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針對
“三哥，你行不行啊？”魏堅嘲笑的聲音清晰地傳入所有人耳中：“你看你那幅東倒西歪的樣子，真的是上過戰場殺過蠻族士兵的嗎？”說完，似乎覺得極為好笑，便自己哈哈大笑了起來。
其餘人雖是不敢大笑，眼中卻或多或少有些看笑話的神色。
魏遠什麼也沒說，卻是腳下踢着球沖魏恆而去，那個球的速度極快，眼看着要打中了魏恆，卻又被魏堅一腳踢開，但魏堅一腳踢的極為巧合，恰好便擦着魏恆的雙腿，魏恆一個猝不及防摔倒在了冰面上。
“三哥，對不住啊，”魏堅口中道歉，臉上卻全無歉意：“我若不踢開那球，就又得被二哥得了一分了。”說的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魏恆似是不在意，好像被踢倒被嘲笑的人不是他自己一般，慢慢的從冰面上爬起來，拍了拍略微有些濕氣的褲子，繼續一言不發地跟着白隊跑。
這副逆來順受的模樣，氣的魏桑瑤想打人。
她收回看比賽的目光，飛快地跑到三樓，此刻三樓燒着溫暖的爐火，明德帝坐在靠窗的凳子上喝茶，時不時看看比賽場內的情況，在瞧見魏恆那一副彷彿受氣包的模樣，蹙了蹙眉頭，卻是什麼也沒說。
“父皇，”魏桑瑤急哄哄地推開三樓的門，帶來一陣寒風，她快速的關了門，跑到明德帝面前，氣鼓鼓地瞪着一雙杏眼。
“又是怎麼了？”明德帝放下茶杯，含笑着看向她。
魏桑瑤伸出蔥白的手指，指向了比賽場中那個步履維艱的身影，道：“六哥他們欺負三哥，你看三哥腳上都沒有綁布條。”
明德帝年紀大了，眼神自是沒有魏桑瑤好使，一開始自然沒有瞧見魏恆有異樣的靴子，但此刻經魏桑瑤一提醒，也不由得仔細瞧了瞧，待看清楚后，他神色一頓，還真是。
明德帝喚來了馮公公。
馮公公是宮裏的老人了，活成了人精中的人精，只消幾句話，他便知曉了來龍去脈，眼看着明德帝有些不悅，而六皇子也是得罪不了的人，他只好討好道：“定是那看管衣物的狗奴才弄錯了吧，奴才這就下去吩咐了，定會嚴加懲罰。”
說完得了明德帝的准許，便急匆匆地退下了。
魏桑瑤卻有些不服，那些奴才雖有些手段，但是給他們十個膽子，也是不敢在明德帝跟前使壞的，眼下這般的情況，定是她那些“好皇兄”做出來的手段。
她一雙眼掃到冰面上奔跑的眾人。
二皇子魏遠，六皇子魏堅，七皇子魏旬，還有在一樓大廳休息的大皇子魏清，這四個人，恐怕都在背地裏使壞。
畢竟根據天書上記載，這四個人，每個都給魏恆帶來了大大小小的傷害。
此刻的馮公公已經暫停了比賽，喚了一個小太監親自給魏恆套上了布條，眾目睽睽之下，也是想要做給明德帝看。
魏桑瑤看着規規矩矩任憑小太監擺弄的魏恆，對於沒有給自己套上布條一事，他也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的不滿，無害的有些懦弱了。
明德帝見魏桑瑤杵在那裏，眼神一直不離魏恆，頗有些好奇道：“你平日裏可沒對誰這麼上心過。”
魏桑瑤回過神，撅了噘嘴：“那是因為六哥他們太過分了。”
明德帝搖搖頭，似笑非笑，“獅虎相爭，難免會有倒霉的。”
魏桑瑤有些聽不懂，明德帝這話的意思，那魏恆究竟是獅子還是老虎，或者是那個倒霉的？
明德帝見魏桑瑤一副懵懵懂懂的模樣，倒是愉悅地笑了笑，笑罷，起身喚了馮公公道：“朕先回上清宮了，你先在這裏看着吧。”說完，便領着一群侍衛走了，空出的三樓，倒是便宜了魏桑瑤不用去二樓忍受那一群閨秀。
套了布條的魏恆再也沒有舉步維艱了，卻也沒好到哪裏去。踢球的一群人瞧見明德帝都走了，更是肆無忌憚起來，一會將球踢到魏恆膝蓋上，一會又將球打在他的小腹處，一群人圍着魏恆來來回回的跑，一時間倒是分不清是在踢球還是在踢魏恆。
魏桑瑤忍了忍。
但是她沒忍住。
“喂，魏堅，你幹嘛呢？”
在魏堅將一顆球直挺挺地砸向魏恆的時候，魏桑瑤終於忍不住出現在了冰面上。
她身形修長，裹着一件妃色的斗篷，領口處裹着一圈的兔毛，更襯得她肌膚白如雪，就站在圍起來的場地不遠處，蔥白的手指指着場中一副鼻孔朝天的魏堅，一雙盈盈含水的杏眼睜的圓圓的，氣鼓鼓的瞪着魏堅。
魏恆剛被魏堅砸了一球，這球直衝着他面門而來，他躲了一下，沒躲掉，球擦着他下巴而過，弧度精緻的下巴霎時間沁出了血絲。
但是魏恆卻感受不到疼痛，他看着場外白的像房州城堆積起來的大雪一樣的魏桑瑤，明明是一副驕縱的不可一世的樣子，卻意外的有些可愛。
魏堅被指名道姓的喊了一聲，再一看，竟是不久前讓他在眾人面前丟了臉的魏桑瑤，一股子火氣再也壓不住，吼道：“你管老子的，別以為你是女人，老子就不敢打你。”
雙方一個是明東京城的驕縱囂張的九公主，一個是墮落成性的六皇子。互相都是劍拔弩張的性子，誰也不肯讓着誰。
竟是因為魏恆。
魏遠頗有些意味不明地看了魏恆一眼，但是後者卻斂着眉眼，一副不敢出聲的模樣。
“魏堅，你別欺人太甚，”魏桑瑤惡狠狠道：“三哥好歹是皇子，你對付他，就是跟父皇過不去！”
“哼，”魏堅冷笑：“你少拿父皇來壓我，就魏恆這個樣子，連父皇都不管他，就算他哪一天被打死了，父皇也絕不會說我半個不好！”
“魏桑瑤，你不要仗着自己受寵，便不可一世，”魏堅繼續諷刺：“論排行，我排六，你排九，你還得叫我一聲皇兄，論出身，我母妃德妃自是在淑妃之上。你逞了一時之快，可別忘了你母妃要如何收場……”
他話還未說完，便當頭被一個東西砸了一下，那東西分量足，直砸的魏堅頭暈目眩，倒在冰面上緩了許久才換過神來。
他低頭去尋那個東西，便見是一個茶杯，杯麵印着複雜的紋路，卻一眼便瞧得出來是明德帝使用的茶杯。
魏桑瑤竟敢用皇上御用的茶杯砸他！
魏堅氣急，哆嗦着一張嘴，愣是說不出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