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離開前的交待
剛剛才歡聲笑語的房間，隨着羊脂玉花盆的掉落，三人的心境在一瞬間發生了變化。
玉璃那雙璀璨的眼眸變得不似他這個年齡該有的肅穆，那盆掉落在地上摔碎的迎春花如同砸在了他的心上，他沒有如在內室沐浴那般的去轉移情緒，他很是心痛。
“幽藍…”雲杺也擔憂的喊了一聲。
嚇得魂不附體的幽藍聽到雲杺這一聲提醒，突然清醒過來，隨後，驚恐中的她，雙膝直直的跪到地上“二殿下，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她是被玉璃的‘突然’出現嚇到的，可是她不敢說出這個理由。
雲杺也連忙跪下“二殿下，幽藍不是故意的。請您從輕責罰。況且…況且幽藍姐姐已經有了心儀之人，二殿下，君子有成人之美，您就放幽藍姐姐出玉衡宮吧。”
幽藍雖然非常害怕，卻也沒想過現在離開天宮。她雖然不像雲杺那般能幹，比自己小几百歲就已經是玉衡宮的領頭仙娥。自己笨手笨腳，可一直以來，她都是二殿下最貼身的仙娥，在雲杺來玉衡宮之前，她和二殿下相處的時間，是最多的。可是，如今…她看着碎在她面前的明艷的迎春花開始漸漸的失去光彩…
或許，今日，就是她和二殿下緣盡的日子。
玉璃挪動腳步，將漸漸逝去的迎春花從地上撿起，他運行真氣，將花瓣里的水分抽干變成乾花，然後將乾花放進矮桌上的羊脂玉花瓶中。
玉璃坐到床上，“雲杺，你先出去吧。”對着跪向自己兩人之中的雲杺說道。
“是。殿下。”
雲杺剛走了出去，玉璃將門關上。他看着地上的幽藍問道“幽藍，你想離開玉衡宮嗎？”他的聲音里，沒有一絲對她剛才所犯的錯的責備。
“二殿下，幽藍自知大錯，損壞了二殿下最心愛的花，二殿下若是要將幽藍遣回，幽藍斷無怨言。”幽藍很清楚，這事如果發生在別的天宮，恐怕免不了皮肉之苦。二殿下如果只是將她遣回，已經算是格外開恩。
玉璃沉默了一會“我的意思是，你已經伺候我一千多年。若是，仙途渺渺，你想換一條路走，我便放你出這玉衡宮。”
幽藍這才明白二殿下沒有責怪自己的意思，只是聽到了自己和雲杺的談話，在關心自己的前途，她便放下心來。其實，玉衡宮的靈力薪酬一直都是不錯的，而無論在哪一個仙宮，每一個仙娥離開之時都會得到可觀的靈力增長修為。
“我…”幽藍有些猶疑。她這個年齡成婚稍稍有些早了，可是，她是真的很愛慕畫中那個少年郎，她曾在水神的生辰宴會上見過他。而且，聽自己的父親和母親說，那個少年郎也愛慕自己很久了。
新天後繼位之後，重新清肅天宮後宮。將原來的一夫一妻多妾改成了一夫一妻一侍妾。所以，就算是這玉衡宮仙娥之中，有一個能成為二殿下的侍妾。她偷偷瞄了一眼如玉般的二殿下，她知道，那個人肯定不是自己。因為就算自己近身伺候二殿下那麼多年，她也從未有過能很了解二殿下的感覺。
她希望有一個人，可以無話不談，可以在他心中佔有最重要的位置。她可以想像他們手牽着手漫步在繁花間的樣子。
“嗯？”玉璃挑眉問道。
“二殿下，我喜歡他。”她的聲音擲地有聲。說完她低下了頭。
玉璃看着跪在自己前面的幽藍，頭髮從她兩旁耳側落下，幾乎要遮住了她那張秀氣的臉“好。我會讓雲杺適當的給你添一些靈力作為你這麼多年為玉衡宮付出的報酬。”
幽藍突然覺得有些失落，但是，她想，人生有聚有散都是尋常。難過更是尋常。
只是，從此以後，這玉衡宮，還有她面前的二殿下，她的位置…應該都屬於雲杺了吧？
“把身後的碎瓷和泥土清理掉，再把你的工作和雲杺交接一下吧。”玉璃說完之後站起來，朝着更衣儲藏室走去。他將糖果放在儲藏室了，他想，這個時辰，哥哥應該還在天璇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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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杺將幽藍送到南天門，微笑着伸出手“恭喜你啊，幽藍。你一定是最美的新娘，一世兩心繾綣，幸福美滿。嗯，說不定不久的將來，還會有一個可愛的寶寶。”
雲杺的祝福讓幽藍笑了笑，但是她不知道為什麼，感覺自己這笑容好像並不開心，卻又不知道不開心在哪裏。看着雲杺伸出的手，她有些不舍的從香囊里拿出天界結界的靈珠。她已經打算離開，天界將不再是她能隨意出入的地方。
“雲杺妹妹…”幽藍攥着手中的靈珠“二殿下身體懼冷，也懼熱。尤其是他清晨起床后，就算是下雪天，也千萬別給他吃熱的食物，他會熱得難受。沐浴之前，水裏一定要備好香料，他受不了自己身上有任何奇怪或是不潔的味道。玉衡宮裏，除了已經壞掉的迎春花，他不喜歡亮色。還有…”
不等幽藍說完，雲杺開口打斷“好了。我都清楚了。”她的眼睛看着幽藍手裏攥着的靈珠，偏了偏頭，手往前夠了夠，示意她將靈珠給自己“我想，二殿下在心裏也是祝你幸福的。”
幽藍緊了緊手中的靈珠，想起曾經的自己剛拿到結界靈珠時的開心。這一刻，要將它交出去，真的是很不捨得。如果不是自己瞎‘談心’，不被二殿下聽到。或許，她還能在這天界多呆上一千來年。可是，現在自己已經做出了決定。她深吸了一口氣，將靈珠遞給了雲杺。
雲杺拿過靈珠，在手中看了看。“我回去做事了，幽藍姐姐慢走。”說完，她走向玉衡宮的方向。
目送雲杺離開自己的視線。幽藍抬頭看着高聳巍峨，仙氣繚繞的南天門，再攥緊手中，已經是空空如也。靈珠已經被收走，如果不能飛升上神，她再不可能進入這曾經來來回回無數遍走過的辛勤勞作的地方。
“呵呵，祝我幸福。大家都祝我幸福呢。”她有些失落的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