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測字與五行

管家沒有細說，只告訴道士，這孩子來路沒問題，買的是生死契約，不會有后賬。

道士連連點頭，“好好好，這很好。”

道士上下打量着孩子，問管家，這孩子叫什麼名字。

孩子的名字有點特別，隨從對此印象深刻，他一旁搶先答道：“韋鐵頭。”

“韋鐵頭？”道士反問的同時，用手指沾着茶杯里的茶水，在桌子上寫了這三個字，“是這個嗎？”

隨從看着道士寫完，答道：“對對對，就是這個。”

桌子一拍，震得茶杯都顫了一顫，“太好了、太好了！”

道士一驚一乍的，管家問道：“道長，你是說這名字好？”

道士點點頭。

“如何個好法？”管家問。

“這個不急，管家，我且問你，這孩子的生辰八字，你可有？”

“哦，我沒問，道長，你也沒跟我說呀，不然我要問一下，也很簡單的。”

道士說：“不打緊，不打緊，貧道且看看這孩子的面相，再看看他的掌紋，便知八九。”

那孩子仍是獃頭獃腦的，道士拖起孩子的小下巴，他便仰着臉不動，讓他伸出手，他便伸手。道士好一番觀看，又好一番揣摩似的，之後對管家說，“可以了，可以讓這孩子先行回去。”

管家示意隨從把孩子領走，隨從點頭答應，便將孩子領出客房，不過他並沒有親自送這孩子回去，而是叫了一個在此值守的長工，將孩子交給長工，並一番囑咐，還交給長工一把銅鎖，意思很簡單，將孩子送回小屋去，再把門給鎖起來。

這隨從的好奇心太重，他如此做，只有一個目的，就是想聽聽道士又能說出什麼玄妙來，一是開開眼界，再者，撈一個吃飽了飯、扯閑篇的新鮮素材。

隨從剛出門，轉了個屁股，就又回來了。管家納悶，便問他，他解釋一通，管家也就隨他去了。

道士之所以讓孩子先行離開，主要是擔心這孩子太敏感，現在孩子不在，道士便可以毫無顧忌，信口開河了。

小男孩剛一被帶走，道士便驚呼起來，先是道了一聲“無上天尊”，之後便開始忽悠起來。

“管家，你且來看，”道士一邊說，一邊用手指沾着茶水，在桌子上寫了一個‘王’字，“這是王，對吧。”

管家點點頭。

“這個王，指的是那妖怪——大王八精。”

管家又點點頭。

“你再看，”道士在‘王’字上下各加了一豎，‘王’字就被道士改成了‘豐’字，之後又在‘豐’字的第三橫上加了一個拐彎勾，這就變成了一個‘韋’字，道士指着改寫成的‘韋’字問道，“管家，這個字，你可認得？”

管家看半天，搖搖頭。（註：古代沒有簡體字：韋）

“徒兒，這個字，你可認得？”

小徒弟一直在跟前，道士想要忽悠什麼，此時他已然猜到了八九分。顯然道士對自己的徒弟也是很有信心的，這便招呼小徒弟出場，以增加說服力。

小徒弟抓了抓頭，一副認真思考的樣子，“這個字，我不大敢說。”

“沒關係，說錯了，為師不怪你。”

顯然，小徒弟是被道士精心培訓過的，所以表演起來也是遊刃有餘，小徒弟若有所思，說道：“這個字……我記得我看過，對，我看過的，是在一件西周的青銅鼎上，那上面有銘文，其中就有這個字，當時我師叔曾講過這些銘文，就說過這個字，這個字……我記得念‘韋’。”

“嗯，不錯，你的記性很好。”道士很欣慰的點點頭，又對管家解釋說：“管家，你不認得，也很正常，這就是‘韋’字的異體，實際就是一個字，寫法不同而已。”

管家似懂非懂，點點頭。

道士指着桌上的字跡說：“這個‘韋’字，你看出它的玄妙之處嗎，它實際就是將‘王’字，穿頭破腳了，至於這一橫，尾巴拐了一個彎，這裏面有兩層意思，第一，特指這個‘王’字有一條尾巴，也就指明了這個‘王’，就是王八；第二，就更關鍵了，連同上一層的穿頭破腳，加上這一橫彎鉤，是指勾去王八的魂魄，也就是徹底降伏了這妖怪。”

管家恍然大悟，“道長是說，穿頭破腳，指的就是王八的腸穿肚爛？”

“對對對，”道士連連點頭，又道了一聲“無上天尊，老天開眼，老天助我也！”道士說，“你看，你們去買孩子，根本也沒在意他的姓氏，結果上天便安排了一個姓韋的來，看來這是老君的旨意，所謂天人合一，一個人的名字，平時你不覺得有什麼玄妙，但在關鍵時刻，出現在關鍵地點，遭遇關鍵事情上，其蘊含天機便一覽無遺了，再看這孩子，名叫鐵頭，這也大有玄機，鐵為何物呀？”

管家和隨從都搖搖頭，道士繼續說道：“鐵，鐵器也，正是攻克王八肉身之利器。”

隨從點着頭，插了一句嘴，他問：“那‘頭’呢？”

“問的好，”道士說：“頭，為實也，王八則外殼硬，內則軟弱空虛也，所謂實勝虛，正是這個道理，鐵頭，正是那王八的剋星。”

見管家與隨從一知半解的神情，道士又說：“一時半刻，你等不甚理解，這不打緊，貧道且說的透徹一些，何為五行？想必你等也是略知一二，這五行乃金、木、水、火、土，五行相生相剋，這‘鐵’即為金，金如何來得？土生金，也就是說，鐵頭屬性雖為金，卻是由土而來，而土克水，所謂天地之性，眾勝寡，故水勝火；精勝堅，故火勝金；剛勝柔，故金勝木；專勝散，故木勝土；實勝虛，故土勝水也，所謂水來土掩，也是這個道理，韋鐵頭便是土，專克水，那王八離水不能久活，其性便是水，韋鐵頭是實土，那王八精是虛水，故韋鐵頭正是專克王八精的利器也。”

管家和隨從頻頻點頭，管家應了一句，“有道理，有道理。”

“不僅如此，貧道剛才也看了韋鐵頭的面相和掌紋，其中更有玄機，管家你有沒有注意到這孩子的面色，是不是不大好呀？”

管家與隨從又都點點頭，隨從又插了一句嘴，“那娃子怕是平日裏給餓的，我看他臉色的確不好看。”

“對，這孩子面色暗沉，呈土色，其掌紋貧道也看得仔細，他的五行屬性以土勝之，且土性極其旺盛，俗話說的好，盛極而衰，這反倒克了他自己的身體，故此這孩子身體便不是很好了，他臉上已然顯現出暗沉之氣，大體估算，這孩子不出十歲，便不能活，這就是他的命數，不過，他盛極之土，剛好也是極實之屬性，剛才也講了，五行之中的實勝虛，這孩子為盛極之土，正是天賜的降服水妖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