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人間美味
秦徵陽跟舒魏雲眼睜睜看着江榆桐接過香料進了廚房。
“你說，夫子做的東西能吃嗎？我以前就只聽說過煜都才女雪竹居士，還從來不知道夫子還會做飯，才女還會做飯？”秦徵陽十分懷疑。
舒魏雲雖然極力推崇江榆桐，但是對於未知的油炸菜青蟲，他是打心裏的發怵：“應，應該吧，只，只要沒中毒就可以了。”
“好老弟，你放心，哥哥我方才已經叫了小廝去把府里的醫師請過來，這會兒估計已經到路上了。”秦徵陽攬住舒魏雲的肩膀，頗有些難兄難弟的意思。
江榆桐接過護衛手裏滿滿一籃子的菜青蟲，將其一掀，蟲子翻騰到了下面的筲箕上，江榆桐又端起旁邊已經接好的一瓢水倒了下去，過水清洗了三次，確定好菜青蟲身上完全乾凈了，才放到一旁備用。
站在江榆桐身邊的白芍咽了口唾沫，看着自家小姐那雙保養得益的芊芊素手就在那堆蠕動的菜青蟲裏面翻動。
江榆桐把洗好的菜青蟲放到一邊后，又和起了面，加入雞蛋液，緊接着放入好幾種調料，最後把油綠色的菜青蟲放了下去。
鍋燒辣后，倒油進鍋，等到油溫到一定點后，用兩根長長的筷子夾起一根根菜青蟲，速度飛快地下了油鍋。
‘刺拉刺拉’的聲音在鍋里不斷響起，裹着蛋液的菜青蟲在鍋里濺着油星，菜青蟲表面逐漸變得金黃，裏面的蟲子肉被煎熬出多餘的汁液，漸漸變得酥脆。
怎麼會這麼香？明明方才還撈了幾塊綠豆糕吃，怎麼現在覺得胃又空了一大半呢？
好餓！
又是幾聲咽口水的聲音響起。
食堂師傅表情陶醉，眼神專註，仔細看着江榆桐的做法，將每一步都記到了心裏，準備回去自己練練手。
於此同時，等在外面的兩人聞到了一股食物的香味，誘人的穌香在鼻尖環繞。
秦徵陽使勁兒咽了口口水，問舒魏雲到：“食堂的東西都做得這般好吃了嗎？”
舒魏雲跟秦徵陽差不多，也沒在食堂吃過，自然也回答不出：
“我怎麼知道？這我還是第一次來食堂呢！”
“那待會兒點幾份吃試試。”秦徵陽提議，舒魏雲點頭同意。
不一會兒，白芍從廚房裏出來了，手裏端着一盤金黃色的蠶蛹狀的東西，表皮泛着金色的光澤，上面還有細細的拉絲延伸到盤子邊緣。
舒魏雲摸着自己扁平的肚子道：“白芍姐姐，你端的是個什麼東西？可真是香啊！”
誰是你姐！
張口就叫姐姐的毛病真是要不得！
擱往日，白芍必是要跟舒魏雲掰扯掰扯兩句的，不過今日有要事兒要辦！
白芍將盤子遞到了舒魏雲鼻子邊，不等舒魏雲來接，又將盤子撤了回來：
“這是黃金蛹，你要吃？”
秦徵陽指着盤子裏的東西，表情不自然道：“白芍姑娘，這裏面的東西是蠶蛹嗎？我是不吃那東西的。”說著，眼神艱難的從泛着熱騰騰香氣的盤子移開視線。
自家小姐非要讓人試試味道，廚房裏從頭看到尾的眾人，包括白芍，自然是打心眼裏不願意的。
誰知道這嘗的是不是第一盤‘螃蟹’呢？說不定是一盤‘毒蜘蛛’也說不一定。
白芍笑顏如花，將盤子放到桌子上：“這盤黃金蛹當然不是真正的蠶蛹做的，不瞞兩位公子，這道菜是今日書院食堂新來的大廚做的第一盤菜，這大廚以前還在宮裏伺候過太后，做的東西就連太后都讚不絕口呢！”
“御廚？我秦府都還沒有聘請過御廚呢！清溪書院竟然能夠將御廚請過來，真是不得了了！”秦徵陽驚道。
小姐以前在玉華宮給太后做過軟糯的珍珠點心，也稱得上大廚了吧？
白芍在一旁笑而不語。
秦徵陽執起一旁的筷子夾起一塊兒就往嘴裏塞，牙齒一咬下去，酥脆的外皮便碎裂開來，包裹在裏面的肉也不知是什麼肉，咬起來鮮嫩多汁，飽滿香醇，一股子鮮味兒縈繞在舌尖。
這也太美味了吧！
這宮裏的御廚就是不一般！做的小吃竟然也這般絕味！
秦徵陽咬了兩口，回味了一番肉質的鮮美，一口便吞了下去。
白芍輕輕的鬆了口氣。
舒魏雲瞧瞧秦徵陽，又瞧瞧吃得興起的秦徵陽，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眼看着一盤子的黃金蛹就快要被饕餮一般的秦徵陽消滅了，舒魏雲也忍不住了：
“唉，我說秦老哥，你給弟弟留一點兒啊。”
秦徵陽哪裏還記得自己剛剛認識的弟弟，在舒魏雲筷子夾過來的瞬間，將盤子飛速地移到了自己面前，嘴裏嚼着東西含糊道：
“哥哥改日再請你去大酒樓吃飯啊。”
經過一場‘決鬥’，舒魏雲終於從秦徵陽那裏搶了塊兒黃金蛹，生怕秦徵陽搶回去，嘴一張，東西便入了舒魏雲的嘴。
牙齒一咬下去，飽滿的汁肉便溢滿了口腔，外皮十分酥脆，口感麻辣，內里肉質鮮嫩，彷彿像鱈魚片，確又比鱈魚肉質更滑，更嫩。
舒魏雲還沒有將嘴裏的東西吞下去，便舉着筷子向秦徵陽護在碗裏的黃金蛹而去。
兩人你來我往，筷子使得跟短劍一般，就在桌上鬥了起來。
一旁的白芍哪裏知道這出乎意料的發展？
震驚！
一盤菜青蟲竟然值得兩位大少爺為之爭鬥起來！
白芍都忘記了跟兩人說廚房還有一大桶‘黃金蛹’等着被嘗呢！
“這是怎麼啦？一盤子菜青蟲都吃完了嗎？”江榆桐從廚房裏出來，便看到桌邊的兩個學生拿着筷子在比劃，桌上的盤子已然空了，就連盤子邊緣做雕飾的黃瓜也沒有被放過，連碎渣子都沒有了，就還有些油沫在盤底。
你來我往的兩人紛紛住了手，舒魏雲卡着嗓子半天咳不出來，秦徵陽嘴裏還嚼着一塊兒蟲子肉，心裏想吐出來，可舌頭又捨不得，頓時臉色扭曲起來。
江榆桐想着廚房裏的一堆菜青蟲，笑着鼓勵兩人道：
“這菜青蟲簡直是大自然的饋贈，味道可不比別的珍饈差，既然你們這麼喜歡，還要麼？我讓白芍再端一盆過來？”
舒魏云：“不了，夫子。”
秦徵陽卻點頭：“夫子，快要吃午食了吧？這麼好的東西端出來讓書院裏的其他學子嘗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