鋪生意了，當年沒少吃當鋪的虧，所以很清楚裏面的門道。

就這樣孫掌柜發家了，此後還在鄉下逐漸置了百畝良田，直至今日，成為了富甲一方的地主。

金老爹相信孫掌柜的話，不過他對當鋪這個行當有不小的看法。孫掌柜開的是當鋪，難怪他會發家了，這是個吃肉不吐骨頭的行當，金老爹就是這麼想的，所以他從不主動聯絡孫掌柜，也就每年清明孫掌柜回鄉祭祖時，兩人見一面，聊聊天，僅此而已，當然也是客客氣氣的，每次孫掌柜也都不會空手而來，走的時候，金老爹也會回贈一些山珍土產。

孫掌柜發財了，毫無疑問，這是真的，開了當鋪也是真的，不過他的啟動資金，他的第一桶金卻是他心底里永遠的秘密，他不可能告訴別人，當然，金老爹也不例外。

孫掌柜說他是賭博贏來的錢，然後開始做小生意，還說此後再也沒賭過了。這話也就半句是真的，他再也沒賭過，這是真的，但時間節點上不真，當年從金老爹手裏借了一兩銀子，離開村子的那天開始，直至二十年後的今天，孫掌柜都沒有賭過錢。

拿了這一兩銀子，孫掌柜去了外鄉，他痛定思痛，想換一種活法，苦思冥想后，他決定再去賭一把，去哪裏賭，當然不是賭桌，而是墳墓。

在當鋪里，當年的孫掌柜曾看到過有人去當古玩玉器，而且還聽到當鋪掌柜與人的對話，這其中就提到了這些東西的來路。當鋪掌柜懷疑這些古玩玉器發自於地下，掌柜的原話是：“你這東西怕是來路不明吧，我可聞見很重的土腥味。”

這句話一直就在孫掌柜的腦袋裏轉來轉去，他決定一搏，去盜墓。

成功的幾次盜墓后，換了銀子，終於有了本錢，他深知這錢是用命換來的，懂得了珍惜，賭癮便不治而愈了。此後開始做生意，湊夠了本錢，他如願以償，開了一間小當鋪，從小做到大，如今他的當鋪已經有了三家分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