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往事

馬老闆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哀傷，緩緩的說起了他們的故事。

在二十年前，馬老闆還沒有這家古玩店和如今的財富。那時的他是個盜墓賊，其實他家祖上就是靠盜墓發的家，後來因為國家的變動那些盜來的東西都收的乾乾淨淨。還因為這個全家的成分都不好，他一直到了二十來歲還是沒有找到工作，天天弔兒郎當的樣子滿街竄。眼見着在那個時候人們剛剛有了點余錢就開始淘古董了，他心裏一合計乾脆拉起了發小一起做起了盜墓這個祖傳的行當。盜墓這個職業不管在什麼年代都不是什麼光彩的職業，他那時一直都是偷偷摸摸的，而且因為手藝不精也沒淘到幾個錢，日子也不好過。

在他入行兩年後，他們也不過就盜了幾個清代的小墓，所得的錢也就維持生活。可這個時候馬老闆年齡也大了，想要結婚了。這彩禮錢就成了個大難題，他哪點積蓄哪裏夠得上老丈人的要求啊。

就在他着急的嘴上起泡的時候，他的發小也是他的搭檔張大膽給他出了個主意。張大膽不知道哪打聽到他們鄰縣的山裏有個可能是清代大官的墓，他們要是去盜了點東西回來應該就夠馬老闆結婚了。

馬老闆當時心裏也猶豫啊，那個山離他們那不遠，但是據說山上有熊瞎子所以根本沒人敢去。雖然馬老闆也怕熊瞎子，但是眼看着自己心愛的妹妹就要被逼着嫁給別人了，他還是打定主意拼一把。

馬老闆和張大膽帶足了裝備和乾糧，打算在山上待上一兩個星期的再回來。這是馬老闆最後的希望了，他要是這次帶不回東西，他可就真的和情妹妹無緣了。

照着張大膽偵察的路線，他們很快就確定了那個清代大官墓的位置。墓地已經荒廢了許久，想來大官的後代也很久沒來來祭祖了，他們就更放心的工作了。一連挖了兩天，他們就差不多可以下墓了。下墓的人比較危險，所以馬老闆和張大膽一般都是輪着去的，這次正好輪到馬老闆下墓。

馬老闆很乾脆的在腰上綁上繩子，就從挖好的盜洞下去了。這次他們也是倒霉，這個墓早就被同行光顧過了，馬老闆找了一圈，除了幾個不值錢的瓦罐以外什麼都沒剩下。被張大膽拉起來后，馬老闆心如死灰，這最後的希望都破滅了，看來他和玉蓮妹妹這輩子真的是沒有緣分了。

看見他生無可戀的模樣，張大膽一咬牙說他也下去一次，再仔細找找。如果這次還是什麼都沒有，就讓馬老闆認命了吧。馬老闆也同意了，張大膽很快就下去了。

一會兒的功夫后，馬老闆聽見底下有挖東西的動靜，然後又收到了張大膽的信號，他就把張大膽拉了起來。

張大膽出來后欣喜若狂的對馬老闆說：“老馬，我們發了，那個墓底下還有一個墓，沒洞!”

在清代墓底下的墓年代一定是不淺的，有沒有人盜過，也那怪張大膽這麼高興了。馬老闆一聽這事，也是高興壞了，但是高興過後他還是冷靜下來了。

他們今天並沒有準備充足，不知道底下墓什麼樣的狀態，而且現在又是黑燈瞎火的什麼也看不見，立馬下墓顯然不是一個好時機。

馬老闆的擔心張大膽不可能不知道，但是他說：“老馬啊，別磨蹭了，再磨蹭下去你小子這輩子也別想娶媳婦!”

“好，我下去!”馬老闆彷彿看見玉蓮妹妹那張笑臉，把心一橫就打算下去。說完他伸手想要解張大膽腰上的繩子，卻被張大膽一把攔着了。

“老馬啊，你還得娶媳婦呢，這下去傷到哪裏了，嫂子不得恨死我。”張大膽說道：“還是我去，我又娶媳婦。”

馬老闆還想要推讓，張大膽就已經拿好工具要下去了，他無奈只能留在上面。

把張大膽放下去后，馬老闆就聽到底下張大膽忙碌的聲音，一直到可以看見天邊的光亮后，張大膽終於發出了要上來的信號。馬老闆沒有遲疑的就把他拉了起來。張大膽一邊遞給他一包東西，一邊激動的說：“老馬，是個元墓，有好多寶貝。”

包裏頭可以聽見瓷器相互碰撞的聲音，馬老闆腦袋就只有一個念頭，他們發財了！

“大膽，你趕緊上來吧。”馬老闆沖張大膽說道，這麼些東西足夠他們用的了。

張大膽拉住繩子沒有爬上去，而是說道：“我再再去一趟，還有好些東西沒拿呢。”說完話也不管馬老闆的反應就又下去了。

不知是為什麼馬老闆心裏有點不安，但是他看着包里叮咚作響的瓷器沒有阻攔張大膽的做法。這回底下的聲響更大了，張大膽似乎是被錢蒙蔽雙眼，挖地更狠了。

聽着張大膽的動靜一直沒有停下來，馬老闆心裏覺得不妙，在這麼挖洞可能要支持不住，於是他在洞口沖里喊：“大膽，別挖了，快出來吧。”

大膽沒有任何回應，挖掘的聲音仍是繼續從洞中傳出來。馬老闆覺得不對勁，就拉着繩子想把張大膽往上扯，可是那繩子彷彿有千斤重一樣，根本沒有辦法拉動分毫。馬老闆心裏越來越害怕，用盡全身力氣想要把他往外拉，但是一點用都沒有。後來他就聽到的底下墓磚掉落了的聲音，他腳下的泥土也在往下落，他心道不好，這墓要塌了。

馬老闆抱起裝着盜出來的陪葬品的包，看着手裏的繩子，最後還是是鬆開手跑了。他離開的時候聽見後頭轟然倒塌的聲音，他沒有回頭，臉上滿是淚水，他就這樣拋棄了能託付生命的兄弟。

他回家后，發現包里有不少價值不菲的金銀財寶，更是發現了一個品相完好的元代青花雲龍紋瓷碗。馬老闆就靠着這些金銀娶到了心愛的玉蓮。

後來馬老闆也回去那座山上看過，盜洞已經被埋的嚴嚴實實的，若是張大膽被埋在裏頭，應該已經死的透透的了。馬老闆也有想過張大膽可能逃出來了，但是一直沒有看到他回來，他也就認定張大膽已經死了。

之後馬老闆就不幹盜墓這一行了，他把青花瓷碗抵押給了銀行換了貸款，開始用這些錢炒房，下海經商，慢慢有了如今的身價，可以說馬老闆如今的一切都是張大膽給的。本來下墓的人應該是馬老闆，死的人也該是馬老闆。馬老闆這些年一直不敢提起這件事，因為他覺得自己心中有愧。

馬老闆停在了講述，他和和張大膽的故事到這裏就結束了。把這麼多年一直隱藏在心裏的故事說出來后，馬老闆放鬆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