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玄易正則

第二章:玄易正則

來人正是半個小時之前進入北城大學的安元修,一走進校園的大門,他就察覺到了樹林這邊傳來的奇異“氣息”。

那“氣息”與尋常氣場清正的法術波動無異,但安元修立刻感知到縈繞在本應清澈的法術氣息周圍,有一絲不同於現在玄學正宗們常用法術的氣息,那些是不被允許使用的“違禁法術”。

這些“違禁法術”一旦被使用後果可大可小,猜想到應該是有人在用違禁法術,安元修進了校門沒有遲疑便立刻向樹林方向走去。

安元修在樹林裏一邊走一邊留心周圍卻沒有看到任何人,誰知剛發現榕樹旁不自然的平整,就感覺到有人一邊放出自己的“氣息”感應一邊快速靠近這裏。

在玄學的角度看來,凡是有生命的事物都有其自己的“氣息”,玄學界的人往往可以通過氣息來判斷事物的狀態。

而每個人都有自己獨特的氣息,普通人也有,但他們不懂法術沒有修鍊過,並不會主動地釋放自己的氣息,只能在玄學界人士放出氣息主動去感知的時候被感應到。

安元修原以為放出氣息的人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但在玄學界行事的人除非刻意想讓別人發現,否則一般在放出氣息感應時都會輔以符咒來遮掩。

既然能主動顯露氣息就證明對方肯定是玄學界的人,但這麼毫無防備查探的行為,安元修一時摸不透對方是不是刻意為之,於是他決定先按兵不動等對方現身。

祝斐陸一屁股坐在地上的那一刻,安元修就確定了對方大概只是很少在玄學界行事,才會這麼毫無防備的先是不掩蓋氣息查探,后又對後背毫不設防。

聽到對方叫出自己的名字,安元修有點意外。自己雖然在玄學界行事已久,但一直刻意隱瞞自己的身份,在玄學會露面時也向來很低調,對方看起來明明對玄學界很生疏沒想到卻認識自己。

安元修挑挑眉,看對方叫出自己名字后不慌不忙的站了起來。

祝斐陸邊隨手拍了拍沾土的衣褲邊開口解釋道:“我是北城大學的學生祝斐陸,李楠教授是我的老師,我算是安前輩的直系學弟吧。”

說完又歪了歪頭補充道:“李教授總跟我提到你是他的得意門生,所以我認得安前輩。”

安元修看着對方明明是下意識歪頭的天真動作,但配合上祝斐陸面無表情的臉,看在他眼裏竟然顯得祝斐陸有點認真的好笑。

安元修聽完祝斐陸的解釋,低頭笑了笑調侃起恩師。

“李老還是一如既往的喜歡好看的人啊。”

說著抬起頭帶點玩味的上下打量了祝斐陸一番後接着開口:“李老既然會向你提起我,那你一定也很受李老的重視,他一向這個樣子,恨不得所有好看又聰明的孩子都是他的學生。”

祝斐陸聽對方明着是誇他,其實是自己誇耀的言辭,沒什麼表情的轉開臉盯着地上那片平整,狀似不經意的問對方在這裏幹什麼。

安元修順着他的眼神看向那片不自然的平整,反問道:“你應該也是玄學界的人吧,怎麼,這裏有什麼不對勁么?”

祝斐陸在心裏默默吐槽了一句“裝傻充愣”,就毫無避諱的說出了從剛才在教室里感受到奇異氣息,再到跑來這裏查探的始末。

安元修沒想到對方這麼坦誠,沉默了一瞬才開口解釋了起來。

“這種奇怪的氣息不在玄學正宗使用的法術範疇之內,屬於‘違禁法術’,夾雜在這個氣場清正的陣法里不知道有什麼作用,事情可大可小。”

安元修注視着祝斐陸,用平和的語氣跟對方說明:“這次剛好我例行來做氣場清正碰上了,不然真讓你這個連隱藏氣息都不知道做的新手碰了,會有什麼後果還不一定呢。”

安元修話里雖然沒有責怪的意思,但還是一句話說的讓祝斐陸羞愧到臉紅,但多年自持的習慣讓他僅僅是紅了臉低下頭,沒有惱羞成怒。

在這個越來越不相信玄學力量的時代,今天的華國玄學界與祖先時代備受推崇的狀況完全不能相提並論,現在的玄學界已經變成了普通人不得而知、甚至是刻意隱瞞的存在。

再加上由於科技和建設飛速發展,饒是自古以來氣場清正的華國,現如今也變得情況複雜,對於玄力的修鍊和發展尤為不利。

而玄學界本身,由於法術失傳、大家族隕落、修鍊艱難等原因,也由百家齊放的盛況淪落到只有堪輿、符咒、陣法、占卜、靈治幾脈還或多或少的留存着。

以往精通幾脈的能人大牛幾乎不見,各脈都專註於自己的傳承,偶爾有小輩天賦異稟想學習其他家族的傳承,也大多被不願家學外傳的家族拒絕。由此導致玄學界的力量不斷被削弱。

然而雖然從主觀和客觀上,玄學界的力量都不再強大,但為了讓掌握力量的玄學界人士與普通人和平相處,不會發生玄學界使用力量傷害占絕大多數、卻沒有力量的普通人的情況,民間權力者還是和玄學界共同制定了一系列制約玄學界的條例。

現在的玄學界由一個官方的組織【玄學會】統領,玄學會中由分佈在各個地區的幾個大家族作為主要代表管理,同時還有兵方代表、民間經濟界巨擘相互約束監督。

在監管的同時,民間也要在一定範圍內提供玄學界發展的幫助,必要時候還會出面以官方的身份幫助玄學界遮掩隱藏,保證玄學界的生存。

從玄學會建立那年開始,玄學歷就更新為玄曆元年,到今天玄學界這樣的持續方式已經有69年了,近四五十年來玄學會方面的主要話事人一直是堪輿安家,也就是安元修的家族。

其他有較重話語權的大家族主要還有堪輿齊家、符咒祝家、陣法易家、占卜池家、靈治岑家。

最初這樣的約束監督的出現,導致了玄學界10年的混亂反抗,玄歷10年開始漸漸建立起了規範:玄學會每3年進行一次自查,替換行為有缺失的話事人,提拔表現突出的個人或家族;每12年大換屆一次,從主要話事人到正則人均重新進行任命,家族和個人行為無礙的均可連任。

每5年還會進行一次群英會的比拼,凡是成年的正則人均可參加,表現突出者可得到玄學會任命或提任。

除此之外,玄學會為了在與民間的制約下自保,也為了傳承的正統,還約定玄學界人士除了自古流傳下來的玄門正宗的法術外,不得修習一些已經不可考證來源及能量的法術,這些法術就是“違禁法術”。

而玄學界人士使用力量也要以保護普通人為主,一旦使用力量波及到普通人,將會受到來自玄學界和民間的審判甚至是清理。

出於這些考量,除了以上的條例,民間還輔助玄學界共同製作了《玄易正則》的APP,民間方面會在APP上發佈一些對玄學界的委託,而玄學界的重大事項也會通過APP來通知。

在玄學會做事的世家或是個人,凡是遵循這些條例的都被稱之為“正則人”,當然大多數世家子弟出門都是自報家門,而那些沒有家族背景、或是像安元修這樣不想透露家族身份的,則只對外自稱是“正則人”。

安元修之所以來到大學城,就是接到了例行對大學城區域進行氣場清正的任務。

原本只是個例行檢查偶爾需要做些小修補的任務,誰知這次竟然真的讓安元修碰上了不尋常的氣息。

祝斐陸相信安元修剛才那番話里沒有責怪自己的意思,卻提醒了他差點就給祝家帶來了麻煩。就像安元修說的,這絲氣息可能帶來的後果可大可小,自己貿然觸碰不一定能全身而退,況且這是在學校里,如果不小心波及了普通人……

“以祝家現在的立場……我可能就要直接被清理了吧。”

祝斐陸順着安元修的話不小心發散了一下思維,苦笑了一下沒把這句話說出口。他紅着臉對安元修真摯的道了聲謝。

安元修不以為意的揮揮手“嗯”了一聲就又轉去研究那塊土地。

安元修蹲在那裏向那片平整伸手觸去,他的動作緩慢的像是怕驚醒那片土地下的東西一樣。跟剛才祝斐陸被無形力量頂開不同,他感覺自己的手彷彿穿過了一陣打着旋兒的氣流,在即將觸碰到地面之前,安元修迅速的結了個手印蓋在了地面上。

一瞬間一陣風從那片土地上拔起,吹起了周圍的落葉,祝斐陸揮手趕走眼前的灰塵和紛飛的葉片,再看向蹲在那裏絲毫沒有受到影響的安元修時,立刻被對方修長乾淨的手吸引了目光。

愣了一瞬的祝斐陸連忙把目光移向一邊,才發現那片土地上赫然顯現出了一個陣法。

“這是簡單的顯形手印,適用在需要顯出原型、簡單被隱藏的陣法上,如果對方用的是比較複雜的法術這個手印就沒有作用了。”

安元修餘光里撇到對方盯着自己的手,還以為對方是在意這個手印,就順口解釋道。

安元修突然開口,祝斐陸還以為自己盯手的舉動被發現了,慌慌張張的“嗯、啊”回應完才反應過來,對方只是在對自己說明他在做什麼。

沒有在意祝斐陸吞吞吐吐的回應,安元修收回手拿出幾張符紙迅速按在陣法上,同時嘴裏念出咒言,只見原本畫在地面的陣法突然旋轉了起來,同時又帶起了一股氣流。

感覺敏銳的祝斐陸察覺到夾雜在陣法中的奇怪氣息在淡去,屬於“氣場清正”陣法的氣息慢慢開始變得清澈,沒一會兒就徹底乾淨,並且自行運轉開始對北城大學的氣場進行清正。

安元修在陣法開始自行氣場清正後就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開始往樹林外走,邊走邊對一旁的祝斐陸解釋道:“那股氣息還不深,簡單的凈化就可以去除掉了,不過對於沒怎麼實際操作過的人來說,這種情況還是直接聯繫玄學會比較好。”

祝斐陸沒應聲只點了點頭跟着安元修往樹林外走,安元修走在前面沒聽到回應,有點奇怪的轉頭,只看到祝斐陸埋着頭跟着自己亦步亦趨,模樣竟然有種莫名的乖巧和委屈。

安元修哭笑不得的開口:“我有這麼嚇人嗎,又沒批評你,咱們倆這麼走出樹林,別人得以為我糟蹋了你呢。”

祝斐陸聞言抬頭想說什麼,但最終只是抿了抿嘴唇又低下了頭。

安元修見狀差點要笑出聲,艱難的忍着笑后才穩住顫抖的聲線,小聲自言自語道:“你怎麼跟11年前的……”話沒說完又閉上嘴轉身繼續走了。

祝斐陸內心這會兒自顧自的緊張着,沒注意到安元修的那句嘀咕,默默跟着對方走到了校門,在安元修停住腳轉身要道別的時候,祝斐陸才終於喊出來似的開了口。

“那我先走……”“安前輩,我能加你的微信么!”

“……”安元修被祝斐陸突然不再自持冷靜的大聲說話驚得愣了一瞬,反應過來對方在說什麼后,終於給了答覆。

“啥?”

安元修沒想到對方沉默了半晌,開口竟然是要加微信?

從遇見到現在不過半個小時,祝斐陸給安元修的印象一直是冷靜自持的,像現在這樣緊張又無措的樣子……

“還真有點意思。”安元修有點置身事外看熱鬧的態度想着,笑眯眯的拿出手機掃碼跟對方加了好友。

祝斐陸拿到對方的聯繫方式彷彿已經用了全部的力氣,低着頭對着對話框裏的系統打招呼消息看了半天,在安元修調侃的眼神快把自己盯穿之前,終於又鼓起勇氣吞吞吐吐的說了起來。

“我以後可以經常聯繫安前輩么……我……我們是同一個導師……又都是玄學界的……”

“啊……雖然我對玄學界不是很了解,可能幫不上前輩什麼忙……”

“不是……那什麼……就不管是學業還是玄學方面……我可能需要經常……麻……麻煩前輩了……”

祝斐陸嘴上說著話頭卻越來越低,聲音到最後也快要聽不見了,安元修沒忍心繼續折磨對方,終於接過話頭。

“好,美少年的聯絡,我求之不得~”說完抬手揉了揉對方依舊低着的頭,彷彿因為對方柔軟頭髮的手感太好,心情愉悅的讓他話尾不自覺帶上了笑。

“我先走了,今天的事我會跟玄學會報告,你就不用擔心了。之後有涉及到玄學界的事記得先聯絡我或者玄學會。”

安元修說罷就轉頭離開了,留下祝斐陸站在原地愣愣的還在回想,剛才對方最後那句話里聽到的笑意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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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易正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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