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沒興趣
偌大的第二籃球場，鄧鴻飛所在這塊半場儼然成為了關注的焦點。
其他場地打球的都忍不住跑過來湊熱鬧。
更有甚者聞訊從學校其他地方風風火火地趕來圍觀。
名叫漢斯的白人虎背熊腰地拍着球，咚咚咚的悶響震敲地面，力道很大。
他的步履看起來有點僵硬，是因為大腿肌肉過分發達帶來的影響。
鄧鴻飛還沒完全適應恢復后的身體，渾身輕飄飄的，滑步移動如同冰上跳舞。
他聚精會神看着漢斯，一邊適應着恢復健康后的感覺。
後者側身護球在弧頂來回晃悠，似乎也是在打量他的位置，兩個碧藍的眼珠子不停地射出鋒利的銳芒，很刺眼。
“砰砰砰。”
籃球悶響擊地。
漢斯直接用發達粗壯的肩膀撞了過來，有點像中國傳統武術里的靠山撞。
鄧鴻飛的身材在常人中算不錯，但和這種重心低的力量痴漢硬懟必然吃虧。
立刻後撤一步，拉開空間，伸出手穩穩推住他。
漢斯不停發力，力拔山兮地往籃下拱，鄧鴻飛步步為營地後退。
突然間，他往旁邊一滑，驟然卸力。
漢斯撞在空氣上，出現了一霎那的重心不穩。
就是這一刻，他感覺到手上一涼，同時一個瀟洒的身影從他旁邊躥出，順勢帶走了籃球。
漂亮的抄截！
圍觀者們盡皆歡欣鼓舞地吶喊了起來。
那名叫做高傑的青年同樣也用驚異的神色望着鄧鴻飛，目光灼灼，若有所思。
只是搶走了球，鄧鴻飛感覺到手上有點生，身體也飄到快要飛起。
一時間沒有控制住，以至於籃球脫手而出，飛到界外。
觀眾們齊齊啞然。
而包括黑棒子在內的留學生則是手舞足蹈地吹起口哨，翕嘴蹦出一大堆挖苦諷刺。
但或許是文化程度不太夠，詞彙量匱乏，和之前說的那些千篇一律。
在常人聽來很刺耳，可對鄧鴻飛而言水平太低，在美國聽過無數次更高水準了，故而對這種段位的早就沒了感覺。
他只是悠閑地撿着球回來，臉上兀自是保持着平靜。
隨意拋還給漢斯，噙起嘴角：“嘿，鬼佬，下次小心點，不是每次都那麼好運的。”
漢斯沉着臉，眉宇間充斥着野性的殺機，像是頭髮狂的野獸，雙眸綻放血光。
面對又一次進攻機會，沒有多運，直接拍了兩下便邁起霸王步橫衝直撞進來，想要強行擠開鄧鴻飛上籃。
後者用身體給他上了下對抗，旋即跟着貼了上去，高高躍起，一把將漢斯拋投出手的球遠遠煽飛。
火鍋大帽！
這一個帽，把漢斯煽得呆若木雞，更是把那幾個留學生囂張的氣焰給撲滅。
鄧鴻飛冷若冰霜地瞪着漢斯，眼神逼人。
後者略顯頹唐，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
這邊，球被吃瓜群眾主動撿回，鄧鴻飛穩穩接過，手掌轉動撫摸着球體表面，熟悉的觸感讓他感覺到無比親和。
終於……
他開始運球，做着熟練的胯·下動作。
球的彈起弧度很低，兩隻手將之掌控得牢不可破。
雙肩輕輕晃動，腳步也跟着交錯變幻。
漢斯一步步後退，重心跟着搖曳飄忽。
他只覺得面前這個東方人好像一個幽靈，明明就在那裏運球，但渾身都是假動作，下一秒的動作難以猜測。
鄧鴻飛通過運球一點點找回昔日的節奏，他忽然做了個crossover，單手持球作勢欲突。
高度緊張的漢斯立刻滑步過去準備封堵，正在此時，鄧鴻飛猛地拉球大弧度變向。
他的腳踝驅策着身體反向疾射出去，把漢斯過了個乾乾淨淨。
可後者並沒有放棄，在鄧鴻飛變向的一剎那，他強行踩住地面想要跟上，不料倉促之間用力過猛，踝關節嘎吱一下扭得變形。
他頓時吃痛地倒在地上翻滾起來。
這邊鄧鴻飛沒有理會，抓着球三大步輕鬆躍起把球放入籃筐。
他的身體還未被完全喚醒，扣籃這種動作容易引起受傷，只能退而求其次選擇一個相對溫柔點的得分方式。
“啊，我的腳，我的腳。”
落地后，他轉身看向痛苦慘叫着的漢斯，這個肌肉發達的老外額頭上佈滿了豆大細密的冷汗，腳踝嚴重崴傷。
這一回合的進攻，鄧鴻飛完勝。
而且看這場面，似乎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了。
觀戰者們毫不吝惜地爆發出雷動的掌聲。
他們沒有理會其中一方的傷情，以牙還牙地用自己的方式，變本加厲地還給剛才還囂張無比的留學生們。
幾名留學生無暇他顧，紛紛圍在漢斯身邊。
“漢斯，漢斯，你還好嗎？”
“啊，我的腳，我的腳好痛！”
“快，送醫務室。”
以大老黑為首的留學生隊伍用力把漢斯扛了起來，就朝醫務室的方向飛奔而去。
而那個大老黑則是把現場的物品收好，走到鄧鴻飛的面前，瞪着他一字一頓地說道：“別得意，一場勝之不武的勝利罷了，你無非就是長得高而已，而你們中國向來只會在身高上耍小聰明。”
“你是校隊的吧，過段時間我們留學生隊和你們校隊有一場比賽，到時候我會告訴你什麼是真正的差距，現在我得去查看我朋友的傷勢了。”
他說完，便火急火燎地離開。
鄧鴻飛撇撇嘴，不以為意。
沒想到被錯認為校籃球隊的一員。
和留學生隊的比賽？這又和他有什麼關係呢？
今天出手純粹是看不爽那幾個老外在中國的地盤上耀武揚威。
至於籃球，則好似奔流入海的江河，早已駛過了自己這片碼頭，漸行漸遠，再不復還。
在眾目睽睽的注視下，他猶自苦笑着搖了下頭，走到一旁拎起背包拖着行李箱便朝宿舍樓走去。
倒是有些女生低聲細語地沖他指指點點想要上前來詢問聯繫方式，終究沒有一個真正的踏出這步。
只是在相互詢問鄧鴻飛的身份，看看有沒有認識的，結果肯定是無疾而終。
更多的人則是發自內心地為他剛才的表現鼓掌。
現場一片熱烈。
而在這片熱烈中，鄧鴻飛踽踽獨行地消失在男生宿舍樓的入口，不帶走一片雲彩。
“嘿，哥們兒，打得不錯，認識一下，我叫高傑，以前怎麼沒有在學校裏面看到過你。”
高傑從身後追了過來，他快步擋在鄧鴻飛前進的路線上，友好地伸出手。
後者面無表情地掃了他一眼，輕輕點頭：“你好。”
“哈哈。”高傑感受到眼前這個傢伙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酷，旋即乾笑兩聲：“自我介紹一下，我是雙慶大學籃球隊的得分後衛，你的球技很棒，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加入我們。”
鄧鴻飛沒有理會，直接從他身旁擦身而過，留下三個不蘊含任何感情的字眼——
“沒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