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榜上無名
由於策論的時間耽擱的時間太長,騎射的考試便被排到了午後,最後一場騎射的考試安排到了清溪書院後山的靶場,緊挨着書院的跑馬場。
靶場的空間也很大,地面比較平坦,江瑜桐腳踩在柔軟的草地上,午後她便換了一身煙籮色勁裝,腰間只簡單地墜了塊兒環形翡翠玉佩,一頭青絲完完全全地扎了起來,用鑲嵌了同色的翡翠玉冠箍住,只余鬢間些許碎發,她身旁站着跟屁蟲一般的舒魏雲。
“桐姐姐,這一門課你有把握么?”舒魏雲右手蓋在額上,擋住刺眼的光,向遠處的箭靶望去。
“覃博雅你知道嗎?她教過我。”江瑜桐也看到了遠處的靶場,覃博雅家裏在昱都的城郊有一個跑馬場,裏面也設置了靶場,面積非常開闊,就距離來說,書院靶場設定的距離並不遠。
舒魏雲立時就想到了昱都一霸覃博雅,臉就裂了。
那是真的昱都一霸,而不是口頭笑言,要說哪個女子能夠做到讓男兒們面上無光的人中一定有覃博雅的名字,當然了,她也是昱都貴公子最不想娶的女子排行榜中位列第一!
考試很快就開始了,不再像是上午的時候每個人輪流去考,而是十人一組,一共十發,可以幾靶一起發,也可以一箭一箭的發,八發以上連中靶心取最優,也就是甲等;然後射中五到七靶取乙等;三到四取丙等,其餘情況不作成績。
大家站到一處,優點是可以看到所有人的成績,因為大晉重武,所以家裏有條件的都會去學,江瑜桐看了一會兒,取得甲等的就不下三十人,但都是男子,女子卻一個也沒有。
十人一組,速度非常快,江瑜桐站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握着書院統一發放的弓箭,拉了拉弓,試了試手感。
今日天清氣朗,蔚藍色的天幕上,只有幾朵軟綿綿的雲朵在緩慢的移動,一群大雁展翅飛過,結成整齊的隊形,很快消失在遠方的邊際。
站在側前方的夫子高高舉起的手,在倒數了三聲后,迅速放下。
跟周圍的學子不同,江瑜桐執起了三支箭,眼睛眨也不眨,瞄準遠處的箭靶,拉弓,放手,三支箭脫手而去,以一種極快的速度向箭靶而去。
遠處觀望的學子自然也看到了這一幕。
“那是誰家的小姐,好厲害,竟然三支箭齊發!”
“沒見過啊,感覺長相過於成熟了些。”
“我知道,我知道,那是前陣子聞名昱都的江瑜桐唄,我姐姐去年帶我去參加宴會的時候見到過,她長相很特別,我記得她,沒錯!”
“就是那個江瑜桐?陛下私底下說的沽名釣譽、盛名難副、不堪為人婦的那個?天哪,我竟然見到真人了唉。”
“不過,她年紀都老大了吧,今年還能夠來考清溪書院?”
“我不關心那些,我就關心她能不能射中——”
“哇——三箭全射中了耶!真厲害!”
周圍鬧哄哄的聲音,江瑜桐並沒有去細聽,就算她聽到了,她估計也不會太在意,繼續執起旁邊的三支箭,拉弓,瞄準,放手,三支箭飛射過去。
同樣是三支箭中靶!
周圍喧鬧的聲音更響了,被這景象吸引過來的人越來越多,都跑過來看江瑜桐考試。
既然是十發的箭,箭靶自然做得比尋常的箭靶大一些,江瑜桐已經射了六箭,還剩下了四箭,她雖然有心試試自己能不能四箭齊發,但想到這是最後一場考試,且自己要進這書院,就得六藝都取得甲等,遂也不敢作賭,便兩箭兩箭的射出去。
江瑜桐十發十中!
是迄今為止唯一一個取得如此殊榮的女子!
現場的很多女學生都忍不住為她鼓起掌來,深深覺得江瑜桐為女學生扳回了一成。
不等夫子現場宣告名次,江瑜桐就離開了現場,舒魏雲緊跟着後頭,他十發只中了八發,但也是甲等,進書院是板上釘釘的事兒,便頗為愉快地跟着江瑜桐離開了。
三日後,清溪書院門口貼了一張大紅榜單,今年所有錄入清溪書院的學子紛紛榜上有名。
可江瑜桐的名字卻並沒有在上面!
白薇跟白芍兩個擠在人群里,將榜單來回看了好幾遍,最後失望而歸。
江瑜桐坐在馬車裏,瞧見自家丫鬟的神色,心裏便是咯噔一下,問道:“到底如何?結果可是出了?”
白芍沒有說話,白薇輕輕搖了搖頭,咬着嘴唇沮喪道:“小姐,奴婢看了好幾遍,就是沒有看到您的名字,是不是書院弄錯了呀?”
不應該呀,昨日覃博雅還上門道喜,說是已經拿到消息,自己明明是這次的六藝甲等,名單上又怎會沒有自己的名字?
心知此事必有蹊蹺,江瑜桐便喚自己丫鬟道:“你們先上來吧,有事回去再商量。”
兩個丫鬟上了馬車,回程的速度也加快了不少,一行人興高采烈的來,又臉色凝重地回了府上。
倒是舒魏雲在名單上看了好幾遍,自己的倒不提,可就是沒看見江瑜桐的名字。他家小廝倒是很高興自家少爺竟然一舉考中了清溪書院,喜不自勝的樣子。
“桐姐姐呢?她那麼厲害,竟然沒有上榜?”舒魏雲喃喃道,不可置信道。
小廝哪裏能夠理會自家少爺失望的情緒,隨口道:“小的聽說江小姐可不跟少爺您一樣,她年紀大了,須得六藝皆為甲等才能夠錄入清溪書院,但這怎麼可能嘛——”
舒魏雲不客氣地打斷自家小廝的話:“怎麼不可能,桐姐姐那麼厲害!”
小廝心裏嗤笑,對自家少爺的篤定是一絲也不信的。
自家少爺才考這麼一個甲等呢!
這榜上拔得頭籌的是一位公子,可他也只得四個甲等呢!
兩日後,江瑜桐派人去打聽的消息還沒有傳回來,倒是接到了一封燙金的信封,封面上書寫的‘清溪書院’四個大字筆鋒尖銳,風骨烈烈,永不堪折。
人如其字,寫這字的人必然是位性格剛正不阿、堅韌不拔之人。
江瑜桐問白芍道:“送信的人可有說寫什麼?”
白芍也很奇怪,回道:“沒有說別的,只說讓小姐您打開便知曉了。”
這不是沒說嘛!
江瑜桐拆開了信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