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大魔頭
老鞋匠眼前一亮，神色都轉得明亮起來。
這年頭，酒易得，酒友不易得。
老人在這裏獨居，平時要是想喝點酒，只能自斟自飲，了無意趣。已經多少年沒有人邀他喝酒了啊！
縱然只是幾瓶啤酒，老人也顯得很激動而正式，去店裏把小桌子擦了又擦，然後端出來。
家裏從來沒有客人，連多餘的杯子都沒有，老人派孫女去隔壁小店買了紙杯，又讓買點蘭花豆之類的下酒。
不大一會兒，酒桌擺了起來，幾瓶一路提過來的啤酒，已經不像剛出冰箱那麼涼，幾袋子蘭花豆，一人一個紙杯。
蘇陽將兩個杯子倒滿，端起一個放到老人面前，說道：“前輩您請。”
他還是很尊敬這個默默無聞的老前輩的，雖然不知道他到底是個什麼身份，為什麼會在這裏獨居。本來覺醒者們的世界，他了解得也不多，得慢慢來。
不過，他還是很佩服他的，這老人只看了自己一眼，就看出了別人看不出的東西，肯定是個高人。
不知道高人為什麼要過這種寂寞的晚年生活。
但是現在還不是問這些的時候，交情還沒到那一步，蘇陽也沒有那麼多好奇之心。就他自己，也不喜歡不熟的人問東問西的。
誰心裏還沒點秘密了？
其實，像這樣偶爾遇見了，喝個小酒就挺好。
老人也沒有打聽他今晚的事情處理得怎麼樣，先前那女的被妖氣附身，但問題不大，蘇陽完全能解決，而且看他輕鬆愜意的提着啤酒，就一目了然。
事情要不是解決了，誰還能高高興興的坐下來喝酒？
兩個人話題不多，都是請來讓去，小酒也喝得有滋有味。
蘇陽當然是喝得爽了，上次喝酒，酒氣都是全讓小金給喝了去，他除了吸收到一身的能量外，屁事沒有，這次也一樣。
能喝還不醉的本事，真是太好了。
兩個小妖怪自己玩着小遊戲，照例還是上次“5減3等於6”的那個丫頭強勢些，什麼都是她在說，另一個就全聽她的。
旁邊又來了幾個小傢伙，要加入她們，和她們一起玩。
放暑假了，街面上大大小小的孩子們就多了起來，很吵，這個點都不睡覺的孩子，多的是。
這裏是羊城啊！這個時候，夜生活才剛剛開始呢。
大人不睡，小孩怎麼可能睡？
老實的那個小丫頭倒是不介意，普通人類小孩跟她玩，她也能跟人玩在一起——雖然實際年齡算起來，她估計是老祖宗級別的人物了。
另外那個凶一點，脾氣也不那麼好，跟人玩也不願意好好的玩。別人生氣了，對她做鬼臉嚇唬她，結果倒好，她來一個真正的鬼臉，把人家孩子直接嚇哭了，嚷着要回去找媽媽。
喝酒的老鞋匠遠遠的喝斥她一句：“寶寶，不許欺負別的小朋友！快給人道歉！”
原來她叫寶寶。
寶寶的脾氣比較沖，理直氣壯的回他：“是他要跟我玩的，他先對我做鬼臉，他還不是也嚇了我一跳。”
另一個笑嘻嘻的跑過來，對着老鞋匠說道：“爺爺，她剛剛這樣嚇別人……”
說著，她把臉一翻，小粉臉頓時變成了石頭臉，眼睛黑而空洞，舌頭掉出來老長。
不說小孩子，就蘇陽這樣的，第一眼看去，也嚇了一跳。
這尼瑪是孩子們玩的遊戲嗎？這是要把別的孩子嚇出童年陰影啊！
別人是裝鬼臉，你是直接變出一個鬼臉來！
好在小朋友只變了一瞬間，又立即變了回去，還是那個看着舒服可愛的小粉臉。
老鞋匠一陣頭痛，這兩個不省心的，什麼時候才能有正常小孩的思維啊！
他只得鼓勵她：“嗯，好的，貝貝，寶寶不乖，爺爺一會兒罰她，你不要學她啊，不要嚇唬別的小朋友！”
這孩子叫貝貝。
老頭子起名也挺簡單的，寶寶，貝貝。
貝貝得了老頭子的話，又蹦蹦跳跳的跑回去玩去了。
老鞋匠抿了一口酒，搖頭說道：“這兩個不省心的啊，天賦倒是一流，就是心性不穩，現在我留她們在我身邊，就是要束一束她們的心性。要不然，以後天賦覺醒了，卻變成了一個大魔頭，可怎麼好？”
蘇陽一愣：“大魔頭？”
老鞋匠說道：“不好說啊，能力越大，能做好事，那是無量功德；但如果做了壞事，那不是大魔頭是什麼？”
蘇陽看着兩個活潑可愛的小朋友，表示實在難以將她們與大魔頭掛鈎。
她們和別的小朋友們一樣，寫寫作業，讓家長頭痛於輔導，吃吃零食，玩玩小遊戲。
可以說，蘇陽如果不是開了眼竅，不是看清了她們的本體，真不能將她們當成妖。
老鞋匠說道：“我活着的時候，倒是能鎮得住她們，萬一我死了，可怎麼辦啊！”
提前殺了她們？
畢竟是帶在身邊養了十幾年的，哪怕只是一條寵物，都養出了感情，何況是會說人話，會叫他“爺爺”的孩子。
難道因為她們心性不穩，就要在她們還什麼都沒有做的時候，就先將她們殺了？
這對她們又公平嗎？
蘇陽問：“她們覺醒天賦后，真的非常厲害？”
“非常厲害！”
“連小李都治不了她們？”
“哈哈哈……你也跟着小李啊！小李嘛，一對一的時候，倒也不是沒可能，但是啊，總不能讓他們兩敗俱傷吧！”
蘇陽表示受了驚嚇，李國強是什麼人？是個只要抬出名字，就能解除族群之間紛爭的人。他的實力本來就難以形容。
而等這兩個將來覺醒天賦后，跟他還只能一對一？還兩敗俱傷？那她們的天賦，真的應該算是挺強的。
老鞋匠哈哈一笑：“好了好了，這還是很久以後的事情。再說了，我也不是馬上就死了，說不定這兩個跟着我，能穩定心性呢？也不一定就變成大魔頭，這也不好說。”
兩個人繼續喝酒。
將來的事情，只有將來才知道，現在提前着急也沒用。
幾瓶酒，一些蘭花豆，兩個人吃干喝凈，才道分開。
老頭子好幾年沒喝得這麼暢快了，心情很是高興。目送蘇陽離開后，還拿出了一把二胡，自得其樂的彈一曲《浮雲散》。
曲調是老了點，但是沒辦法，老頭子都這把年紀了，只會彈點老調調。
浮雲散，明月照人來；
團圓美滿今朝醉……
……
蘇陽也挺樂呵的。
這啤酒算是他入職以來，第一次喝的酒，意義比較不一般，他也喝得高興。
晚上回去，閉目養神時，就見到小金在金色混沌世界裏，暢遊得歡快極了。想必今天喝的這些酒，也着實滿足了它。
這個小酒鬼。
金色的混沌世界，現在是越來越亮眼，蘇陽自己也感覺精力非常旺盛，有那種隨時可以全力一擊的感覺。
他站在混沌世界裏，打量着他的小世界。
小金暢遊一圈，又飛了回來，懸停到他的面前。
蘇陽早有準備，趁它還沒停穩，自己就跑了——這小傢伙歡迎人的儀式很不一般，逮着就往臉上來一口唾沫星子。
他已經中招好幾次了。
現在他身法敏捷了，經驗也足了，難道就不能避開一回？
提前準備果然有好處，小金第一次吐口水失敗，按着“疾雲步”的步伐技巧，蘇陽的速度真是有了很大的提升。
小金一口沒得逞，都愣了一下，水汪汪的金色瞳仁里，滿是不解，那個笨手笨腳的兩腳生物，今天怎麼那麼快了？
它可不服氣，一紮頭就追了過去。
蘇陽拼盡全力奔跑着，以避開小金的口水攻擊——看來自己把它惹毛了，它不吐到真是會不甘心。
這下子，他的好勝心也激起來了，今天就試試自己的深淺吧，看看一直以最佳速度，看能堅持多久。
好一頓追逐下來，蘇陽是不知道被噴多少口水，他自己也全力發揮了一次，感覺非常舒爽，跟運動脫力后的休息一樣的舒服。
這小金啊，真是個貪玩的傢伙，硬是追着他不放。
意識在自己的小世界裏奔跑，真是有意思。
等蘇陽休息了一陣后，睜開眼睛，嚇了一大跳——原來在自己的混沌小世界裏奔跑，現實中居然也出了這麼大的力氣，全身的大汗啊！
而且抬抬手動動腿，真真有一種先前運動過了的感覺。
得，這下好了，原來在自己的小世界裏練習，也是一樣的！他還不用專門清早出門練習，還不用怕被別人看到了，而需要收斂速度。
這個不錯，以後訓練有場地了。
其實，他也能感覺出來，小金有他的陪練后，也高興不少。那傢伙以前只能一個人孤單的玩，現在可算是享受到了有陪練的好處。
下次找它一起練，小傢伙肯定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