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龍嶺 第十二章 雙門崖

冷龍嶺 第十二章 雙門崖

“師傅”

耗子見我已經發狂,小聲的叫了我一聲。

我慢慢坐下,沉了沉怒火,因為知道蠱術的厲害,時間不等人,心裏盤算着要趕快出發到冷龍嶺找施蠱的人解蠱。

我伸出左手用奇門遁甲起了一局,想看看自己還有多少陽壽,看完之後我緊了緊眉頭。

“耗子,我還有大約七天的陽壽,而且從明天開始,我的身體將會有很大的變化,惡化的程度和速度我現在還無法估量,冷龍嶺的事情之前我也給你講過,這次我就是要去這個地方尋找化蠱的方法,此次行程太過危險,不知道有什麼稀奇古怪的事情發生,如果你不願意的話,可以留下來看家,我不會怪你。”

“師傅!”

耗子略帶哭腔委屈的說。

“您這說的是哪門子話啊,我是您徒弟,跟您去不是理所應當的么,您身體越來越虛弱,沒我在旁邊照顧着,您可……”

聽到耗子的一番話,我心裏很感動,也沒枉我真心教他東西,毫無保留,要是他真的不去,我恐怕到不了冷龍嶺跟前就已經完蛋了。

“師傅,晃爺要不要叫他?”

我沉思了半晌,答覆他

“大晃就不叫他了,這次危險重重,少一個人就少一些風險。”

其實我還是有些私心的,跟大晃這麼多年的兄弟,也不捨得他跟我冒這個險。

“你這樣,按照平時咱們做法事的時候帶的那些東西多拿一些,以備不時之需,你收拾完之後,咱們立刻出發去機場。”

“好!”

因為事情緊急,耗子手速也快,東西很快就收拾好了,我們趕奔首都機場。

坐在去機場的出租車上,我心裏就盤算着,雖然我對冷龍嶺有一定的認知,和大概的方位預判,但是如果讓我自己去找的話,恐怕還沒找到山門,我就已經毒發身亡了。

突然,我想到了一個人,葉老四!

葉老四,本命葉志四,家裏也是祖傳的先生,只不過祖上一直都住在大山裡,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前兩年他才遷到了海東市市裡。年齡比我大,長我十多歲,是我兩年前在西寧替人驅邪時遇到當地的一個先生。我們兩個都屬於同道中人,所以剛認識的時候聯繫的次數比較多。

這次去的冷龍嶺就在青海省內,他應該會比較清楚,順手就給他撥了電話,講了我這邊的基本情況后,他決定去機場接我們,以嚮導的身份帶着我們去冷龍嶺,我內心裏還是非常感動的。

到機場后,買了兩張到西寧的機票,三個半小時后我們在接近西寧市區的曹家堡機場下了飛機,差不多是下午三點左右,機場不大,很快就走到了接機區,由於葉老四長相穿着都很特殊,我一眼就認出來了。

身材很瘦,屬於骨瘦如柴那種,個子很高,得有一米八五,他圓腦殼、尖下巴,再加上謝了頂,看上去活像個倒掛的葫蘆,皮膚略顯發黑,就像是長期吸毒的一樣。穿着深藍色的短袖襯衫,明顯已經被水洗的發白了,應該是穿了很久,黑色西褲附上附着着一塊一塊的黃色灰塵,一雙一腳蹬的黑色皮鞋,鞋面上橫向的皮革褶皺已經磨的脫皮了。

我們快速的走到了他的身邊,因為事情緊急,也不方便寒暄,兩人對視了一下,他朝我點了點頭,便帶領着我們走到來了路邊的一輛出租上,看樣子是他已經約好的車。

上車坐定后,我便問他

“老四,冷龍嶺離這裏有多遠?”

老四用蹩腳的普通話答道

“那地方在海晏縣西北面,這出租是我包的,能給咱們送到山腳下,下車后徒步還要走上三十多里山路,會到雙門崖,基本已經是深夜了,今夜會在那裏休息。”

“雙門崖?”

“這名字聽着可不像是什麼好地方!”

耗子脫口而出。

雖然我對冷龍嶺的傳說多少了解一些,但是談到具體的細節,我就無從得知了,反而是像葉志四這種山村先生,會更加清楚。

我們都是先生,都以幫人消難化災為營生,但是由於祖上所出門派不同,方法各有分支,好比是電視劇中的名門正派與邪教的關係。甚至更多的時候我們這種師出正門的人會不齒那些山村先生的方法,他們的方法並不是不好用,而是太過於陰邪、卑鄙。而且老四距離冷龍嶺這麼近,一定會比我更加清楚這裏的方方面面。

“嗯,這個雙門崖是個村子,村口有一座石牌坊,就是牌樓。與其他的牌樓不同,這種牌樓只有兩個門洞,是雙數,恐怕整個中國也只此一座,單個石門高五米、寬三米,石門頂部帶有中式建築的屋檐,因為兩座門洞一邊高,所以屋檐共用一個。底部是三座漢白玉的石堆兒,差不多一人多高,寬能有個一米左右,上邊還雕刻着幾幅畫,看着很是精緻。每個石堆兒中間有一根直徑三十多公分的紅漆木樁,木樁一直向上延展到屋檐下,作為這座牌樓的主要支撐。”

“牌樓這東西到是很常見,老祖宗留下不少,北京大柵欄、前門,那傢伙……”

突然,葉老雙目橫眉對着坐在副駕駛的耗子,大喊了一聲!

“不一樣!!!”

突如其來的一聲吼讓我跟耗子着實有些驚訝,甚至連司機都被嚇了一跳,明顯感覺車子左右晃動了一下,頃刻間,車裏死一般的寂靜,能夠感覺到,氣氛瞬間就降到了冰點。

耗子雖然不是北京人,但是一直在北京生活,我在猜測是不是耗子在洋洋得意的介紹着大城市的時候,觸及了老四的自尊心,畢竟幾代人都生活在山裏。不過接下來老四的一番話,讓我意識到雙門崖並沒有我想像的那麼簡單。

老四壓低聲音接著說。

“你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懂,你他媽知道個屁!!!”

這句話明顯是在埋怨耗子的無知,耗子本身也是個暴脾氣,我望向他,看他左手緊緊的握着拳頭,因為力度過大,甚至可以聽到骨節之間摩擦所發出的咯咯聲,氣氛很是凝重。而且我也覺得耗子有些不禮貌。

“這個石牌坊之所以只有兩個門洞,是因為人~鬼~殊~途~!”

老四放慢了速度,特意突出了這四個字,並且邊說邊將他那瘦長條的腦袋轉向我。這種情景、這種聲音、再加上這種腦袋,簡直像是在看恐怖片一樣。

“殊途?什麼殊途?”

我好奇的問了起來,這時候他才把腦袋扭向窗外,這一幕的發生着實讓我有些吃驚,雖然老四脾氣怪異,但是也太出奇了。

“石牌坊的兩個門洞上方,各自雕刻了一隻古代神獸,左邊雕刻的是騰蛇,相貌為龜與蛇的合體,栩栩如生,在木質橫樑上採用篆刻中陰刻的手法,線條與圖形是凹鑿在木頭上,寓意至陰至極,右邊雕刻的是天乙神將,一位玄學中舉足輕重的將官,採用陽刻的手法,花紋形狀凸起,寓意至陽至盛。兩個圖案分立左右兩門正中間,用來區別門的用途。”

老四頓了頓,接著說。

“相傳唐末的時候,冷龍嶺這個地方以蠱術和陰邪之術而聞名於世,這裏的術師與先生都是有組織有集體的,內部分工很明確,地域劃分很清晰,有制蠱、用蠱的法壇,有提煉毒物、邪物的道場,還有一些其他的地方,而這個雙門崖,就是專門用來製作、供養小鬼兒的村莊。”

聽到這裏,我心中一沉,甚至對我的未來更加渺茫了。身為先生,我清楚的知道,陰邪這種東西是不會有壽命的,不管是邪物還是小鬼,除非對這種東西進行有針對性的、特殊方法的加持與化解,不然這些東西的邪氣與邪念會一直在世間留存,且隨着時間的增長,邪物的法力、影響力還會越來越大,就像是自我修鍊一樣。

“我聽我的祖輩說,之所以採用雙門的結構作為村莊的入口,就是因為人鬼殊途,村莊周圍使用天乙風水陣法進行佈局,這是一種非常特殊的陣法,陰邪之物不能夠輕易進出村莊,唯有雙門可以出入。再加上山勢險峻,雙門崖變成了進出冷龍嶺的唯一道路。”

聽到老四說到天乙風水陣法,我心中暗自一驚,就在我順着這個陣型開始思考到雙門崖后的行動方案,就被耗子一句冷不丁的話將思路打斷了。

“嚯,你知道的這麼清楚,你是去過么?”

他問這話本身沒有問題,但是加上那種欠揍的語調和態度,我都有想要抽他的衝動。我趕緊提醒他叫他不要在說了,這要是把葉老四氣跑了,我可怎麼辦。

“耗子!你給我把嘴閉上!”

我狠狠的給了他一句,說完便轉頭看向老四,老四瞪了耗子一眼,便沒有再繼續往下說。

“逵子,我知道你情況很嚴重,你也知道冷龍嶺這個地方邪得很,要不是咱們還有點交情,打死我我也不會去那地方。”

聽到老四這樣說,我突然感覺他心裏對這次去冷龍嶺的事情有一百個不樂意。

“我現在的狀態會越來越差,也沒有時間去找尋其他辦法,七天是我的壽限,我別無選擇!”

老四聽我說完后,無奈的點了點頭,也就沒在說些什麼。他是個很奇怪的人,話不多,比較悶,雖然跟我的經歷相仿,但是由於所發展的地域不同,所以無論是收入、還是知名度,我都高他幾籌。

一路無話,不知是蠱蟲的發作還是精神高度緊張,身體感到極度疲勞,再加上坐的車晃晃悠悠很舒服,我便睡了過去。不知過了多久,我被出租車剎車慣性的感覺喚醒,睜開雙眼看向四周,這是一片及其荒涼的地界,幾乎無路可行,車頭面朝北方,我看到這是一座大山,便知道了已經走完車能夠行駛的路段。

“到地方了,咱們下車吧,接下來咱們要步行上山,還有四五十里的路。”

老四用那蹩腳的普通話說著。

我揉揉眼睛下了車,看了一眼表,現在大約是八點,天以暮色見黑。身體感覺比睡覺前還要虛弱,雖然現在是大夏天,但是站在大山前,卻有一種寒風刺骨的感覺,一股涼風襲過,瞬間全身爆滿雞皮疙瘩。

轉眼間,耗子已將從北京帶過來的兩個背包拿了出來,出租掉頭遠去。

我們原地修整了一下,便跟着老四向山裡走去。

一路上因為身體乏累,我們三個人交流並不是很頻繁。山中樹木草叢奇多,沒有任何道路的蹤跡,僅憑着老四在隊伍前方的帶領與指引。趟草、抱樹、逾越、誇溝這幾種動作交替進行,着實損失了我很多的體力。

天色已大黑,明亮的月亮泛着白光,照在山中的每一個能夠透過枝葉的縫隙里,四周環顧着貓頭鷹的咕咕聲,跌宕起伏,時不時也會有蝙蝠拍着翅膀從頭頂劃過。

原本以為可以順順利利的到達老四口中所說的雙門崖,卻被耗子的一個尖叫聲打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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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間制邪實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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