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哺食過後,洪梅果和洪梅花提着水桶去河邊打水。這水桶是木做的,即使沒裝水也是有幾斤重的,要是裝滿一桶水,兩個小孩子也是提不動的。所以洪梅果只能裝半桶的水,之後和洪梅花一起抬回來。
就這樣走了幾趟,鍋里都裝滿了水。洪梅果用打火石起火之後,就把看火的任務交給洪梅雪,實在是她和紅梅花走了這幾趟,手都酸了,沒勁了。
洪梅雪看着火,好奇的問洪梅果,“大姐,我們燒水幹嘛?豬草不是都煮好了嗎?”
洪梅果笑的很是開心,“洗澡,今天你們一定要脫一層皮才行。現在天時地利人和都齊了,此時不洗澡更待何時。”
“我們前天剛洗了嗎?”看着突然像是吃了雞血的洪梅果,洪梅花覺得她大姐不會真的是傻了吧?畢竟洪梅果說了真么多,她就只聽得懂‘洗澡’這兩個字,其他的字她可是聽得糊裏糊塗的,聽不懂是在說什麼。之前她家大姐腦子受了傷,她可是聽說腦子傷了的人是很容易變傻的。加上洪梅果醒了之後,人變得多話了對她們幾個更好了。不是說以前對她們不好,只是現在對她們更好而已,而且有時候洪梅果做的事和說的話實在讓人聽不懂她在說什麼,這就更讓洪梅花懷疑了。頓時,很是擔心的看着洪梅果。
對於自己妹妹的擔心,洪梅果是一點都沒感覺到,“哼,那不叫洗澡,最多就是擦澡。今天大姐就讓你們見識一下什麼叫洗澡,以前你們的洗澡簡直就是侮辱人家洗澡。”
想到這裏的人對洗澡的理解,洪梅果有點難以接受。哪有人洗澡就是穿着衣服拿着布把自己全身上下擦了一遍之後,洗一下腳,接着換一套乾淨的衣服,這就叫洗澡。當然了,她不知道這裏的其他人是不是都是這樣洗澡的,反正從她的記憶里,洪謝氏就是這樣教她們洗澡的。
想到一家人共用一條洗澡布,她就覺得渾身不自在。她不管以前原身是怎麼洗的,反正她是接受不了的,這實在是太不衛生了。幸好有洪謝氏的衣服留下來,她偷偷剪了兩個衣袖下來,把它們洗乾淨又煮了開水消毒,之後把兩衣袖分開四塊,她們幾姐弟一人一塊。在這裏是不能講究太多的,有一些東西你是要習慣的,畢竟條件就擺在這裏,要不你是真的活不下去。
水開了,洪梅果用水瓢把開水倒在水桶里準備給洪多魚洗澡。家裏的木盆都被鎖在廚房了,幸好還有兩個水桶在,要不還真的是不知道該怎麼裝水洗澡。
洪梅果一瓢水從洪多魚頭上淋下去,把他全身都淋濕之後,就叫上洪梅花她們兩一起幫洪多魚搓泥。洪梅果用了晒乾的水瓜瓢加上草木灰用力的在洪多魚身上搓泥,那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在洗衣服一樣。洪梅花兩個小的就用草木灰幫洪多魚洗頭,得了洪梅果的吩咐,她們很是用力仔細的搓着洪多魚的頭髮。在古代,草木灰可是用途很多,大多數平窮的百姓都是用草木灰洗碗筷、洗衣服和洗澡等,草木灰具有清潔的作用。
頭上加上身上的痛,讓洪多魚很是委屈的看着洪梅果,“大姐,疼,不洗。”
洪梅果不看洪多魚那可憐兮兮的樣子,她很是堅決的拒接洪多魚魚,“不行,一定要洗了。你看看你,全身黑漆漆的,也不知道多久沒仔細洗乾淨了。不管怎樣,今天大姐都要把你身上這一層的死皮全都給刮下來。還有你們兩個也是,等下小弟洗完了,就輪到你們,今天誰都跑不掉。”
洪梅花兩人一聽都有點不安,她們心裏想紅梅果一定是說笑的。只是當洪梅果笑着看着她們,“現在到你們倆了。”不知怎的她們感覺有點害怕。
“啊!好痛......大姐你輕點,我手好痛......嘶,二姐,我頭要掉了......嗚,好痛......輕點......”屋裏不斷傳來洪梅雪的慘叫聲,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是在虐待人。
大樹下自己一個人在玩的洪多魚聽着屋裏不斷傳出來的慘叫聲,他並沒有感到害怕,反而很是同情她兩個姐姐,畢竟他才剛經歷這樣的事,他理解那真的是很痛。
終於把人都給清洗乾淨了,洪梅果感覺自己一條老命都沒了。不過看了在大樹下涼頭髮的三個小,那一張張被清洗乾淨的小臉,她覺得這麼辛苦也是值得了。
太陽落山了,只剩下天邊的紅霞,洪家院子門口傳來一道聲音,“果子,果子,在家不?花子,你們都在啊。這怎麼一個個都披頭散髮的,這是洗澡了。花子,你大姐去哪裏,咋的沒看到人?這天都黑了,怎的還跑出去,這很危險的。現在是鬼月,這天黑了就很容易看到那些東西,這跑出去要是遇到不幹凈的東西可怎得了?”進了院子只看到洪梅花三個小的在,沒看到洪梅果,來人很是擔心洪梅果是不是出去了。
七月是鬼月,古代人相信有鬼在,沒到鬼月的時候,太陽一落下大家都上炕睡覺,就怕天黑了會碰到一些不幹凈的東西。畢竟天黑了,陰氣重,很是適合那些東西出沒。
洪梅花從凳子上站起來,“生仁嬸子,大姐在屋裏洗澡。”
應道人在家,生仁嬸也就放心了,她叮囑幾人,“在家啊,在家就行了。這個月很容易招惹那些不幹凈的東西,你們幾個晚上記住不可以亂跑出去。記住沒?”
三人異口同聲,“嗯,知道了。”
生仁嬸把洪多魚抱起來掂量掂量幾下,藉著紅霞仔細觀察幾人,她有點驚訝道,“這就乖了。一陣子不見,我們魚子長高了,看起來臉色也好多了,你們兩看起來起色也好了很多。這是怎麼一回事?難道他們突然良心發現對你們好了?不該啊,他們不像是這樣的人?算了,不管是怎樣,你們好了,管他們是不是真的轉性子。”
其實生仁嬸之所以覺得洪梅花他們幾個臉色都比以前好,那是因為之前他們都是一臉花貓臉,幾乎不洗臉,都只是用水潑一下弄濕了,之後擦乾就當是洗臉,這才顯得他們的臉色很是暗淡。現在洪梅果把他們都給洗得乾乾淨淨了,這臉看起來不就白了很多,相比起以前,這卻確實是臉色好多了,而不是生仁嬸認為是因為吃得好的原因。
知道家裏來了人,洪梅果也不敢耽擱太久,匆忙的洗了就出來了。反正前兩天她半夜跑去小溪洗澡,今天也不需要像洪梅花她們洗那麼乾淨,擦了幾遍身子她就出來了。
“生仁嬸子,您怎麼來了?”早在屋裏的時候,洪梅果就聽出這把聲音的主人是誰。生仁嬸是洪大伯婆的兒媳婦,人是樸實的人,就是這說出的話就像一把機關槍一直說不斷又快,要是稍不留神,就完全不知道她在說什麼。
把洪多魚放下來,生仁嬸的‘機關槍嘴’開槍了,“這不是擔心你們幾個小的家裏不安全,我就來了。你都不知道,你們家可是村裏的富裕之家。這雞鴨加起來都有一百多個,這豬還都是母豬,這可都是錢來的,你說叫看了會不眼紅。自村的人都眼紅的,那就更不要說別的村了。你祖母她們不在家這件事,現在我們十里八鄉的人可都是知道的。這人心難說,誰知道這裏有沒有聽到這消息就起賊心的人?他們要是趁你祖母她們不在家的時候摸到這裏來,然後把這雞鴨豬都給偷走了那可怎麼辦啊?你們這幼小的,要是發現了也打不過那些男人們,還有可能被他們打死。你們可不要不信,之前哪個村有這事。那是他們村的一個無賴見別人家就剩一個老人和幾個孩子,這不就起了賊心想要去偷雞結。結果被起夜尿的孩子看到了,那孩子怕了就喊起來。那無賴差點都把雞偷走,被這孩子一喊嚇得他把手裏的雞都給鬆開了。那無賴氣不過,眼見到最的鴨肉飛了,他就追着那孩子打。等大人趕來捉住那無賴的時候,那孩子也被他打得半死了。哎!那孩子也是可伶。這好端端的去上夜尿,怎的就被人給打成這樣,這傷的嚴重也不知道要多少要錢才行?真是可伶的孩子!”
洪梅果覺得生仁嬸是多慮了,“村裡大家都很好,不會有事的。要真是有事,我會叫人的。生仁嬸你不用太擔心。”
這才一天的時間,洪家的事居然傳得這麼開了。雖說大多數的村民還是淳實善良之人,只是好筍總有一顆壞筍在。洪家的家底在這十里八鄉可真的是富裕人家,這誰都不敢保證有人知道洪家人都不在家只有幾個小孩子在家的時候,他們會不會臨時了歹心要來搶劫,這可真的是很難說。
不過洪梅果覺得真要是有人來干這種偷竊的事,那他肯定離死不遠。照洪家人的智慧,他們有什麼可能想不到這樣的事。可他們還是敢把洪梅果幾個小的留在家裏看家,而且沒叫上任何人過來幫忙看着,那就說明他們心裏明白他們是絕對不會丟任何東西的。要不是洪招弟臨走之前告訴她,作為被縣令看重的洪多寶,要是家裏真的出了什麼事,他們背後靠的可是縣令大人,她還真的是很擔心三更暗夜會有人來偷雞鴨,那她可就慘了。所以洪招弟告訴洪梅果完全不用怕有人來搞事,要是家裏的財產真的出了什麼事,縣令會幫他們找回公道的,這也是林英菊他們的依仗。
“這人大都是好的,可就是有幾個不好的在裏頭。就你們在,我能不擔心嗎?好了,天黑了,你們也該上炕睡覺了。”生仁嬸可不知道這事,不管怎樣她都放心不下洪梅果幾個小的。見天都黑了,她就抱起洪多魚往屋裏走。
洪梅果知道生仁嬸是打定主意要在她們家過夜的,反正炕很大,多一個人也無所謂。