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皇宮起火
夜色漆黑,銀月如鉤。
太廟。
在揚州鼎下,陳留堂的陰魂踩着地書輕而易舉走了過來,往日的帝王威壓消散一空,不過鼎內燃燒的線香裏面蘊含的信仰之力也漸漸薄弱。
“怎麼回事,難道是今天在天穹上那老者關係?”陳留堂皺着眉頭,踩着地書浮在半空中,在太廟九鼎後面掛着兩漢數十名皇帝。
而最右側的高皇帝畫像已經不知何故半間斷裂開來,掉落在地面上。
“太廟關乎一國社稷,現在高皇帝畫像毀,又意味着什麼?”
忽然在太廟外面出現一衝天火光,將外面照得通亮,他的陰魂甚至都感覺到了一絲絲的灼燒之感。
默念無名口訣,從泥丸宮裏湧出一絲玄陰之氣將陰魂穩固住。
正在陳留堂疑惑時,在他腦海中翻湧出一潑天巨人,染着熊熊烈火。
火勢燎熱,陰魂額頭不斷淌着熱汗,熱汗流到地面上,隨即化作精純的魂力。
“該死!皇宮的大火勾動了逆火觀。”他暗罵一聲,謹守心法,闔着雙眼,盤膝坐在地書上。
修道需要鑄就九層靈台,然後才可構建仙宮,突破到仙宮境。而在此間修道之人卻不得不度過心境的三道劫難。
第一道逆火觀,如同凡人發燒感冒,在腦海不由自主觀想焚天烈火,燃燒自己的陰魂,使陰魂在烈火中不斷鍛造。
第二道玉女觀,在腦海不斷浮現各種絕美仙子,含羞帶騷,不斷挑逗修道之士體內的慾火,比逆火觀兇險無數倍,訓練修道之士的色慾。
而第三道則是白骨觀,浮現森森白骨,在大恐怖間進行超脫。
此刻在陳留堂泥丸宮裏面似乎有着重重烈火,烘烤着三道靈台,如同烈火烹油,滋滋作響,靈台能縮小了近一半大小,但卻更加精純。
“修道之人注重超脫,不僅是肉體陰魂的超脫,更是精神的超脫。”陳留堂面露猙獰之色,在心裏面漸漸觀想出一三尺長劍,直斬逆火觀幻想的烈火巨人。
劍聲輕吟,如同君子頌詩。
烈火巨人怒喝一聲在陳留堂陰魂表面燃燒出重重虛火,可卻也阻擋不了利劍梟首。
逆火觀破!
他近似虛脫的擬人化般擦了一下冷汗,然後牽動地書,回到了囚室中。
陰魂複位,在草垛坐着的陳留堂睜開雙眼,正欲起身,忽然發現他的囚衣已經濕漉漉的,如同浸在水中,滿地的水漬。
恍如真正發燒一般。
他推后了幾步,靠在過道處,觀看外面的情景,皇宮的大火衝天而起,照亮了整個洛陽城。
“哪來的桃杏香氣?”陳留堂輕吸鼻腔,在囚室裏面瀰漫了一股桃杏香味,很是好聞,迷人心扉。
他記得在天窗外面沒有種桃樹、杏樹。
“孔曰成仁,孟曰取義。”一精神矍鑠的老者踏步而來,手捧詩書,落腳處有顆顆粉色花瓣落下,頭頂懸有三寸清氣。
他一步踏入囚室中,看着在角落的陳留堂,定聲問道:“何謂儒生?”
陳留堂訝然,看着老者腳步虛浮,心裏沒來得一陣慌張,白天時正是這老者與人在半空戰鬥,問洛陽城中儒生借浩然之氣,他吝惜浩然之氣,並沒有第一時間借給老者。
現在瞧這模樣?
老者肯定死了,是來尋仇的!
“肯定是我借遲了一步,他慘遭身死,這才化作怨鬼尋我報仇。”陳留堂暗忖道,瞧白天這老頭大發神威的樣子,他不一定能打過,不過既然是怨魂……
那他還怕個鳥?
他袒露胸膛,將地書露了出來,玉璧已經化作金篆玉書,只是裏面並無字跡,僅有五頁。
但良久,地書並無反應。
老者有些怒意,再盯着陳留堂,似乎在看不成器的學生,喝問道:“何謂儒?”
他手裏生出一半臂長的竹制戒尺。見陳留堂遲遲不開口,“伸出手來,五下。”
“什麼?”陳留堂有點懵,向後退了一步,看着胸膛處的地書,這會怎麼沒用了?
他剛想把地書拿下來,熟悉的寒冷感覺再次涌了上來,嘴唇凍得發青,眉梢帶着冰霜。
無奈之下地書再次放到了胸膛,如無到達練臟境,陽氣不會復生。
老者眉頭輕皺,手指一點,陳留堂的右手乖乖的伸了出來,用戒尺啪啪打了五下之後,再問:“何謂儒?”
陳留堂學乖了,看樣子這老者心有執念,不肯離去,也不像是要害他的樣子,於是略微思索答道:“子曰:汝為君子儒,毋為小人儒。儒是有知識的學者。”
“不對,不對。”老者伸出四個手指,很不滿意,“伸出手,十下。”
“……”陳留堂。
怎麼連孔子說的話都不算數了?
他乖乖再伸出手,讓老者打了十下,憑他練血境的武道修為,兩石勁弩都射不穿的他的皮膚,可稱得上一句皮糙肉厚。
可是老者的戒尺打在掌心,五下還能忍受,十下已經讓他不忍痛呼,掌心泛紅。
老者繼而問之前的問題。
可陳留堂正欲回答時,耳畔傳來一陣雞鳴,老者魂魄退走,消失不見,十分詭異。
他揉了揉眼睛,“是夢耶?幻矣?”
可掌心的痛感告訴他這一切都是真的,有一個鬼魂纏上了他,不知道明天還會不會再來。
黎明破曉,囚室漸漸光亮。
透過天窗,依舊能看到皇宮的大火,滾滾黑煙瀰漫整個上空。
“這場大火不知道要燒到什麼時候,太廟高皇帝畫像崩裂又象徵什麼……”陳留堂搖了搖頭,不禁莞爾一笑,漢室死活管他屁事!
漢靈帝將他關押了已經近一個月。
這份“恩情”他還沒有報答。
再說“漢失其鹿,三國逐之。”本就是天地大勢,不可違抗。
他拍着囚室的欄杆,“老難,起來練功了,師傅教你牛魔頂角第二十七式。”
老難一個鯉魚打滾在草垛上起身,面含喜色,像模像樣先打了一通牛魔大力拳。
………
皇宮,長秋宮。
漢靈帝劉宏躺在床塌上,摸着何皇后的螓首,往下按了按,“再用點力氣,不要停。”
何皇后嫵媚般白了劉宏一眼,往下動作了半刻,幽幽道:“陛下,臣妾出身微寒,朝野多有非議,說臣妾不過是個賤婢,如何能配得上陛下你。”
“誰說的?不想活了。”劉宏打了聲哈欠,有氣無力的說道。
“臣妾可不能說誰,不然一個婦人干政的名頭扣下來…臣妾可就慘了,我可不像你母后。”何皇后白了一眼。
董太后是漢靈帝劉宏的生母,喜歡干涉朝政,讓劉宏時常暗自咬牙,但大漢以孝治天下,太后掌管的權利某種程度甚至比皇帝還要高一籌。
“不過嘛,臣妾有個法子,就是考究九州,修氏族志,將南陽何氏列為一等,到時候他們還會非議嗎?”何皇后等了近半個月,終於趁着劉宏到她寢宮的時候說出了口。
“可。”劉宏點了點頭,暴喝一聲,舒爽的躺在床塌上。
“多謝陛下。”何皇后喜滋滋道,
可是突然一陣敲鑼打鼓的聲音,震天動地,在屋外有一道衝天火光。
“走水了,走水了。”宦官疾走奔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