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皇上之怒

第一百一十六章 皇上之怒

管他蘇貴嬪再有天大的火氣,容貴嬪都笑眼相對,故作親昵拉過她的手掌,低聲說了句:“妹妹這樣生氣,不就是讓其他人看了笑話嗎?喏,妹妹你看那是誰?”

蘇貴嬪順着她話的方向望去,看到是一個身着鮮艷紅裳的女子,在眾多宮女們的擁簇中緩緩走來。

那人在沿路賞着花兒,似乎並未看向亭子裏來。

一個妃嬪多嘴道:“那不是顧才人么?”

還真是顧清。只不過今日,她那身艷麗的打扮,與她名字裏的清字,極其不符合。

在蘇貴嬪看來,這算是示威。

容貴嬪偷偷打量了她的臉色,隨後給靠邊的一個宮女低低吩咐了句,那宮女頷首回憶步子朝顧清方向走去。

不多時,那耀眼奪目的一襲紅裳,就在眾目睽睽之下朝亭子走來。

本就身在宮中,很多事情和遭遇並不是自己想避免就能避免的,顧清如是想,還不如鼓足勇氣奮力衝上前。

“妹妹來了?快,快來這邊請坐。”

率先開口的人自然是極其熱情的容貴嬪,一見顧清走進亭子來,她立馬鬆開蘇貴嬪的手,步子芊芊移向顧清。

挽上她的手臂,口中還關切說道:“亭中都是自家姐妹,妹妹來此無需多禮。”

顧清正要朝亭中姐妹們行禮時,容貴嬪這句話便說出了口。眼神在亭子裏環顧了一圈,顧清終是朝着容貴嬪和蘇貴嬪盈盈屈身:“見過兩位姐姐。”

蘇貴嬪立馬懟出一句:“呵呵,從顧才人口中說出的姐姐二字,本宮可實在不敢當!萬一哪天落得一個跟皇後娘娘一樣的下場……”

顧清蹙眉,很顯然不知道她這話是什麼意思。

隨着蘇貴嬪的話一說出來,亭中眾女紛紛竊竊私語,一種異樣的眼光在顧清身上輾轉流連。

“蘇妹妹怎麼說話的?顧妹妹,你可千萬別當真!來,坐下喝點茶水。”容貴嬪越加掩飾就越讓顧清好奇心加重。這幾日她因中暑一直待在鳳凰宮,一步也沒踏出過,能做出什麼讓蘇貴嬪如此厭惡的事情?

皇後娘娘……

是二姐出什麼事了?

顧清那一雙明亮的眸子裏未帶任何情緒,只是的關乎禮貌的詢問:“敢問蘇貴嬪,皇後娘娘發生了什麼事?”

誰知,她這一問倒叫亭中許多人都笑出了聲。

蘇貴嬪站起身來,窈窕的身段隨着步子而晃動着,幾步便到顧清面前,聲音裏帶着一絲得意:“怎麼?難道顧才人還不知道皇后被皇上訓斥的消息?哦對了,皇上幾日來都待在鳳凰宮,即使皇後有什麼事情,顧才人也不一定會知道吧?可誰又能知道呢?”

最後一句反問是在控訴顧清,控訴顧清明明知道此事卻還是故意裝傻!

“蘇妹妹你別說了!皇后被訓斥跟顧妹妹一點兒關係都沒有,別胡說八道!”

容貴嬪就像是個打圓場的好心人,左說說右說說,在旁人眼裏看來,當真沒什麼不對。

自顧清那日暈倒中暑以後,連城便再沒踏進過寧興宮一步。大家都看在眼裏的是,他對顧清的關心,以及對皇后的無視不看重。

後面特意吩咐了趙公公前往寧興宮,傳達口諭。所謂的口諭無非就是指責的言語,字裏行間都是責怪的意味。

還收回了顧寧作為皇后的相關特權。

這樣一來,顧寧的地位在宮裏就被無形的削弱,其他妃嬪都在暗地裏嘲諷顧清身為妹妹卻後來居上!

在顧寧的眼裏心裏,對此是決意不情願的!

不知道竟然會有這樣一樁事情的出現,顧清當即情緒低落到極點,任由容貴嬪將自己拉到凳子上坐下也沒有察覺。

她只在心裏面思量,要如何,如何才能讓二姐對自己的顧慮完全消除呢?

會不會……會不會只有自己跟這深宮斷絕所有關係,二姐才會跟她回到從前那樣?

顧清無從所知答案,也不知道該如何才能找到答案。

身邊是各位妃嬪們的歡聲笑語,她們無視掉顧清自行說笑,顧清忽然很想念在顧府跟顧寧幼時的時光,那時哪像現在?

約到黃昏時候,亭子裏的眾多鶯鶯燕燕才慢慢散去。

蘇貴嬪尤其不喜顧清,再加上她腹中的胎兒是在顧寧主辦的宴會上失去的,這也是她心裏一直橫亘的一根刺。

根本無法消散!

這恨意,也會沒來由的落在顧清身上!誰叫她們都姓顧呢?

反倒是容貴嬪一副跟顧清很親昵的樣子,兩人從亭子中出來還結伴而行了小會,相互說了些體己話,便各自離去。

對於容貴嬪,顧清是矛盾的。自上次在容華殿發覺到那場苟且之事已過幾月,她暗自讓錦雀打聽也沒個下落,那個太監……到底叫什麼名字?身為一個太監竟然沒有行凈身之禮,這件事情說起來怎麼也理不通。

“容貴嬪待人和善,對才人您也算是親熱。這宮裏,才人總算是有個伴兒了。”錦雀並不知道顧清心中所想,她覺得容貴嬪比起皇後娘娘來,性情上簡直相差太多。

宮裏人都知曉的是,才人因為被冊封一事而得罪了皇後娘娘。雖然是自家同姓姐妹,可論起地位來,分毫之差也得有個勝負。

這關係,也就慢慢惡化起來。

顧清聞言只淡淡一笑,她正也好奇着呢,這個笑容燦爛的容貴嬪,心底里到底打的什麼算盤!

“聽說二姐那邊受了責罰,她心裏肯定不舒坦。錦雀,我前些日子空閑下來繡的那副夏荷圖,給她送去吧。”

錦雀立馬道:“夏荷圖?才人不是要送回顧府給夫人的嗎?”

“無事,再綉一副就好了。”

“……是。才人,不知您聽說了沒?慕丞相他已經娶親了。”

“轟”的一聲猶如五雷轟頂,顧清正欲進殿的腳步瞬間停下,美目微眯,峨眉微蹙,手上的白玉鐲子在日光下閃閃發光。

“幾天前的事情,好像是才人您中暑暈倒的那幾日……”

後面錦雀再說了什麼話,顧清一個字也沒聽進去,她只記得,從殿外到床榻的這段距離,是由宮女們攙扶着進去的。

身子很軟,無力,就像她的心情。

“娶的可是……流蘇?”

錦雀皺眉稍稍一想:“那女子叫什麼名兒奴婢不知道,只記得好像是個青樓女子。才人您說說,丞相他一表人才龍鳳之姿,怎麼娶那種女人?”

心上就像被撕扯開一個細長細長的傷口,顧清只覺得頭疼,有氣無力道:“他已不再是丞相了,下次說話,可千萬要注意些。”

錦雀後知後覺,等反應過來后連忙捂住嘴巴,她怎麼忘了?皇上已經收回了丞相的稱號,現在的慕容……只是一介白衣。

顧清似乎很累,她緊緊閉上了眼睛,唯獨指甲緊緊扣在床沿上。

他竟然已經娶親!

慕容慕容,這個名字曾無數字進入她的夢裏,那種仰望他的滋味就像是想吃的糖葫蘆,因為沒錢只好眼睜睜看着它溜走。

現在也是如此。

他終於……也有人陪伴了。

忽地覺得自己這番念頭好生有趣,未盡宮前,她從相府里出來卻無意碰到流蘇時,那脖頸上艷麗的鮮紅,不就證實了他們兩人的關係嗎?

慕容喜歡的是流蘇,娶的是流蘇,於她,絲毫的情誼都沒有。

只怪自己可笑了。

這一閉眼,就渾渾噩噩的睡到了半夜時分才醒。

床榻邊,有一抹金黃色的衣角。

引入眼帘的,是連城微抿着唇凜然不變的薄情臉龐。

“皇上……”下意識呼喊出聲才發覺聲音沙啞,顧清支撐着身子爬起來行禮,連城沒說話,只一味的看着她,盯着她。

那樣的目光很是瘮人,就像要把她剖開來看一樣,看清她的皮肉,看清她的內臟,以及所有血液的流向。

他沒出聲,顧清亦不敢出聲,腦袋緊緊扣在冰涼的地板上,每一分每一秒都煎熬至極。

錦雀呢?錦雀怎麼沒進來通報?

顧清正疑惑着,連城像是察覺了她的心思,聲音淡漠的像是冰凍的泉水:“宮女錦雀因擾亂宮規被杖責三十大板,你不用再望了。”

“什麼?”

那抹明黃色的衣角在她面前慢慢蹲下,顧清只感覺到下巴被一股力道緊緊扣住,隨之看見的,是連城怒氣未消的面容,他……怎麼了?

“朕真不知道他有什麼好?連你睡着以後都一直喚着他的名字?你可真讓朕感到為難啊!”

顧清臉色嚇得蒼白,她是睡著了,可睡着之後到底說了什麼話她一點兒印象都沒有。

連城這話讓她心裏很沒底,她不怕降下來什麼責罰怪罪,只是怕他發怒而已,僅此而已。

“皇上所言臣妾實在惶恐,若有什麼誤會原因還請皇上明察!”

“呵呵,明察?顧清啊顧清!你當真以為朕拿你沒辦法嗎?當真認為朕好惹嗎?”

“……臣妾不敢。”

“臣妾?你的這聲臣妾,只怕也是心不甘情不願的吧?好!朕今日,就遂了你的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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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凰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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