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陳英豪

第十四章:陳英豪

兩名士兵扣動門環敲起了門,砰砰作響。硃紅色大門搖搖晃晃,終於在裏面傳來腳步聲。

腳步聲慢吞吞的,像是老人。

一陣寒風吹過,兩名士兵不禁搓了搓手,溫暖了些,搖曳的紅燈籠和猩紅的眼珠子一般,滴着鮮血。

滴答……

一名士兵脖子一涼,摸了摸原來是融化的蠟水,心裏七上八下的心也落了下來。

大門吱呀一聲打開,露出了裏面人的半個身子,佝僂着背部,白髮蒼蒼的陳管家,拄着拐杖,只是那雙手瘦骨嶙峋,像是鳥獸的爪子,熏黃的指甲半彎,污垢點點。

“老奴見過大公子,老爺今早還念叨着大公子就該回來了。”陳管家咳嗽了幾聲,將門再打開了一點。

“從洛陽到涿縣,車馬勞頓,能在父親病危之前趕回已經是萬幸。”陳留堂將戰馬牽到前庭,交給一名士兵,然後指着他們幾人說道:“這次多虧了守城牆的吳百夫長幫忙,我才能趕夜回家,陳管家待會從庫房取出些銀兩,再讓廚房做些吃食和酒菜交給這幾名兄弟。”

“大公子長大了,老奴這就讓下人們準備。”陳管家呵呵一笑,聲音尖銳刺骨,如同兩片金屬上下摩擦。

“豈敢勞煩貴府多事。”幾名士兵嘻嘻哈哈,也不多辭,他們趕着前來不僅是牽回戰馬,還有一份討賞錢的心思,能在陳府留下好印象,今後陞官也不是不可能。

陳留堂頷首點頭,將瑣事交給陳管家去辦,然後整了整衣衫徑直前往了後院。

後院燈火稀鬆的亮了起來,陳府上下都知道大公子回府了。

陳英豪共娶了一位正房,三位妾室,攏共有五個孩子,其中嫡子兩名,庶子三名。

他屬於嫡長子。

在陳英豪病重的情況下,基本家裏就是他最大,若是陳英豪死了,他就要接任家主的位置。

陳府後院修葺得富麗堂皇,不亞於洛陽高門大宅,雕廊畫棟,當中挖了一窪池水,種有水蓮,青翠欲滴,百花層巒,池水旁則是數座假山,假山嶙峋,底部穿有一洞,卧有家養的黑犬,而在黑犬正對面則是陳留堂的卧室。

“汪汪汪~”黑犬見到陳留堂很是激動,鎖着的鐵鏈嗦嗦拉得直響,做伏卧狀,又做舔舌狀。

“大公子。”畫屏在門口迎了上來,見陳留堂看着黑狗,無奈苦笑道:“自從大公子三年前去洛陽遊學,黑狗就有些魂不守舍,整天在家裏胡逛,因為是大公子你養的狗,沒人敢惹,它就越發跋扈,有此竟然差點咬了白雲上人。”

畫屏是陳留堂的貼身侍女,自幼照顧他的起居。

“大公子先回房沐浴更衣,除除晦氣。”畫屏道。

“就聽你的。”陳留堂一笑,將目光從黑犬移到了畫屏身上。

畫屏身材玲瓏,樣貌秀麗,中人之姿,性格溫順,若是常人見得,只會誤以為是哪家養尊處優的小姐。

只不過畫屏從小干慣了粗活,手指粗大,有些老繭。

黑犬見到自家主子不看自己,有些沮喪的搖着尾巴,泱泱的叫喚了幾聲,充滿了委屈。

陳留堂也不多想,離家已久,對黑犬的記憶也有些生疏。徑直入了卧室先躺着歇息了一會,過了盞茶時刻,畫屏和另外幾名婢女就在暖房備好了熱水。

他脫掉衣衫,躺進寬大的浴桶,在清澈的水面上看着自己脖頸的一圈紅線,心有餘悸,“那個赤袍道士是太平教的教主,法力高強,直接御使雷電將我的頭砍了下來,要不是有續頭術,現在已經屍首分離......

按照馬孝廉的記憶,那赤袍道士是歷史的那人,得了神仙的三部無字天書,而自己的玉璧就是其中的一部地書。

每部天書各有功效,地書讓我續生,至今未死,但體內陽氣被女屍吸干,腎精枯竭,身體空虛,走幾步路就有些氣喘,而且也發生了不知道的異常變化,舌尖血本是炙熱血液,陽氣最盛,鬼魂沾染,就會魂飛魄散,可我的舌尖血反倒對鬼魂有滋補的功效。”

陳留堂忘不了他咬破舌尖時,吐出舌尖血,馬二的魂魄反而凝實了些。

他搖了搖頭,先不做它想,擦洗着身子的污血和泥垢,洗得神清氣爽,然後默念無名口訣,練了一會功法。

第二道靈台石階上的篆文出現了三四個字,果不其然是造畜之術,但接下來的內容卻也再顯現不出。

“從遇見女屍到現在,也不過三天時間,進步的速度太快,反倒不好,根基才是最重要。”他暗自想道,不再運功。

待他重新睜眼的時候,浴桶裏面的熱水已經冷凝成片片薄冰,懸浮在水面上,底下水液溫度也是異常冰寒。

“大公子,老爺要見你,讓你快些梳洗。”畫屏在屏風後面輕聲道。

“知道了,我已經洗好了。”陳留堂披着浴巾,接過畫屏遞來的新衣。

畫屏掩着眼睛,粉臉坨紅,三年前少爺到洛陽遊學還是少年,現在已經到了弱冠之年,身子骨和那物什也與以往大相逕庭,面容也更加俊朗些。

陳留堂重新穿好衣衫,白衣白衫,寬衣長袖,頭上束着柘木長冠。

“公子請和奴婢一起來。”畫屏臉色佈滿紅暈,羞得能滴出鮮血。

“老爺一年前生了一場重病,久病不好,請了好幾個大夫也沒治好,甚至花重金請了醫扁鵲,可還是沒見好。

然後請了白雲上人,說是主屋的風水問題,換了房間,這病情才漸漸好轉。“畫屏解釋道。

稍一會,陳留堂便到了他父親的屋子。

屋子裏面只點了一根白蠟,黑漆漆的一片,只知道坐了十幾個人,有他的姨娘和兄弟。

陳留堂的母親早在生下來他弟弟的時候就難產死了。

陳英豪臉色蠟黃,形容枯槁,咳嗽了一聲,說道:“留堂,你回來了,為父等你了半月。

不知道最近在洛陽跟隨盧中郎學習的怎麼樣?

可否受人欺辱?如果有,就和為父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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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齋三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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