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四章,會嵇鎮中遇老漢
夜已深了,陸謙玉和邱洛洛在山頂,賞了一場風景,嗅了一番花香,便和衣而卧。
這一夜,自有一番纏綿悱惻,春意盎然。
春曉之後,翌日醒來,陸謙玉和邱洛洛,更添親密。
一連三日,眾人在山上,各忙各的。
小仙登峰諸事已畢,到底沒有發現郭孫雄的下落。
陸謙玉暗忖,郭孫雄在會嵇派的可能性越來越大了。
負隅頑抗的敵人,全給揪了出來,逃不了一刀。
這天上午,陸謙玉在山頂涼亭品茗,邱洛洛不在身側,乃在邱鼎之處,商量小仙登峰接下來的走向,邀了陸謙玉去,陸謙玉逗留了片刻,心想這到底是小仙登峰的事情,便退了出來,走在山間小路上,清風颯爽,鳥叫悠然,好一片祥和幽靜,似乎前幾日的一場血戰,不曾來過,山道間不曾鋪滿了屍體。
陸謙玉碎步閑庭,發現這一處涼亭,坐落于山崖之上,下方乃是一個低谷,內有茂密的樹木,一時性質大發,來到此處欣賞美景,不一會兒,遇到幾個教派的弟子,送上茶茗,陸謙玉喜樂,一邊喝,一邊眺望,茶香清淡,入口鑽心,極是暢快。
站在此處,憑欄眺望,目之所至,無不森然,宛如層層森海,碧波無垠,鬱鬱蔥蔥,充滿魅力,遠山如絲,峰巒疊嶂,白雲涌動,飛鳥盤旋,真箇壯麗。
當陸謙玉出神,龐亮突然過來,在背後大喊:“陸大哥,你怎麼在這裏,大家都在找你呢,快隨我來。”
陸謙玉轉身道:“何事如此緊迫,難道是郭孫雄有下落了嗎?”
龐亮頷首一笑:“正是,正是,什麼都瞞不過陸大哥的雙眼,申屠掌門他要見你,會嵇山那邊,飛鴿傳書,來了消息,據說發現了郭孫雄的蹤跡,他就在會嵇山呢。”
陸謙玉大喜,拔足就走,說道:“這是幸事,快去叫邱鼎和邱洛洛,他們就在別院中。”
龐亮應諾而去。
陸謙玉先行一步,來到邱鼎為武林盟準備的行轅之中,這裏原本就是邱鼎戰鬥過得那個營區,此刻打掃出來,讓武林盟的人住下,武林盟的數量還是很龐大,小仙登峰固然可以裝下這麼多的人,但申屠烈只怕,人多太雜,考慮到小仙登峰戰事已經結束,便讓他們前往黃塵關駐紮,距離與冠軍商定的一個月時間,還有一段,武林盟的人,可以在黃塵關肆意行動,安心住下,不必在意。
申屠鴻海守在門口,看似專門在等陸謙玉似得,一看見陸謙玉,臉上小的比蜜還甜,哈哈哈的,說道:“陸兄,你來得正好,你來的太好了,我跟你說,郭孫雄這個老小子,他果然是躲在了會嵇山上,繼續當他那個會嵇派的掌門呢,手底下聚集着上千人,全是會嵇派的弟子,還有···”申屠鴻海跟着陸謙玉走,邊走邊說,由連橫派發來的密信,申屠鴻海一早看過,上面的消息,基本上全說出來了,陸謙玉知道了一個大概,到了屋內,發現,大智和尚,峨眉派,武當山的人全都在,南山南,彥成玦,馮少傑,麓劍卿坐在一邊,百結幫的漣城匯,許來風,林杏,王燕,唐石,姜虎,也不少,單單是少了自己,還有魔炎教派的人。
申屠烈將情況跟陸謙玉一說,陸謙玉就更加清楚了。
自從猜測郭孫雄去了會嵇山之後,申屠烈當天,就派人寫了一封密信,用飛鴿傳到了連橫山上,那邊的弟子,接到了掌門人的吩咐,立即組建了幾個小隊,乘快馬,前往會嵇山調查此事,一去二百多人,具是連橫派的精銳,他們來到會嵇山,便遭遇到了會嵇派弟子的伏擊,打了幾場,損失了一些人,眼看會嵇派與往日不同,對連橫派仇視,絕不是好事,剩下的人,冒死上山,給他們發現了郭孫雄所在,同時,郭孫雄也發現了他們,下令殺死他們,連橫派的弟子,拼着死,送出了這關鍵消息,這二百多人,全都覆沒在會嵇山上了,來不及了悲傷,陸謙玉馬上做出了表示。
“既然連橫派的弟子,拼着性命把消息送到,我想我們應該馬上調動人手,前往會嵇山,那邊,會嵇山雖然有上千會嵇派的弟子依然支持着郭孫雄,我們調動大軍不利,不如就在當地組織人手,不用太多,六七千人足夠應付局面了,身體掌門,這些人手,我想連橫派就足夠了吧?”
申屠烈道:“連橫山上還有我兩三萬弟子,大都實力低微,不能擔此大任,但若是情急,為了應付局面,我看足夠了,我這就飛鴿傳說,告訴他們準備,陸賢侄,你打算何時出發?”
陸謙玉暗忖,還是申屠掌門,知道我的想法,說道:“我打算即刻就走,既然發現了郭孫雄的影蹤,就不能再讓他多活一天,我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到會嵇山上,與他會一會。”
許來風道:“好啊,我就是喜歡陸兄弟,你這個爽快勁,我這就去馬廄選馬去,浪兄,你去準備食物,多帶上一些好酒,那東西,打發時間,林兄,你去準備藥品,咱們有的幹了。”
林杏笑道:“你忙什麼,要去會嵇山,我看還要精打細算,你如此匆忙,可容易上當。”
許來風道:“此話怎講,難道你還有看法?”
林杏道:“我只是假設一下,這封書信若不是連橫派的弟子送來的,又當如何呢?”
陸謙玉警覺道:“林兄,你的意思是說,這可能是郭孫雄做的扣?”
林杏點點頭,把密信拿來看了一眼,說道:“最讓我懷疑的,是這密信上,還有血跡,信上也說了,連橫派的弟子,遭受了重大的損失,幾乎全軍覆沒,這心上的血跡,不是連橫派弟子的,就是會嵇派弟子的,很有可能,信已經落入到了郭孫雄的手中,或者乾脆就是郭孫雄寫的。你們仔細讀一讀,在這裏我感覺到很詫異,就是這裏。”林杏指着密信上的後面幾行字。
密信上的內容,大致如此:
掌門:
按照你的吩咐,我等組建小分隊,攻擊二百三十餘人,前往會嵇山,途中遭遇伏擊,損失慘重,我等拚死一戰,進入會嵇山,潛伏一天,發現郭孫雄蹤跡,我們也暴露了,將盡數為連橫派盡忠,望掌門速來。
林杏說道:“陸兄,你看見了沒有,這裏寫的是,‘望掌門速來’,你們覺得,會嵇山上,有這麼多敵人,連橫派的弟子,決議赴死,不應該寫‘望掌門珍重’或者是‘望掌門小心從事’之類的話嗎。你再看看這血跡,雜亂無章的,這封密信,何等的重要,連橫派的弟子,怎麼會這麼輕視了它。”
陸謙玉大悟,說道:“不愧是林兄,遇事冷靜,這一點,我怎麼沒有發現,難道說,這真是郭孫雄為我們設計的圈套?”
許來風道:“會嵇山上還有多少人,即便是陷阱,又能怎樣,這一次,咱們不跟郭孫雄玩花樣,打上去就是了。”
申屠烈道:“無論是不是陷阱,郭孫雄都在會嵇山這一點毋庸置疑。”
林杏道:“所以,去會嵇山,不是個選擇,勢在必行了。”
陸謙玉道:“水來土掩,兵來將擋,具體情況,還是到會嵇山再說,申屠掌門,請你吩咐黃塵關的人,出發前往會嵇山,做好遠行準備。再讓連橫派的弟子,組建起來,等我們過去,我即刻就走,最多十天,就能到會嵇山,到了那邊,我會根據局勢,調整策略。”
許來風道:“總歸就是這樣,我去牽馬,陸兄,你選幾個人,咱們先走,我門口等你了。”說完,火燒屁股似的出去了。
這時,邱洛洛,邱鼎,霜月等人也到了。
陸謙玉讓邱鼎和他的人留下處理小仙登峰的事宜,其餘的人,有姜虎,唐石,溫倒是,王燕,龐亮,許來風,浪流,林杏,山靈,龔不凡,顧有志,燕九,彥成玦,南山南,麓劍卿,馮少傑等人和幾個門派的若干弟子一道去,這樣算下來,這個隊伍裏面,也有二百多人了,可不少,幾乎所有的精英,全都調走了。
眾人沒有一個怯戰的,說走就走。
申屠烈同時把這個消息傳遞到了整個江湖,讓所有人知道,郭孫雄就在會嵇山,由此也可以調動更多的人過去。
一行人,下了山,從西邊走,不過黃塵關,不選大路,選小路走,這樣最快。
一連走了三四天,距離會嵇山,還有一半的距離,這個時候陸謙玉除了這個小隊之外,沒有任何的消息傳遞進來,因為移動的太快,申屠烈的飛鴿傳書,找不到陸謙玉,陸謙玉對前方一無所知,只得加快腳步,儘快趕到會嵇山。
八天之後,陸謙玉的人,已經站在了會嵇山的山腳。
對比從前,這裏一片蕭瑟,原來這裏是個鎮的,全靠會嵇派養活,自從郭孫雄背叛了武林盟,帶着會嵇派大部分的弟子與魔炎教派合二為一,這個鎮子,就失去了往日的生機,那些做生意的,追逐市利,早早得離開了鎮子,因為缺少了會嵇派的管束與保護,會嵇山一代的強盜圈土重來,經常襲擊鎮子,導致這裏的民眾苦不堪言,為了活命,也陸陸續續的走了,說這裏成為一個鬼鎮,那可太過分的,但十室九空,還是很恰當的。
街道上全是生活垃圾,枯草和落葉,無人打理。
大多人家的門板也給人卸了,當柴火燒掉。
陸謙玉二百多人來到鎮子裏,想找個吃飯地方都沒有,幸喜,在城中,找到一家客棧,老闆是個老頭子,領着一個老婆子,根據他說,他的兒子和女媳婦給強盜殺了,就是前幾天的事情,一邊說,還一邊的哭,他責備自己,沒有早早的離開,這才害了家人。
聽到這裏,許來風炸了,就要找強盜去拚命,說道:“這些可惡的強盜,不是趁火打劫么,有本事去找會嵇派的麻煩,專門欺負老百姓,若是給我看見了,非扒了他們的皮不可,老丈,我給你做主,你告訴我,這伙強盜,現在何處,你告訴我。”
老丈知道陸謙玉他們是武林俠士,人數還多,比強盜還多,有這個實力,就老老實實的說:“他們居無定所,在附近有好些個駐紮的地點,狡兔三窟,誰能猜到他們藏在什麼地方去了,不過他們每隔一段時間,就會下山來搶掠,這個鎮子都被他們搶光了,找是找不到他們的,只能等他們再來。”
“他姥姥的。”許來風罵道:“他們太囂張了,老丈,這個忙,我許來風幫定了,陸兄,你怎麼看?”
江湖人士,打抱不平,本是分內事,不過陸謙玉此次前來,還有郭孫雄這等強敵,雙腳還不等上山了,實在不願意分神,於是說道:“許兄,此事,不可操之過急了,咱們此次前來,可是為了郭孫雄,而不是強盜,你要想清楚了,強盜今晚前來還好,若是不來,咱們那有時間耽擱,我看,莫不如我們先去料理了郭孫雄,再回來對付這伙強盜,你以為如何?”
許來風道:“幾個毛賊,還能藏到什麼地方去,量他們,也沒有多大的本事,這樣,你給我三十個人,不用別人,只用我許來風一個,就找他們會一會,給老漢報仇。”
林杏道:“許兄,不可胡鬧,我贊成陸兄的辦法,這裏層巒疊嶂,你去哪裏找強盜,他們聞到了風聲,怎麼還敢出現,我看你是白費力氣,說不定已經逃走了,十天半個月,你是無法找到了。”
許來風急道:“現在找不到,以後更別想找了,對付郭孫雄,你們足夠了,雖然我也想找郭孫雄報仇,可我痛恨這些人,他們不能活着,江湖上,哪有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的規矩?”
許來風動氣不小,陸謙玉忙說道:“許兄,我知道你痛恨這些強盜,我又何嘗不是這樣,如果你真想收拾他們,等咱們下了山一樣了,可以這麼干。”
王燕,唐石等人也都勸許來風,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許來風無法再堅持了,說了“好,咱們記下了,這狗日的東西,禍害百姓,豬狗不如,我一定親手端了他們。”
其他人也都義憤填膺,氣的不輕。
老丈十分感動,說道:“各位大俠,你們能夠為民請命,那真是太好了,我老人家,謝謝你們了,只是,這小店拮据,實在沒有什麼拿的出手的東西送給你們,好東西都給強盜搶走了,只剩下地窖里還有一些蘿蔔和土豆,不如各位稍等片刻,我就地取材,做些可口的小菜。”
許來風道:“老漢,你就別折騰了,蘿蔔兔都還是自己留着吃吧,我們忍一忍便是了。”
陸謙玉暗想,老漢可憐,全家上下,就剩下這麼點糧食了,自己如何能夠心平氣和的享用,立即拿出銀子來,交於老漢之手,說道:“這個你拿着吧,就近買些糧食,遇到強盜,便藏起來了,等我們回來,收拾這些強盜。”
老漢揮揮手,說什麼都不收,感動得稀里嘩啦,說道:“各位大俠,有你們這句話,老漢我就知足了,老漢活了一大把年紀,我不怕死,就是我那兒子,還有兒媳婦,年紀輕輕的,就這麼去了,尤其是那我兒媳婦,死的時候,已經有身孕了,太可憐了,這些畜生,太不把我們當人了,各位大俠,可一定要給我們做主不可,我們老夫妻兩個,就在這等着你們回來。”
此言,更勾許來風氣憤,道:“你們就等着吧,等我們收拾了山上那個老惡魔,再下來收拾這些小惡魔。”
老漢漸漸明白了陸謙玉等人的來意,回頭看了一眼老婆子,老婆子點點頭,兩人這等聯繫,令陸謙玉很詫異,不等他問,老漢自己開了口。
“幾位大俠,聽你們的來意,可是要去會嵇山上,找那個姓郭的嗎?”
陸謙玉怔道:“你也知道郭孫雄?”
“郭孫雄不是會嵇派的掌門人嗎,老漢咋能不知道呢,以前他在的時候,這一代可太平了,連個毛賊都沒有,會嵇派的弟子可事真多啊,雖然良莠不齊,但對我們這個鎮子來說,那可是衣食父母啊,會嵇派的弟子都肯花錢,捨得花錢,花天酒地的,喜歡熱鬧,給這個鎮子,帶來了多少財富,可是後來,不知道怎麼搞得,郭孫雄就不見了,聽會嵇派的弟子來說,他原來是什麼魔炎教派的人,已經回去了,不要會嵇派了,因此,會嵇派的弟子,陸陸續續的都走了,他們若是不走,鎮子那能淪落到這步田地,就在一個月前吧,應該是一個月了,或者時間短一點,我是不記得了,總歸不會超過一個月,那姓郭的在晚上的時候回來了,後邊跟着不少弟子,我們老兩口,還挺高興的。”
陸謙玉聽罷,自忖:“郭孫雄在山上准沒有錯了,看來這老漢知道一些情報,為何不問問他還知道一些什麼。”於是,陸謙玉走上前,拍了拍老漢的手,說道:“老人家,郭孫雄回來之後,就沒有下來過嗎,連橫派的弟子,你知道嗎,見過我,他們也來過。”
老人想了想,說道:“連橫派的弟子,他們是連橫山上的人嗎,你們走江湖的門派太多了,不是這個門派,就是那個門派!”
許來風道:“也許他根本就不認識連橫派的人。”
陸謙玉也是這麼認為的,豈料,老漢,竟然語出驚人。
他說道:“雖然我不知道什麼是連橫派,但是我見過他們,在十天之前,的確是來了一伙人,我還以為他們是強盜呢,可他們對這裏秋毫不犯,徑直往前去了,我就躲在地窖裏面,數了數,差不多就是你們這個人數,他們都上山去了,你說的連橫派弟子,我猜測就是他們吧。”
陸謙玉想了想,人數是對上了,揣度正是連橫派的弟子,問道:“老人家,他們上山之後,下來了沒有?”
老人嘆氣道:“回來什麼呀,二百多個人,就回來了兩三個人,剩下的人,估計是死在山上了。”
林杏道:“你是怎麼知道的,他們死在山上了?”
“那還用猜嗎,各位好漢,回來的人,渾身是血,可不是跟人打起來了嗎,我一猜,就是和郭孫雄,會嵇派的弟子,在他們走後,也跟着一起下來了,可能是找這兩個人的。”老漢說道。
陸謙玉向眾人說道:“錯不了,應該就是連橫派的弟子了。”
這時,林杏卻突然逼向老漢,說道:“老人家,這兩人現在何處,我們要找他們,麻煩你打開一扇方便之門,我們不會壞人,你總該知道的。”
老漢一愣,縮着頭,往後退,說道:“這位好漢,你說的是什麼話,老頭我天生膽小怕事,怎麼會知道這兩個人現在何處,你問錯人了,他們往西邊去了,你們應該往西邊找。”
林杏道:“你騙不了我,老人家,我們絕不是壞人,知道你是個本分地道的人,不願意與你為難,憑你這裏的環境,那兩個人,怎麼養傷,你還是告訴我們他們在哪,我是醫者,自有辦法救他們,如果你不信,我們只好自己翻一翻了,不過等我們翻到了,老人家,咱們之前給你的承諾可就一筆勾銷,全不算數了,你以為如何?”
林杏逼得太凶了,他說一句,老頭子退一步,漸漸的退到了牆角了,他是很膽小的,只是搖頭,不再說話,模樣可憐,如果不是陸謙玉攔着,許來風就要上前臭罵林杏一頓了。
老頭子抱着肩膀,莫不開口,老婆子卻說道:“這位好漢,你不要問老頭子,他就是個慫貨,我知道那兩個人在什麼地方,是我們給藏起來了,我相信你們是他們的朋友,給山上的人不一樣,你們跟我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