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玉面閻王
“大小姐這是在幹嘛？”
“噓，你小點聲，說是在鍛煉身體呢。”
“看起來好奇怪……”
沒理會背後丫鬟們的竊竊私語，葉寧做完最後一組動作，拉了拉筋，一早的任務才算完成，她對這副身體的柔韌性還算滿意。
身體已經很疲倦了，不過葉寧的眸子卻越來越亮。
不知是不是錯覺，她感覺這個世界對她的排斥少了一絲，雖然很少，但足以讓她高興，畢竟以後是要在這裏生活的。
臨近中午，日頭也變毒了，洗完澡之後，葉寧小睡了一會。
不得不說日子過得太安逸，她都有點捨不得了。
衣服已經有了，總得看些首飾，葉寧也是來這以後第一次出府。
這半個月葉寧早上都會起來鍛煉身體，下午周婉嫻都會讓教習嬤嬤過來給葉寧上課。
也虧得葉寧是個成年人，否則短短几天裏學那麼多規矩和習俗，非得被逼瘋了不可。
教習嬤嬤也不僅限於教規矩，女紅、女德都是教習的內容。
其他的還好，只是葉寧的女紅看得嬤嬤眼皮直跳，連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都說服不了自己。
偏偏這又是一個精緻活兒，要慢慢磨，磨得葉寧想殺人，每天一看見嬤嬤就看到破綻，只要她一出手就……
每次葉寧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時，葉凝望就會帶着人進門，給二人留下了一條活路，嬤嬤和葉寧同時鬆了一口氣。
所以一聽說能出府，葉寧跟嬤嬤前一天就打好了招呼。
次日一早。
琳琅閣迎來了三位年輕女子，看服飾搭配也是富貴人家，來人也沒在樓下逗留，直接由人領上二樓，看樣子是熟客了。
“大姐姐可有看得上的，沒有我們就去三樓看看罷。”
說話的是葉凝望，這次出門主要是讓葉寧買些首飾，作為葉家的嫡女，這是葉寧第一次在貴人圈出現，自然不能讓人瞧了笑話。
琳琅閣對外開放的是三樓，主要是經驗女子的首飾，一樓主要是賣些成品。
一般的富貴人家也能買，在一樓的隨便一件便是普通人家幾年的花銷。
至於二樓是一個半成品半預訂的地方，這裏的東西並不是說富人消費不起，而是店家經營的一種手段，來這裏消費不僅要“富”還要“貴”。
二樓預訂可不便宜，也不是說一定要店家提供花樣。
如果有好的花樣子，店家還會出高價收購，制定成冊，供客人挑選，當然這也是很少出現的情況。
至於三樓，據說只有老闆遇上有緣人，或是大師自己願意，才會有緣人開放，大師會為那人量身定製一套首飾。
制簪大師屬於“工”，但技藝高超的制簪大師可遇而不可求，而琳琅閣的趙元大師當屬制簪行業個中翹楚。
這並不是琳琅閣可以挑選客人的全部依據，琳琅閣背後的勢力才是。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琳琅閣在最近的十幾年間發展壯大，並且迅速在天子腳下站穩腳跟，背後必然與宮裏有必然的聯繫，自然不會有人敢造次。
但總有些人不怕死，琳琅閣入三樓的規矩才出，就有些囂張跋扈的人想要強行上門，自是沒有成功。
不過，短短半個多月的時間裏，這些人連帶着背後的家族都受到不大不小的打擊，自此以後就沒人再敢不長記性了。
這是葉寧在出門前特意從小滿口中套出來的。
“我已經選好了，你們呢？”葉寧看好了一隻單簪，做工精細也夠鋒利，又選了幾支不容易出錯的發簪。
“差不多都看好了。”葉苑聲音雖然小，但也能聽出其中的興奮。
自選花樣雖然好，不過現選也有現選的好處，臨近謝老王妃的壽宴，還是要先看好。
等看好東西以後，報上葉府的地址，交與琳琅閣掌柜，自會有人送到府上送貨拿錢。
出了琳琅閣已經到了用午飯的時候了。
“這家酒樓聽說還不錯，還挺熱鬧的嘛。”葉苑下了馬車，看着酒樓里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這家酒樓用飯都在二樓，類似於迴廊式，打開窗就能看到一樓，一樓中央搭了個高台。
原先都是一些藝人討生活，後來就成了一個項目，中午那會沒有晚上熱鬧，所以會安排一個說書人在那。
只見說書先生，身着灰衣還算是整潔，面蓄美須，手拿摺扇，講的正是時下流傳最廣的“玉面閻王”的故事，也算是個好節目。
“要說這玉面閻王，那可真是了不得。”
“怎麼個了不得？”不知是不是安排好捧哏的，一唱一和讓場下氣氛活躍起來。
“這玉面閻王可不是一般人，他乃是當今名聲大噪的四皇子，他十四歲入伍，從先鋒做起，一路爬到了手握重兵的統帥。”
“十年間南征北戰，無一敗績，因着他御下嚴厲戰場上手段狠厲而出名。”
“據說他在攻下一座城池時，下令命人屠城，城中無一生還大火連着燒了三天三夜。”
“敵人聽聞他的名字無不聞風喪膽，因着四皇子長相俊美，氣質非凡，人稱‘玉面閻王’，在邊境只要提及‘玉面閻王’，夜能止小兒哭啼……”
說書人說得興起，底下的人聽得也高興。
“唉，師兄你聽樓下又有人在編排你了，嘖嘖，講得真好！”
說著，那人還把臉湊了過去對着正主擠眉弄眼。
那人皺着眉頭，將湊在眼前的臉給推了回去。
被推回去也不生氣，眼睛一轉自說自話道：
“師兄，上次我跟你打賭，你見着葉家大小姐了嗎？你跟我說說那葉家大小姐是不是真的長得見不得人，不然怎麼最近都沒人見過？”
原來被調侃的不是別人，正是夜探丞相府，與葉寧交過手的凌風殊。
他恍若沒有聽到林渠的話，也不在意他的思維轉得那麼快。
凌風殊動作優雅地端起酒杯，微微仰頭。
“聽說你去的第二天，葉府直接讓人將院中的樹都給伐了，你去幹什麼了，怎麼會被人給發現了，這不像你的風格啊！回來還不跟我說說，我越來越好奇了。”
他右手托着下巴，眼中的光讓人不能忽視。
“要不我們今晚再去看看？”
“……”
“對了，你知道她住哪嗎？”
“你很閑？”凌風殊放下手中的酒杯。
“本來也沒什麼，可你回來什麼也不肯說，莫不是你被人給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