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晚宴上展露才華

姬瑤回了自己的院子，沐了個浴，換了身簡單卻不失貴氣的衣袍，然後帶着左右仙童二人款款走出，她出去的時間剛好，晚宴已經擺好，火堆的火燒的正旺，每個架子上烤着的肉正在滋滋的冒着油。

姬瑤頗為自覺的坐到了皇帝的身邊，卻沒有主動同他搭話，而是自顧自的坐下，挽了袖子就欲拿起架子上烤好的肉開吃。

皇帝眉頭一皺，看向姬瑤不滿道：“怎麼出來的這般晚？”

他這樣沒話找話說，故意找茬的行為看的姬瑤十分想笑，但她到底沒笑，看也不看他一眼，無所謂道：“有什麼關係嗎？這不是剛剛開始？”

“方才的評比已經過了，”皇帝見她回答自己，不知為何眉頭驟然一松，臉上浮現一絲施捨的表情，道：“莫非你就不想知道自己得了什麼名次嗎？”

他願意是想勾起姬瑤的好奇心，叫她求着他告訴自己的名次，屆時他隨便給她安個頗為靠前的位置，她必然會對自己感恩戴德，然後便會意識到自己方才對他那般不敬的行為有多麼的過分。

但他到底低估了姬瑤，只見她滿不在意的笑了笑，道：“不過獵了一隻野兔，能有什麼好名次，臣妾並不想知道。”說完，她拿起面前的酒壺，慢悠悠的給自己斟了一杯酒。

皇帝被她的話堵的一噎，正欲說點什麼時，又瞧見她喝酒，伸手便想阻止，但耳邊卻響起了蘇貴妃溫溫柔柔的嗓音：“皇上，妾身給您跳一支舞吧。”

皇帝伸到一半的手一頓，驀的恍然大悟，想到自己還有蘇貴妃，何必跟皇后這個不解風情的女人說那麼多呢，蘇貴妃才是自己的解語花，皇后哪裏能跟她比。思及此，皇帝連忙縮回手，掩飾性的點點頭，道：“准。”卻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動作看在他人眼裏有多麼的慌亂和欲蓋彌彰。

蘇貴妃的眼神一暗。

從方才晚宴開始時，皇上就頗有些心不在焉，似乎一直在找什麼人似的，時不時的便抬起頭四處看一眼，起初她以為是他今日狩獵太累的緣故，但直到皇后出現。

皇后一出現，就帶走了皇上的全部的目光，他不僅主動上去同她搭話，還對她愛理不理的態度也並未感到生氣，甚至還因為她的一句話而牽動自己的喜怒哀樂。

她心中的皇上，從來都不是喜形於色的人，他這般明白的昭示自己的不悅，她還是第一次見。

是以，她的心裏第一次產生了一種危機感，這種感覺堵的她心裏發慌，叫她迫不及待的站出來想要做點什麼。

蘇貴妃在進宮以前，是明動京城的才女，僅僅因為舞跳的極好，便被皇上寵上了天，是以有很多人都想見見她這傳說中一舞傾城的舞姿，今日有幸得意瞧見，在場的所有大臣的眼中都浮現出一絲興奮的光。

跳舞的人有了，自然要尋個人彈琴伴奏，但這人選，一時間卻叫所有人都頗有些為難。

琴技好的人，自然是不敢隨便出風頭，傳聞這蘇貴妃極其善妒，若是琴技壓住了她的舞技，叫蘇貴妃記恨上了，豈非得不償失。

可若是彈得不好，在這麼多人面前出醜，那丟的不光是家人的臉，很有可能還會影響自己以後的婚配。

是以，在場所有女子，但凡會彈琴的，自然都不敢輕易出聲，尤其是那些彈得好的，更是將頭垂的低低的。

一時間，氣氛陷入了僵局。

半晌，高位置上傳來一個頗為慵懶的嗓音：“本宮來彈吧。”

眾人循聲望去，便瞧見皇后一手執着酒杯，一手撐着下巴，坐姿慵懶散漫，卻意外的好看，叫人移不開眼。

但儘管如此，他們對皇后親自出馬伴奏這事，還是持有一定的懷疑，因為他們中可沒人聽過這皇後有什麼才藝啊。

左相更是誇張，險些一口酒噴了出來，連忙坐端正，卻是面色擔憂的看向姬瑤。

左相夫人更是直接問左相：“我可是從未聽說過榮兒會彈什麼琴……”面色里無不擔憂。

左相聞言連忙拍拍她的手，勸慰道：“莫急，說不定是榮兒進宮以後學的。”但話里的底氣明顯不足。

姬瑤未曾想到自己的一句話會引來這般多的效應，她說完之後，便慢悠悠的起身，看向一旁的侍女，道：“去拿把琴來。”

秋獵雖是狩獵，但晚宴時時常會舉行一些才藝表演，是以樂器什麼的準備的倒也齊全，不一會，侍女便抱了一把通體紅漆木的古箏過來，姬瑤面前的架子早已換成了一方長桌，侍女見狀，便將古箏置於長桌之上。

姬瑤從一旁凈了手，然後姿態慵懶的坐到了琴面前，抬眼挑眉看向站在校場中間，一身素白長裙的蘇貴妃，臉上浮起一絲意味深長的笑。

蘇貴妃卻是咬了咬唇，看向皇上，道：“皇上，這，不好吧……”

“有何不好？”姬瑤接過話，不給皇帝說話的機會：“本宮自願紆尊降貴給你伴奏，你還有什麼好猶豫的？莫非是覺得本宮的琴技配不上你的舞？”

這一頂帽子蓋下來，直接便將蘇貴妃的話堵死。

皇帝沉吟了一下，便揮手道：“那便讓皇後來伴奏罷。”事實上，他也從未聽說過皇後會彈琴，一時間倒也想見識見識。

蘇貴妃只好咬牙上。

“不如這樣吧，本宮聽聞蘇貴妃舞技頗好，而本宮卻是第一次彈琴，不如蘇貴妃便勉強一下，跟着本宮的琴音來跳，如何？”姬瑤笑眯眯的看着蘇貴妃問道，面色一派無害。

蘇貴妃的眉心跳了跳，心裏升起一股子不好的預感，可儘管如此，她也不得硬着頭皮上，因為面前這個人是皇后，她身份低人一等，自然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況且她對自己的舞技頗為自信，自認為一個“不怎麼會”彈琴的人的琴技，是難不倒的自己的。

於是蘇貴妃溫婉道：“就依皇后吧。”

姬瑤無所謂一笑，抬手便去撥琴弦，霎時間，悠長纏綿的琴音便從姬瑤的指尖傾瀉而出。

蘇貴妃臉上浮現一絲自信的笑容，伸開了四肢跟着琴聲翩翩起舞，心裏卻在想，這皇后的琴技果然不怎麼樣，彈的曲子雖然不錯，但也就是一個初學者的水平，與她的舞蹈一比，自然相形見絀。

蘇貴妃臉上的笑意越來越大，卻在聽見某一個音時，神色陡然一變。

姬瑤的琴音，變了。

若說方才還柔情似水，溫婉小意的琴音，聽在眾人的耳中，就像是自家女兒十三四歲的水平，於蘇貴妃的舞姿相比，實在是沒眼看的話，那此刻的琴聲陡然變化，卻讓在場稍微懂音律的人神色都微微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