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搭檔歸隊

第2章 搭檔歸隊

R市西郊公墓。

初秋的午後,陽光溫暖和煦,夏時手捧着祭奠逝者的白色菊花,步履緩慢地行走在磚石鋪砌的甬道上。

儘管在這個特殊的日子,他並不想去打擾某人的安寧,但是案情緊急,瘋狂的兇手隨時有可能會再次出來作案,他多等一秒鐘都感到內心備受煎熬。

遠遠地,他看見那個久違的身影安靜地佇立在好友的墓碑前,似乎還沉浸在某種複雜的情緒中難以自拔。幾個月不見,那個人的身體消瘦了一些,頭髮長長了一些,但這並沒有讓夏時產生絲毫的陌生感和距離感。相反,一看到那個人的背影,他焦慮已久的內心反而平靜了許多。

他深吸了一口氣,加快腳步朝那座墓碑走去。還沒等他靠近,對方便警覺地轉過身來,好奇地打量他片刻,露出溫和的笑容調侃他道:“呦,這不是新上任的夏支隊長嗎,什麼風把你給吹到這兒來了?”

“我打你手機一直打不通,一猜你就在這個地方。”夏時上前幾步,把鮮花獻到逝者的墓碑前,隨後抱歉地說道,“顧淞,我知道我不該在這個時候來這裏打擾你,但是情況緊急,我需要你的幫助。”

“什麼?我沒聽錯吧。”顧淞假裝驚訝地揚了下眉毛,故意挖苦夏時道,“想不到啊,向來心高氣傲的夏公子也有主動來求我的這一天。我之前說什麼來着,等你當上領導,破不了案子,還不是照樣……”

“顧淞,我現在沒心情跟你開玩笑!”夏時沒好氣地打斷顧淞的調侃,皺起眉頭,開門見山地問道,“你聽說“9·16案”了吧?”

“新聞里看到了,怎麼,兇手還沒落網嗎?”

“何止是沒落網啊。”夏時憤恨地咬着牙齒說,“就在昨天深夜,那名兇手又用同樣的方法殺死了一個人。雖然我們還沒有深入調查兩名受害者之間的聯繫,但是很有可能,我們這次遇上了一個變態連環殺手。”

“所以呢?”顧淞明知道夏時來找他的目的,卻還是忍不住問道,“你想讓我怎麼做?我現在已經不是警察了。”

“是不是警察都無所謂,我只想讓你幫我這一次,以顧問的身份。”

“真的就只有這一次?”

“是的,就這一次。之後你愛幹嘛幹嘛,我絕對不會幹涉你的自由。”

“你讓我想想……”顧淞若有所思地抱着雙臂,看上去有些拿不定主意。他離開警隊的原因說起來也很無奈,作為前任搭檔和生死患難的朋友,夏時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為什麼會放棄此生最愛的刑警職業。他何嘗不想回到隊友們的身邊,貢獻出一份微薄的力量,可是他家現在的情況……

見顧淞表現出一副猶豫不決的態度,夏時的心裏十分着急。未等顧淞做出決定,他便搶着說道:“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這麼著,你回警隊幫忙期間,我幫你請最好的護工和保姆,24小時陪在你老婆身邊,所有的費用都由我來承擔,這樣行嗎?”

“不行!”顧淞斬釘截鐵地回絕道,因為照看那個女孩兒是他一輩子都不容推卸的責任,他不能仗着夏時家裏有錢就總是接受對方的幫助。雖然夏時從來不在乎這些事情,也不止一次幫他解決過經濟上的困難,但歸根結底,這是他自己選擇的生活,再無奈,再艱難,他也必須得一個人堅持下去。

夏時不想讓顧淞為難,退一步說道:“好吧,既然你不接受這個提議,就當那些錢是我借給你的,你以後連本帶利還給我就是了。”夏時說著看了眼手錶,催促顧淞道,“走吧,時間不等人,我直接帶你去看看兩起案件的犯罪現場,讓你深入了解一下案情。”

“等等,我還沒答應要幫你呢,你怎麼這麼快就幫我做決定了?”

“有什麼問題嗎?”夏時不以為然地聳了聳肩膀,“本少爺都親自來請你了,你不會這麼不給面子吧?”

顧淞確實無法拒絕夏時的邀請。憑他對夏時的了解,如果他不答應參與這個案子,下一秒鐘很可能會被對方帶上手銬,塞進警車直接拉到犯罪現場。

這樣想着,顧淞不禁苦笑着搖了搖頭。他轉身看着好友的墓碑,低聲說道:“秦宇,明年的忌日我再來看你,如果我能平安活到那個時候的話……”

‘9·16案件’發生在晚上9點到10點之間,案發地點位於R市宣陽區恆河小區4棟樓的403室。受害者叫何瑤,是一名年輕時尚的女孩兒,今年24歲,生前在某百貨商場一樓的進口化妝品專櫃當營業員。

受害者的屍體於9月17日上午11點左右,由受害者正在交往的男朋友馬智晨發現。因為9月17日是何瑤的休息日,兩個人本來約好了上午10點30分在宣陽區的萬達影城門口見面,看11點10分上映的電影《猩球崛起3》,結果馬智晨一直在影院門口等到電影開演也沒聯繫上何瑤,期間撥打了十幾個電話均沒人接聽。

最開始,馬智晨並沒有往壞的方面想,以為何瑤只是睡過頭了,手機關了靜音,沒聽到電話而已。他打車來到恆河小區,一邊用備用鑰匙打開4棟403室的房門,一邊用埋怨的語氣叫着何瑤的名字。

讓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隨着房門的開啟,一股刺鼻的血腥味瞬間撲面而來。他意識到屋裏的情況不對,趕緊走進客廳,結果看到死去多時的女友睜着恐懼的雙眼躺在地板上,渾身是血,身體幾乎被捅成了馬蜂窩。更加詭異的是,何瑤的嘴唇竟然被兇手用四顆長度為50毫米,直徑為2.8毫米的鋼釘穿了起來。

屍檢結果顯示,何瑤的死亡時間是2017年9月16日晚上9點到10點之間,死因為銳器穿透胸壁致心臟破裂。兇手共在何瑤的身上捅刺了三十二刀,每一處傷口都很深,說明兇手下手的時候用力且乾脆,看不出絲毫的憐憫和遲疑。

經過鑒定,兇手所使用的兇器是一把寬約3厘米,刃長約13厘米的單刃刀具,與受害者家中缺失的某品牌水果刀形態吻合。兇手的慣用手為右手,結合創口形態和兇器刺入的角度分析,兇手與受害者之間存在着10厘米到15厘米的身高差,由此推測兇手的身高範圍大概在173厘米到178厘米之間。

受害者家的門窗均沒有被撬動和破壞的痕迹,家中的物品沒有被翻動的痕迹,財物也沒有丟失。受害者衣着完好,沒有被性侵的跡象。案發現場被人簡單打掃過,未發現兇手的指紋、足跡、DNA等相關信息。

“根據這些線索,你們推測兇手有可能是受害者的熟人。案發當晚,兇手應該是和平進入現場的,因為某件事與受害者發生爭執,導致情緒失控,憤怒異常。他隨手抓起餐桌上的水果刀,從正面將受害者捅死,之後又對受害者的屍體進行了大肆的破壞……”

顧淞一邊環視着原封未動的案發現場,一邊想像兇手拿着水果刀瘋狂捅刺女孩兒的場景,心中不禁泛起一陣寒意。儘管那起案件已經過去了半個來月,但現場殘留的血跡以及揮之不去的死亡氣息仍讓人感到壓抑和窒息。

夏時解釋說:“案件發生以後,我們對受害者的社會關係和近期的聯繫人進行了梳理,從中發現了兩名有作案嫌疑的人。

“其中一個是何瑤的男朋友,也就是第一個到達案發現場並打電話報警的馬智晨。事實上,案發前一段時間,何瑤跟馬智晨的感情已經發生破裂。何瑤曾不止一次向馬智晨提出分手的要求,均遭到馬智晨的嚴詞拒絕,甚至是威脅恐嚇。因為馬智晨有過犯罪前科,且性格專橫,報復心強,在某種程度上具備殺害何瑤的犯罪動機。

“何瑤遇害那晚,馬智晨聲稱自己獨自在家裏打遊戲,但沒有人能夠證明他的話是否屬實。我們曾多次對其進行詢問,他承認自己確實威脅過何瑤,目的是讓何瑤徹底打消分手的念頭,但馬智晨一口咬定何瑤的死跟他沒有任何關係。

“第二名嫌疑人叫鄧俊,是一名水電維修工。案發那天早上,何瑤曾給鄧師傅打電話預約上門維修時間,原因是家裏沖水馬桶的水箱壞了。我們從鄧師傅口中了解到,何瑤預約的時間本來是晚上7點鐘,但因何瑤臨時有事無法按時回家,結果又沒提前打電話通知,害得鄧師傅白白跑了一趟。

“鄧師傅說自己只是在何瑤家門口等了二十來分鐘就走了,根本沒進過家門。但問他之後的行蹤,尤其是晚上9點到10點之間,他在哪裏做什麼的時候,他一會兒說自己在家裏看電視,一會又說自己到外面去散步了,總之無法提供明確的不在場證明。雖說鄧俊跟何瑤先前並不認識,鄧俊沒有殺害何瑤的犯罪動機,但是考慮到案件的性質,兩個人也有可能是當場起了衝突,導致激情殺人。另外……”

夏時緩了口氣,繼續說道:“鄧俊的身份是一名水電維修工,他隨身攜帶的工具箱裏剛好裝有各種尺寸的釘子。如果他是兇手,那就比較好解釋受害者的嘴唇為什麼會被四顆鋼釘穿起來。通過我們的調查,發現受害者的家中是沒有那種釘子的,也就是說,兇手作案用的鋼釘是他自己帶來的。

“我想一般人出門的時候肯定沒有往兜里揣釘子的習慣,當然預謀犯罪除外。所以從這一點出發,鄧俊是具備作案嫌疑的。只可惜……”夏時無奈地攤了攤雙手,“我們還沒有找到兇手的犯罪證據,第二起案子就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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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環通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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