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如果
刺鼻的消毒水味,伴隨而來的是一股陰冷的風。
警察目的明確的在病房裏和木欣野進行了詳細的交流后,便行色匆匆的離開了。
“嘀?嘀?嘀”的點滴聲不斷在耳旁縈繞,木欣野面色蒼白的凝視着天花板,眼裏沒有一絲朝氣。
向榮安靜的倚在窗檯旁,同情的關注着他悲慟的神色。
窗外的風,呼呼的刮,把樹上的樹葉吹襲了滿地。
只是血糖低的緣故,所以並無大礙,在木欣野執意要出院的要求下,向榮辦理好手續,一起離開了醫院。
夜幕覆蓋了整個城市,醫院門口不斷有救護車進進出出,無端的恐懼侵蝕着來到這裏的人們。
“醫藥費明天給你。”木欣野面無表情的講道。
“對不起,阿姨找你的事情,我應該在你剛進教室時就告訴你,那樣或許就能避免這場悲劇,我沒有想。”
“不關你的事,都是我的錯,一切都怪我,我手機怎麼可以沒電關機,我又。”木欣野滿眼通紅的咽住了話,閉了閉眼,狂躁的跑了起來。
“木欣野,木欣野。”向榮不安的朝着他離開的方向跑去。
“咚咚咚”的敲門聲在樓道間迴響着,木欣野像個被激怒的獅子般繼續踢打着門。
向榮面色凝重的站在不遠處,腦海中不斷閃現着阿姨對自己講話的場景。
許久,門打開了,木欣野情緒激動的揮手給了姨父一拳,怒不可遏的揪住了他的衣領推攘了進去,向榮緊張的跑了進去。
“看在你大姨今天去世的面子上,我暫且就不對你動手,識相的就立刻給我放手,否則我饒不了你。”姨父兇狠的警告道。
“木欣野,你冷靜一點,木欣野。”向榮極力勸解道。
“你又對她動手了對不對,是你害死大姨的,如。”木欣野無法壓制內心的怒火。
姨父大力的握住了木欣野再次揮來的拳頭,反身將其制服在沙發上,“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討打是不是,她要死要活是她自己的選擇,我干涉不了,我是打她了怎麼了,她腦子有病,居然想偷我的錢給你,你算什麼東西,和你養父一樣都是狗雜種,哦不,你們是一類人,都是狗雜種。”扭曲着臉跨在他身上,緊箍着木欣野的脖頸,越發用力。
木欣野掙扎着搖了搖頭,有些無助地扳住姨父的手腕,喉嚨處不容忽視的一圈壓迫讓自己難以呼吸。
“叔叔,叔叔,這樣會出人命的,你放開他。”向榮驚慌的推攘着姨父,情急之下,隨手拿起櫃枱上的花瓶砸了過去。
姨父敏捷的伸手擋住了花瓶,手臂立刻血滴四濺,一腳將向榮踹至一旁,凶神惡煞的走了過去。
向榮緊張的揮動着拳頭,抵禦着姨父無端襲來的拳腳。
木欣野痛苦難耐的從沙發上吃力的爬了起來,眼見向榮回擊的動作越來越吃力,臉上的淤傷越來越多,踉蹌着拾起地上破碎的玻璃刺向了姨父的後背,頓時,鮮血濺滿一身,拉着發愣的向榮離開了。
這種手心的觸感好熟悉,這種奔跑的感覺好熟悉,向榮抬眼,他努力奔跑時的側顏以及表情都好熟悉,往前方跑一步,牽扯一下,牽得心腸陣陣作痛。
無力的躺在廣場上的草坪上,不約而同的全身顫抖着喘着粗氣,心砰砰直跳。
“剛剛我是殺人了吧?”由於恐怖木欣野心中一股血直衝到頭上,腦袋嗡嗡地響起來。
“正當防衛,你那是正當防衛。”冷汗不斷的從向榮額角滑落。
“你回家吧!不想連累你。”木欣野全身猛烈的哆嗦起來。
“現在我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談不上誰連累誰,現在我們應該算得上出生入死的兄弟了,GIVEMEFIVE。”向榮指尖禁不住顫抖。
眼中有充盈的淚光,似乎在下一秒就會滑落,不可思議的望着向榮,深呼吸,顫顫巍巍的從地上爬了起來,“兄弟,你對任何人都沒有一點戒備之心嘛!不是每個人都和你一樣善良,在這個利益。”
“不是每段情感都得那般計較,朋友是需要真誠以待的,不。”
“你走吧!就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那些事情我自己會處理。”木欣野堅定的目光里堆滿了感謝。
忍着疼痛站了起來,“別逞英雄,我不喜歡欠別人的,我奶奶從小就教育我,犯錯就得趕緊立正認錯,錯了就是錯了,不想良心遭受譴責,跟我來,我們得先收拾一下自己,然後大大方方的去認錯,害怕肯定是有的,不過,不用過於擔心,只要錢和人際關係能解決打理的事情,對我爸媽來說,都是小事兒。”向榮將他推向了前方。
想決絕的拒絕他的好意,卻又放任被他推向遠方,內疚、害怕、難過、茫然不斷在木欣野內心深處交替出現着,身後這個善良的男孩子,這個與自己多次交集的男孩子,這個被自己傷害了不止一次的男孩子,這個想和自己做朋友的男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