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深感抱歉
從沈遠琛辦公室里出來,那人額頭滲出了一片冷汗,他揮手擦了去,找了個沒人的角落,撥了一通電話:“你讓我幫這個忙,可真是把我往死里整。”
不知對方說了什麼,他插着腰,擒着聲說:“我知道,按規章走,不觸原則,但沈律師插手了,要我以後工作怎麼做,還以為我故意整她,我說你就少惹點兒那女人,照片的事你還沒完?”
話從嘴出,他意識到什麼,立馬噤了聲,四處張望過,嘴裏嘀咕了幾句便掛了,轉身撞見不速之客,他唰的一下臉就白了:“周威你在這幹嘛呢?”
“是我想問馮主任你在這鬼鬼祟祟的幹什麼?”
鬼鬼祟祟?!
男人聽着心裏發虛,周威聽到什麼了,他不敢確定,硬是白了他一眼,從他身邊擦過,周威皺了皺眉,回頭望了去……
夏日的夜幕來的稍晚,
沈遠琛透過百葉窗的罅隙,看着漸深的天色,車流涌動,才剛剛傾巢而出,匯聚成一條蜿蜒的銀河,蔓延至天邊。
他從抽屜里取了煙,那個煙盒放置了很久,他很少抽,基本是為工作準備的,這會兒卻想抽的緊。
他夾了一根,點了上。
很多事實他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緩緩開了百葉窗,眼前夜幕終於全然而至,玻璃窗上倒映着男人的面容,卻被那繚繞的煙氣給朦朧了,他吹呼着,若有所思。
淮海路上,人流涌動。
尚善接到麗麗姐的電話,便趕了過去,今晚她一襲長裙,作為搭配的主體,蕾絲質地的紗巾輕掩於臉,
古典與宮廷風濃厚的重工花紋,鏤空,成為當晚標誌性的元素。
尚善依舊凜若冰霜,櫥窗外則是另一派繁花似錦。可不知為何,她總覺得有一雙眼睛在黑暗裏看着她。
她餘光悄悄探過,不知是錯覺,還是怎樣。
秀結束后,與麗麗姐日結了薪酬,錢照樣打在同個賬戶上,自己卻沒留半分。
路過百貨商場,她在櫥窗外見到一雙漂亮的平底鞋,她曾記得有一句話說,一雙好鞋能帶你去一個美好的地方。
尚善隔着櫥窗撫摸過,嘴角揚起淺笑,但見着鞋子的價格,她猶豫了。
回到住處,她許些疲憊,剛出電梯,感應燈就滅了,她連忙從包里搜了鑰匙,身後一記聲響,一個黑影突然罩了下,她大驚所色,只聽見一聲:“是我!”
男人聲音震亮了燈,一張好看的臉,不偏不離,落入眼帘。
沈遠琛!
他怎麼會在這裏?!
女人還沒徹底緩過神,男人已用門上的鑰匙開了門,徑直走進,他點了燈,沒想到牆壁上一脈燈串亮了起,像流星的光輝,螢火蟲的光影,散發著溫暖。
“你怎麼會在這?”
身後聲音打斷他思緒,他回頭看過她:“我不可以來嗎?”他未搭理她,凈顧着打量她的小屋。
房子很小,大概四十平米左右,但在這個地段,不論房價還是租金,都高的離譜。她的卧室和客廳是開闊式的,相連在一起,麻雀雖小,但五臟俱全。
家居風格如她一樣,略帶文藝,全麻和棉質布料的裝飾,在屋裏隨處可見,客廳的陳列櫃裏,整齊的端放着一個個錦盒,裏面放置的是她設計的成品。
大都是銀質品,風格簡約,但各不相同。每個成品下,都夾有一張小卡片,為每款作品取了名,提了字。
望江南…
洗浣紗…
長相思…
虞美人…
她好像特別喜歡宋詞,就連牆壁上還掛着一幅墨寶,是漂亮的行楷。
“蘇幕遮。”他念道,
燎沈香,消溽暑。鳥雀呼晴,侵曉窺檐語。葉上初陽干宿雨、水面清圓,一一風荷舉。
故鄉遙,何日去。家住吳門,久作長安旅。五月漁郎相憶否。小楫輕舟,夢入芙蓉浦。
見過落款,他微微詫異:“你的字?!”
尚善未吭聲,眼下他霸佔着她的屋子,對這不速之客,她左右不是。
“字是不錯。”他一個人讚歎着,可那首詞裏,無一不透着思鄉情,何時才能重回故里,他眼角餘光撇了去,她臉上的妝容仍在,風塵僕僕,眼裏有一絲倦色:“秀剛結束!”
他幾乎肯定的說,
尚善詫異,原來她整晚的坐立不安,是源於眼前人的窺視。
“這是你追求的所謂藝術?”他並不客氣的問道,
“……”
“不擔心你今晚的照片,明天會在所里的電腦上出現?”他一語擊中。
“……”許久,她問:“你今晚去了淮海路?!”
是,沒錯,沈遠琛早在心裏面應了,他在遠遠的地方,隔着人流與星光看着她,他只相信自己的眼睛,相信那些勁爆的照片,只不過是博人眼球的噱頭。
“我還是第一次見識到什麼是‘真人櫥窗秀’,你還真讓我大開眼界。”
大開眼界?!
尚善輕哼的笑了一聲,殊不知她的置若罔聞,激起了他的好勝心。
“尚善!”許久的沉默,令他先出聲喊道。
“……”
“那天的事我很失控。”他輕聲道:“我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