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晴天一個大霹靂
陳阿亮東張西望,不見陳阿凝的身影,不知道這丫頭又跑去了哪裏,別去見那瘟神就好。
不巧,又被他猜對了,陳阿凝就是去見了韓為玉。
人是見到了,可並不是歡喜相逢。韓為玉身旁另有一位姑娘,與他同樣的綺羅珠履,緩帶輕裘,正同韓為玉嬉笑,此刻羞紅了臉,以扇掩面。
陳阿凝在遠處看的真切,她覺得這兩人之間絕對有貓膩。
陳阿凝沒有繞道,大大方方走到韓為玉面前說:“不是說好在月湖橋上見面嗎?你怎麼站在這裏,讓我好找。”
“王爺,這位是?”姑娘與陳阿凝互相打量,論姿色陳阿凝輸她三分,可論氣場,陳阿凝並不比她差。
“這位是本王的一位朋友,阿凝。”韓為玉向她介紹陳阿凝,光明磊落沒有絲毫慌張與曖昧,陳阿凝都差點信了自己其實就是他的一位普通朋友。
“陪我看雪看月亮的時候,可不見你說我是普通朋友。”陳阿凝冷笑道。
“阿凝。”韓為玉乾咳兩聲說:“這是莫老將軍的千金,善玉小姐,本王與她恰巧相遇在此敘舊……”
陳阿凝打斷他的話說:“既然是普通朋友,你何必向我解釋,我也不關心。”
“阿凝……”
“你們繼續敘舊吧,我先告辭了,還有人等着我猜燈謎呢,再見,朋友!”陳阿凝瞪了一眼韓為玉,轉身離開,韓為玉竟然沒來追她。
善玉為玉,連名字都能配成一對,乾脆明天就拜堂成親吧!
陳阿凝一人跑到月湖邊看花燈,滿腦子卻是韓為玉和莫善玉出雙入對的身影:“你既喜歡她,何必還來招惹我!韓為玉你個朝三暮四的敗類!人渣!”
“普通朋友?你全家都是普通朋友!”
陳阿凝既難過又憤恨,不知在湖邊坐了多久,等她回過神時,湖邊人群已散的乾淨,燈會街鋪也開始收攤回家。
她走在燈火闌珊的街市,這裏與不久前的熱鬧恍如隔世,陳阿凝嘆着氣,拾起了路上一盞被人丟棄的紙燈籠。
只見那燈籠紙上寫着四句工整的小楷——
“相見恨晚掛於心,古人經常寫反文,單身貴族爾相伴,凄凄慘慘淚水落。”
“這是什麼燈謎?又是恨又是凄慘的,好不吉利。”陳阿凝猜不出來謎底撇嘴道。
她提着燈籠過橋,迎面而來的是劉碧璽。
劉小公子看到她,立刻笑了出來:“阿凝姑娘,我可找到你了,我還以為你走丟了,你方才去哪裏了?”
“我就去那邊走走而已……”陳阿凝含糊道:“那個你燈謎猜完了嗎?”
“猜完了。”劉碧璽開心的說:“沒想到今年燈謎出的都這麼有趣,一點不乏味。”
“是嗎?那這個怎麼解?”陳阿凝將手裏的燈籠提到眼前問他,他看了看燈籠上的字,又看了看陳阿凝,耳根子發紅,說道:“阿凝姑娘這個可開不得玩笑的,我們剛見過一面而已,是不是太快了些……”
“啊?”陳阿凝不明所以。
劉碧璽往後退,一邊退一邊說:“燈謎謎底是-想做你妻-,我明白了你的心意,我對阿凝小姐你也很滿意,我這就回家稟明父兄挑選良辰吉日,等我娶你!”
“什麼?”陳阿凝沒明白過來,劉碧璽已經越退越遠,轉身跑了。
擇日不如撞日,沒想到七日之後就是好日子,劉家的聘禮送到了陳家,喜服都做好了。
“我不嫁!”陳阿凝推了喜服:“我怎麼會嫁給劉家小公子?我又不喜歡他,大哥,你不覺得太荒唐了嗎?”
“哪裏荒唐?明明是你親口答應要嫁給劉小公子的,你要出爾反爾?”阿亮說:“阿凝你不是這樣的人啊!”
“那都是誤會!我不知道燈謎謎底是想做你妻四個字,不然我也不會問劉碧璽啊!”陳阿凝悔不當初。
“可聘禮都收了,劉家喜帖也發了,你不知道劉家上下有多高興這門親事,此時退婚,豈不被人罵背信棄義?”陳阿亮拿着喜服發愁,這可怎麼辦。
“我寧願被人罵背信棄義,也不願和不喜歡的人過一輩子,這本就是個錯誤的婚姻,趁它沒有錯到底,要及時結束掉。”陳阿凝說:“大哥,你放心,劉家那裏我去說清楚,他們是書香世家,會通情達理的。”
“如果說不清楚呢?”
“有什麼罪責,我來承擔。”陳阿凝深呼口氣,出了房門。
陳阿凝去劉府找劉碧璽,看到劉府張燈結綵好不熱鬧,她硬着頭皮進了劉府,劉碧璽在私塾教書此刻不在,劉家二老和兄嫂接見了她。
劉家人知書達理,對這位未來的新媳笑眯眯的,又是請陳阿凝歇腳,又是請她遊園,一會兒問她餓不餓,一會兒問她渴不渴,陳阿凝不知退婚的事如何開口。
“呃,我今日來劉府其實是為了……”陳阿凝含含糊糊的說:“為了……為了……”
劉家一家人關心的看着她,對她將要說出的話很是期待。
陳阿凝此時就像燈台上偷油吃的小老鼠,局促又不安。陳阿凝喝了一杯又一杯茶,把話吞回了肚子裏,最後說:“請問,茅房在哪?”
她打算溜了……
臨陣脫逃,不知有多丟臉,陳阿凝在劉府後門那裏徘徊不知該不該不辭而別。
“哎!就當來劉家借廁所吧!”退婚的話她實在說不出。
從後門離開劉府,沒走幾步,就遇到了從外面教書回來的劉碧璽,四目相對……
“阿凝姑娘?”
“呃……”
“你怎麼會在這裏?”
“我,我是……”陳阿凝抬頭看着劉碧璽,他一臉疑惑。
此人的模樣白白凈凈,人畜無害,看起來很是好說話,柿子拿軟的捏,陳阿凝索性一咬牙說:“我是來退婚的!”
見他愣住,她又說:“這一切都是誤會,燈謎不代表任何,我對你無意,所以不能和你成親!”
劉碧璽看了陳阿凝好一會兒,確定她不是開玩笑,垂下了眼眸,自嘲道:“原來一切都是劉某人自作多情,真是……”
“我差點耽誤了阿凝姑娘,真是慚愧。”劉碧璽耳根紅了,向陳阿凝致歉,陳阿凝覺得自己欺負了老實人,心裏也過意不去,連連說:“不不不,是我自己沒說清楚才讓你誤會,你不用道歉,錯在我,在我。”
陳阿凝看到劉碧璽低頭不說話,拍了拍他肩膀安慰道:“你是個好人,你會遇到比我好千百倍的姑娘,是我配不上你。”
“你這樣說,更讓我傷心難過。”劉碧璽笑的很艱難,但還是故作輕鬆道:“真是晴天一個大霹靂啊,我說今天怎麼眼皮跳啊,原來被佳人退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