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桃花紅
那天晚上被人扯下髮帶的情景還歷歷在目。
其實說出來也沒什麼，只不過他因為大意，被一個丫頭片子得手了，面子上也過不去。
那丫頭……很有意思。
“林渠，你既然這麼閑，那我跟李尚書的千金商量一下，讓你今天就過去指導她習武如何？”
“不了不了！我挺忙的，你不能把我往火坑裏推！”
林渠似是想起了什麼可怕的事，一張清秀可愛的臉都有些扭曲。
“你這次下山是來歷練的，作為師兄，當然應該多‘照顧照顧’你了。”凌風殊似笑非笑。
“師兄，我覺得在你身邊歷練就夠了，就不用給我找事做了吧！”林渠苦着一張臉。
“那你去給我查查將軍府，這不過分吧？”
“……”果然是玉面閻王，林渠不覺得這份差事比前面的好。
說書先生已經說過了一段，現在換了幾個藝人為客人們彈琵琶。
對於關於他的一些傳聞，他深知堵不如疏的道理，禁得越厲害，人們越好奇，倒不如大大方方的放在明面上，大家聽聽就過了，只是當做飯後娛樂。
“走吧。”
“去哪？”
“回王府，我順路去李尚書府上拜訪一下。”
“……”從這到王府再怎麼說都不會順路到尚書府。
看着凌風殊不理他徑直下了樓，林渠也追了下去，想要理論一番。
不知，凌風殊是不是故意躲着他，下樓速度很快，派人取了馬車，等林渠下了樓就只看到凌風殊坐上了馬車。
侍衛也沒有搭理他，連忙駕車掉頭。
林渠差點沒被這個勢力小人給氣死，運起輕功就佔了一匹馬，將馬上的侍衛拋了出去。
“你不要以為就這還能甩開我，我告訴你，你就是跑到天涯海角我都能追到你。”不跟着你，我的溫飽都沒保障了。
後面這句話林渠沒說，按說他也不會缺錢，只是沒想到他的無良師父會在他下山歷練后，特意跑到客棧將他的盤纏拿走了，留下一張字條，美其名曰，考驗一下。
誰不知道到了他老人家手裏還會能有留下一說。
見凌風殊也沒說話，林渠發現不對勁，用劍挑起側簾，裏面哪還有人在，想來凌風殊連車都沒上。
林渠還來不及生氣，前方突然衝出來一名女子，直奔着馬車而來。
突然衝出來的人驚到了馬，林渠連忙拉緊韁繩，兩腿緊緊夾住馬肚。
女子看到馬驚了，嚇得當場坐在地上。
好在林渠馬術不錯，操縱着馬就從女子跟前停下。
“你是什麼人？”侍衛上前架住女子。
“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小民無意冒犯，實在是身不由己啊！”女子連忙求饒。
此時，旁邊聚起的圍觀群眾里悄悄來了幾個人，站在人群里，毫不起眼。
林渠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只見女子髮髻散亂，低垂着的臉還能看到額頭上滲出的血跡，身上衣物有些不整。
臉上有些臟，不過也能看得出膚色白皙。“我不是什麼大人，你剛才說你是身不由己，能具體說說嗎？”
女子因為被架住，動不了，但也能看得出她情緒有些激動，聲音都帶着哭腔。
“民女是從外地來投奔親戚的，可是等我到了之後才發現親人都已經搬家了。我母親病重，兜兜轉轉盤纏都用來治病，我實在沒有法子，就想去給人家做工。沒想到被惡人騙去了妓院，民女不識字，可是賣身契已經畫押，現在已經派人來追我，求大人救救我，民女願為奴為婢報答大人。”
說著女子就要給林渠下跪，可是被架住，也就沒完成。
林渠抬頭，果然在人群中看到妓院中老鴇打扮的人在，見林渠發現了她，連忙把旁邊的人匆匆叫走。
林渠看女子哭得實在是可憐，於是翻身下馬，虛扶了一下，侍衛見狀都放開手，回到了原位。
他也體會到了什麼叫狐假虎威。
“這位姑娘，你所說的我都聽清了，我也不是什麼大人，不能為你鳴冤，不過，我會叫人送你去找府尹，會有人幫你平冤的。”
見女子臉上都是血，看起來有些恐怖，林渠有些不好意思。
見周圍有買女子用品的鋪子，林渠眼睛一亮，就順手拿了一條絲巾。
付了錢之後，將絲巾遞到了女子跟前。
她愣了一下，抬頭看向林渠。
林渠被看得不好意思，就將絲巾塞到了她手裏，又叫了人護送她去找府尹。
等到林渠走了以後，女子拿出絲巾仔細地打量。
只見絲巾上綉了一枝桃花，那桃花開得正好，擠擠挨挨，一簇一簇的長滿枝頭，漂亮得有些晃眼睛。
***
葉寧雖然聽到了一些吵鬧，不過因為離得太遠，看葉凝望們都沒有反應，她也就沒放在心上。
待到用罷飯後，一行人又去了書肆。
在書肆看書時，有小廝來尋葉凝望，他叫了葉凝望的丫鬟季夏，對她說了幾句。
只見季夏臉色有些凝重，回到葉凝望身邊，湊到葉凝望耳邊，耳語幾句，葉凝望微微皺着眉頭。
葉寧大概知道是鋪子出事了，要不是出了大事，也不會讓人找到這來。
葉凝望臉色不好，但還是轉頭對着葉寧笑了笑，葉寧對她點點頭，示意她知道了。
於是葉凝望將季夏留下，等着她們，她自己出了書肆，坐上軟轎。
葉苑在一旁找書，聽到動靜就走到了葉寧身邊，葉寧對她搖搖頭，她也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
等找好了書，季夏付了錢之後，向葉寧二人告罪，匆匆離去。
看樣子事態嚴重，今天是不能繼續逛了。
“大姐姐，你說不會出什麼事吧？”葉苑小心地詢問葉寧，看起來有些無措。
葉凝望是她們幾個的主心骨，葉凝望一走，葉苑再成熟也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孩子。
“沒事的，天塌下來還有父親在呢。”葉寧出聲安慰她，話一出口她自己都愣住了。
原先她有什麼事都是自己扛，就算是在組織里，她都沒信過任何人，有些話她自己都要信了，但她內心深處不信任何人。
而現在這句話雖然是安慰葉苑的，聽起來還有些無用，但她內心是相信的。
相信葉鴻書會為她們遮風避雨，這是原身遺留下來的吧，甚至都有些影響到她。
葉苑自然不知葉寧經歷了什麼樣的心理歷程，但她還是對着葉寧笑了一下，接受了葉寧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