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屍變
痛,很痛。
陳留堂醒來后,只感覺頭昏欲裂,腦袋瓜子像是被劈成了幾瓣,一大堆東西使勁的想要鑽進他的腦子,如同小蟲子在腦袋裏慢慢的蠕動。
“難道自己的酒喝多了?也不對啊........陽平縣,蔡店村,商人之子,熟讀詩書,盧中郎弟子,回家繼承家業......”
他難道和很多人一樣,穿越了。
只不過為什麼他死了。
而且這個身體好虛,稍微動了動就感覺累得要死。
借宿......
陳家的三名車夫,還有他一個公子。
“記得半夜起床放水,然後在房間裏靈床上的女屍突然詐屍了,然後......吸了我的陽氣?”
簌簌。
猛然間陳留堂感覺有股冷若寒冰的氣息噴在他的臉上,冷得生疼,夾雜一股幽香的女子味道,額頭上感覺髮絲微微輕掃,有點癢意。
女屍,屍變。
這是殭屍。
殘存的記憶告訴他,這家客棧店家的兒媳剛剛死掉,兒子到隔壁的青牛鎮義莊去買棺材,自己和三個陳家的車夫在這荒山野嶺的也沒個去處,只能住在停屍的客房。
想清楚這點,陳留堂連忙屏住呼吸。
遇見殭屍,屏住呼吸已經是華夏眾人熟知的事情。
陳留堂自然也不例外。
這個女屍應該是疑惑自己為什麼死而復生。
穩住,不要慌。
但女屍遲遲不走,她用手輕輕撫摸陳留堂的臉龐。指尖滑過,陳留堂驚起一身雞皮疙瘩,那感覺就像是放在冰箱一個月的陳年豬肉,既腥臭又冷得刺骨。
在陳留堂的想像中,這個女屍一定是如同畫皮裏面的狐狸精,全身沾着冰渣子。
實在提不出什麼美感。
砰!砰!砰!
陳留堂心悸不安,屏住呼吸已經近一分鐘,但女屍還沒有離去。
就在他忍不住的時候,那股寒霜氣息已經消失不見,在他的左胸處感覺到一股涼意,那是指尖劃過的感覺。
她似乎是在比量大小。
心的大小?
陳留堂想起畫皮里的小唯也是這麼做的,然後右手成爪,一下子掏出心臟。
死?
背後滲出寒意,
陳留堂再也忍不住,猛然睜開眼睛,一腳踹向正俯下身體的女屍。
女屍被踹倒近三米遠,直挺挺的倒在地上,又直挺挺的站了起來。
短短的幾秒鐘,陳留堂迅速查看了現在的處境。
他現在是在客棧的前院,客房就在二樓,女屍剛好堵住了門口。
想要逃出去,難如登天,而且外面也是荒山野嶺,誰知道還會有什麼鬼魅妖精。
畢竟都有屍變。
他連忙向客房裏面跑去,準備叫醒那三個車夫。
踏踏,一眨眼的功夫他就跑到了二樓。
客房裏面燈火熹微,桌案上只有盞油燈,桌案後放了張靈床,靈床上面是頂白色的小帳子,床上的被褥都是紙做的,但是都已經撕爛破碎。靈床旁邊是四個大通鋪,三個車夫齊齊躺在床鋪上,一動也不動。
陳留堂連忙在他們的鼻尖探尋,發現已經毫無生機,全身冷硬,顯然已經是死去多時。
咚咚~
樓梯是木製的,這是女屍上樓的聲音。
“大哥,為了保命,在下先冒犯了。”陳留堂說完也不客氣,直接將死屍搬走,然後躺在死屍原來的地方,而死屍則被他蓋在了他的身上。
兩個男人重疊,一生一死。
在桌案上的油燈忽然拔高了一尺,整個客房明亮了些許。
女屍很尋常女子並無兩樣,臉上抹了金粉,額頭帶着綢布,相貌平平,只是身子僵硬了些,走的時候膝蓋並不彎曲,走路不靈活,忽高忽低。
窗外的微風輕拂,陳留堂看到女屍的裙擺在他面前一晃,又走到了左邊第一個通鋪。俯身到車夫的死屍上,嗅了一下,皺了皺眉,對着車夫吹了口氣。
如同第一個一般,女屍到了第二個也一樣。
陳留堂待在第三個車夫的死屍下面。
第三個車夫的死屍,女屍感覺和其他兩人一樣,並不異常,在房間搜尋了一會,然後自顧自的下樓。
聽到女屍下樓的腳步聲,陳留堂鬆了口氣,總算是躲避了女屍的追捕。
“不容易啊,多謝了大哥,你的恩情我會記得報答的,等天明之後就安葬了你。”陳留堂邊推車夫屍體邊說道。
“咦?沒推動,應該是剛才被壓的腳麻了。”他自顧自的說了一句。
“不是腳麻了,而是公子你的腳被我按着。”
“幻覺,絕對是幻覺。”陳留堂話還沒說完,就感覺壓在他身上的車夫死屍不知道什麼翻轉了過來,雙手扣住了他的手,而兩隻腳也被其他的車夫按住。
“你們也......屍變了?貌似還比那個女屍高級,會講話。”
“呸!就那個修行才三日的女屍還能吸取我們兄弟三人的陽氣,公子交出老爺的遺書,我等會給你一個利索。”壓着陳留堂的車夫面目猙獰道。
陳留堂記着這車夫叫馬二,是陳家的家生子,平日裏向來忠心耿耿不過,陳母這才派遣他帶着兩名車夫接自己回家繼承家業。
怎麼現在他也叛變了?
就在此時,陳留堂背後有滲出一股寒意,他發現屋頂上有一個美人頭顱正在獃獃的望着他,眉眼如畫。剛才的女屍並沒有走,而是爬到了屋頂,發出的聲音也是踩踏屋頂瓦片的聲音。
而馬二還有其他車夫還沒有察覺到異樣。
借鬼殺人,人比鬼更兇惡。
“馬二,遺書向來不是你保管嗎?怎麼現在說在本公子身上。”陳留堂不滿道,四肢開始用力掙扎。
但三人力氣大的不同尋常,死死禁錮住了陳留堂的手腳,掙扎的很勉強。
“我身上哪裏有遺書?遺書是老爺生前託了郵人送到洛陽的,公子你少裝蒜,只是你乖乖說話,我馬二還是很好說話的。”馬二冷冽的眼神盯了一眼陳留堂,示意另一個車夫搜身。
可是那個車夫剛彎下腰,就撲通一聲倒在了地上。血水濺了陳留堂一臉!
“你!”馬二瞪大了眼睛看着跳下來的女屍,他們沒有想到這女屍還會再回來,從懷裏掏出白土書,上面寫着“甲子”二字。
白土書散發出耀眼的金光,但女屍從嘴裏吐出一口晦氣,那白土書寸寸崩裂,化為齏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