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江奇書,我想好了,就用你的時空機,把我送到哪兒都行,我不猶豫不後悔,只要能讓我離開這兒。”南樂的臉上是一貫下定決心后的堅定。
“怎麼,你的逃婚計劃失敗了?”江奇書悠閑地給自己倒了杯水。
“我爸拿了我的身份證,凍結了我的銀行卡,我哪也去不了。明天就是婚禮了,不到天黑,他肯定就派人來抓我,我絕不要做他的商業聯姻工具嫁給那個姓易的。江奇書,我沒時間了,也沒有路了。”
江奇書喝了口水,打算開始接下來的長篇大論。“嗯,我支持你。不過我還是得給你重申一遍,關於時空機。
首先,你無法自由選擇穿越的地點和身份,時空機會隨機為你分配,而你穿越所成為的那個人必然是你的前生、前前生或前前前生。
簡而言之,也就是你自己。所以,是男是女、是豬是狗、是花是草,就要看你的運氣了。這樣,你確定嗎?”
南樂依舊堅定:“確定。”
“好。其次,你在那個時空裏待上一年,”江奇書指了指自家地板,“這裏,只會流逝一小時,等你死了以後,會被時空機平安送回。
且不說你可能會是花草樹木,人的一生也不過短短數十載,那麼你於我們而言,不過是失蹤了兩三天罷了,等你回來,現在的一切你依然逃不了。
雖然對你來說確實是離開了這裏幾十年,不過死亡也是會讓你的身體健康大大折損的。你確定嗎?”
“確定。”
“嗯,最後一件事,也是最重要的,”江奇書的神情比方才更鄭重嚴肅了些,“在一個時空裏,因為你的思想、語言等平白無故的介入,所以改變歷史的發展軌跡是有可能的,當然,前提是你是一個人。
所以你到那邊以後,必須完成一系列任務,”江奇書拿出一個手錶大小的高科技,“明玉鏡,會告訴你你的任務是什麼。”
南樂伸過手來拿明玉鏡,想看看自己的任務是什麼,卻被江奇書一掌打開,他道:“你幹嘛,這個是我的。”鄭重嚴肅的氣氛被江奇書一句話一鬨而散。
南樂被他打疼了手,立刻又重重打了回去,忙不迭問道:“那我的呢?”
“等你過去以後,它自然會出現在你手裏。”
“什麼任務?很難嗎?要是不完成會怎樣?”
“我怎麼會知道你的任務是什麼。總之,要是在你死前未能完成任務,不僅你魂飛魄散再也回不來,還會連累你心裏所在乎的人同樣落得如此下場。”
南樂失了失神:“我哪裏還有在乎的人。”就連唯一和她有血緣關係的父親也只是為了利用她。
“喂喂喂,不管你有沒有在乎的人,要是你沒完成任務而闖了禍端,下場最慘的是我好不好?”畢竟時空機是江奇書的,理應由他負責。
南樂再怎麼也不會連累幫她的人,更何況江奇書是她的好朋友,她心裏自然也是在乎他的。
不過她並沒有把這一點表露在臉上,而是不耐煩的敷衍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江奇書早已看透了她隱匿在骨子裏的重情重義,因此並不擔心。
南樂問:“你還有什麼要交代的么?沒有的話送我去吧。”
江奇書見她準備就緒提起了那因塞滿東西而鼓鼓囊囊的背包,皺眉道:“你都裝了些什麼啊?南大小姐,你不是坐飛機去旅行啊,你是乘時空機去穿越啊!除了貼身的衣服,任何東西都帶不過去的。”
南樂拎起書包背帶就往江奇書身上砸,被江奇書靈巧的躲過,她道:“喂,那你是怎麼把三十世紀的時空機帶到二十一世紀的啊!?”
“我當然可以了,因為這個時空機是我的啊,它當然得跟着我過來,也不對……總之……未來的變化是你無法理解的。”
南樂只好把背包里的手機、電腦、化妝品通通捨棄。
江奇書打量了一遍南樂穿的一身休閑便裝,點頭道:“嗯,這樣就可以。”
江奇書帶着南樂穿過重重大門來到地下室的時空裏前。
時空機是冰箱大小的長方形,南樂坐進裏面的傳輸椅,舒了口氣,她既已經決定,那麼無論是為人還是為畜,都絕不會後悔。
江奇書關上門之前笑道:“南樂,我們很快會再見面的。”
南樂習慣性瞪他一眼,糾正道:“是你很快見我,我不會很快見你,而且我才不想見你。”
江奇書不同她頂嘴,依着她的性子:“好好好。”最後,又體貼的叮囑她道,“那你在那邊要好好的,就當是一場旅行。”
南樂心裏一暖,有些感動。但她仍只是滿不在乎的點頭說哦。
江奇書懂這“哦”字中包含的情感,他笑着為她關上了門,啟動了時空機。
一陣轟鳴大響,時空機便空了。
是夜。
安詳與清閑籠罩着江奇書家的別墅,此時此刻他正坐在沙發上輕鬆的看電視,想着沒有南樂叨擾的這兩天裏他要怎麼度過。
忽然,巨大的響聲從地下室傳來。
這是時空機的聲音。
為了能夠第一時間知道南樂回來,江奇書特地將地下室的重重大門敞開以防阻斷這聲音的傳播。
江奇書連忙跑去地下室查探情況。沒想到她這麼快就回來了?這距離她離開也才六個小時而已啊。
江奇書踏進最後一道門檻,果不其然,是南樂回來了。
江奇書大老遠就看見南樂一如下午的行裝站在時空機前。
見她還好好的,江奇書放心,於是雙手叉腰放慢了腳步,喊道:“喂!沒想到你這麼快就掛了!”她只在那個時空裏活了六年。不過她既然平安回來,那應該是順利完成了任務的。
南樂沒有回答,只是靜靜站着。
江奇書覺得有點不對勁兒,一路小跑靠近后才發現南樂臉色蒼白,表情獃滯,像是經歷了什麼大難。
“南樂,你怎麼了?”江奇書心裏默默疑惑着,難道是因為她死過了?所以臉色才這麼蒼白?
半晌,南樂才開口道:“江奇書,好久不見。”
江奇書覺得自己的猜想是對的,這不是挺正常的么?“呵呵,好久不見啊。”江奇書心裏默默翻白眼,明明六個小時前才見過她。
然而下一秒,發生了一件極其恐怖的事。
南樂笑了。
她就那麼看着他,忽然就彎唇笑了。
江奇書驚呆了,他見過南樂蹦,見過南樂跳,見過南樂一本正經的開玩笑,可,就是沒見過南樂笑,最多也只是她偶爾邪魅的勾勾唇,哪裏有過今天這樣……燦爛的微笑。
這是第一次,江奇書也是那個時候才知道原來南樂會笑。
江奇書默默咽了口口水,卻不敢問她為什麼笑,他害怕自己因為看見她笑而被滅口,只好當做沒看見撇開此時此景,另找話題說道:“那……那個,南樂啊,明天你就得嫁人了,現在怎麼辦啊?”
南樂唇畔的笑意還未褪減,聽到這話,反而越來越濃了:“嫁呀,為什麼不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